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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开学典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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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开学典礼如约而至。
晨光像融化的琉璃，附中操场上的银杏树却已悄然泛起微黄。开学典礼的广播声穿透薄雾，沈约站在高三理A班的队列里，攥着塞满复习资料的文件袋不停张望，直到看见景瑜那道清瘦的身影穿过人群中。少年依旧穿着熨烫笔挺的校服，领口扣到最顶端，晨光为他冷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像幅没有温度的水墨画。
沈约踮着脚穿过人群，金发上还沾着未干的野蔷薇发胶，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芒。他今天特意换了新衬衫，袖口两颗贝壳纽扣是昨晚熬夜缝上的，只是为了在景瑜的开学典礼演出上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附中的操场上骤然安静。
校长走上台，身后跟着一个抱小提琴的身影。景瑜穿着熨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衬得双腿修长，整个人像一尊被晨露洗过的玉雕。阳光落在他身上，将鼻尖那颗小痣映得近乎透明。
"下面请学生代表景瑜同学表演开学曲目。"
掌声中，景瑜微微颔首。当他抬起琴弓时，沈约注意到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颗褐色小痣，像不小心滴落的咖啡渍。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时，整个礼堂的空气都凝固了，那声音清冷得像冰川裂隙里的风，却在某个高音处突然迸发出灼热的颤音。
沈约不自觉地前倾身子，手肘碰倒了邻座的矿泉水瓶。水流在绿茵地上蜿蜒成透明的溪流，但他浑然不觉。
台上的景瑜垂着眼睫，灯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像两把小扇子。琴声突然转向一段欢快的旋律，像冰封的河面突然被阳光撞碎，溅起千万颗水晶。
"没想到冰块脸拉琴这么有感情。"林郁诘凑过来小声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缝。
沈约没应声。他的目光黏在景瑜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上，那里有常年练琴磨出的薄茧。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景瑜抬眼望向观众席，目光不知怎么就越过黑压压的人群，笔直地撞上沈约的视线。沈约感觉心脏像被琴弓轻轻刮了一下。
掌声雷动中，沈约突然被人拽住袖口。
"沈约！"池映挤到他身边，栗色卷发上别着的草莓发卡晃个不停，"我找你半天了，你真是乱跑哪里去了，到处找不到人！"池映今天涂了蜜桃色唇彩，说话时带着糖果店的甜腻气息。
沈约眼睛直直的盯着舞台上的景瑜："等会儿再说。"他的目光追随着正走下台的景瑜，那截雪白的后颈在黑色领口间若隐若现。
池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啧"了一声："见色忘友的家伙！你等会儿再找他嘛，"她凑近沈约耳边，"美术社学姐说昨天下午看见他在琴房一待就是五小时，不吃不喝的..."
沈约明显愣了一下，原来他这么努力练琴啊……
"找什么呢？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林郁诘从背后拍他肩膀，学生会袖章的红边在晨光中格外扎眼。
林郁诘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趣味的打量着一脸小媳妇似的沈约。作为学生会副主席，林郁诘向来以严谨著称，白衬衫的扣子永远系到最上面一颗，连袖口的折痕都一丝不苟，偏偏这样一个人在遇到沈约的时候，没了个正形。
沈约刚要回答，就看见一个身影从转角处出现。
“Here！”沈约朝着那身影招了招手，金发碧眼的少年和小提琴新星走在哪里都总是夺目的，不少人回头看过了。
景瑜先是一愣，然后慢慢走了过来。
“给！”沈约突然把文件袋塞进景瑜怀里，里面除了各科笔记，还夹着许妙妙偷拿的三套押题卷。景瑜低头时，后颈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被领口勒出浅浅的红痕，沈约鬼使神差地想伸手抚平，却在半空僵住。
“昨晚整理到两点呢。”沈约故作轻松地笑着，眼睛却紧盯着景瑜的反应，“数学笔记每道例题都配了漫画图解，保证比老师讲得清楚！”他没提自己反复核对知识点到天亮，更没说为了让笔记看起来不那么枯燥，特意用彩色荧光笔标注重点。
景瑜翻开最上面的英语笔记，指尖停留在用银杏叶贴纸标记的语法点上。沈约看见他睫毛轻颤，像是要把那些文字刻进眼底。“谢谢。”少年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不知是不是因为清晨的缘故。
沈约刚要开口，主席台传来主持人清亮的声音。校长冗长的致辞在耳边流淌，他却悄悄侧头打量景瑜。少年笔直地站着，黑色的头发微微遮住眉毛鼻翼上的黑色小痣静静地躺在那儿，校服裤管下露出的脚踝细得惊人，让沈约想起昨天不小心撞到他时，那双手骨节分明却冰凉的躲开他。
“你紧张吗？”沈约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景瑜耳尖。对方明显僵了一下，眼底肉眼可见的有一秒钟的僵硬和破冰。
“就快考试了，我是说。”沈约补充道，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衣角。
景瑜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远处银杏树上摇曳的叶片：“以前转学也考过。”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卷走，“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次确实不太一样……”景瑜最后一个话声音特别小，但沈约还是听清楚了。
沈约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追问，前排的池映突然转身，栗色短发扫过她的脸颊，白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快看！卤蛋的领带歪了！”她压低声音，举着手机偷拍。许妙妙立刻挤过来，两人的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景瑜不自觉地往沈约这边挪了半寸，像是想避开喧闹。沈约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动作，心里泛起丝丝甜意。他故意挺直腰板，让自己的肩膀能更自然地挨着景瑜。少年身上若有若无的檀木香混着初秋的气息，一同染上野蔷薇的芬香，竟意外地和谐。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沈约在国旗下讲话的音乐声中说，“就算没考好……”他忽然想起景瑜昨晚的别扭，改口道：“我们可以把这次考试当模拟考，重点是找出薄弱点！瑜神，我就等你适应了，下次考试肯定能惊艳所有人啊！”
景瑜终于转过头，目光与沈约相撞。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泛起涟漪，像是被石子惊动的深潭。
“你为什么......”他欲言又止，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景瑜突然有很多话想问，你为什么帮我，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沈约说得理所当然，阳光照在他发梢和蓝色瞳孔上，神采飞扬，亮晶晶的目光带着笑意，金色的头发被晕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朋友就是要互相打气！等你熟悉这边的进度，还要教我弹小提琴呢！上次在奶茶店听你哼唱，我回家做梦都在想那个旋律......”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注意到景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少年垂眸时，鼻尖的小痣在阳光下忽隐忽现，像滴落在宣纸上的墨点。沈约突然发现，原来景瑜笑起来这么好看，像是深秋里第一缕穿透云层的阳光，悄无声息地融化了所有寒意。
“沈约！景瑜！”卤蛋的怒吼穿透晨雾，“升旗仪式注意纪律！”两人猛地站直，景瑜手指攥住衣角，冷冽的檀木香似有似无，沈约却偷偷憋笑。他能感觉到景瑜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偶尔飘来的呼吸声与自己的渐渐同频。
散场时，沈约故意放慢脚步。“今晚来我家复习吧？”他装作不经意地说，“我妈做了银杏叶形状的点心，可好吃了！而且我家书房有超大的书桌，比图书馆舒服多了......”
他一口气说了十几个理由，直到景瑜无奈地点头，然后露出来得意的笑，眼睛里满是胜利的自豪。
“七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沈约笑得眉眼弯弯，转身时文件袋里的笔记哗啦作响，像在为这场隐秘的邀约伴奏。
他没看见景瑜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文件袋上歪歪扭扭的“加油”字样，那是沈约今早用彩色笔写的，周围还画满了小银杏叶。
你妈妈回来了？很高兴看到你过上快乐的生活。
景瑜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眼里的暖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合了冷淡，他看向少年的目光里，夹杂着太多太多不明的情绪。
晨光渐盛，照得操场上的人影愈发清晰。风掠过银杏树，几片泛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落。景瑜抱紧文件袋，忽然觉得，或许这个秋天，真的会有些不一样。
走出礼堂时，景瑜就被五六个女生围在走廊拐角，沈约一下子被挤了出去。她们手里拿着各色礼物，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景瑜站在中间，脸色比平时更冷，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那颗小痣。
"让一下。"沈约挤进人群，野蔷薇香气冲散了浓郁的香水味。他故意撞翻了一个女生手里的巧克力盒，金褐色包装纸散落一地。
女生们发出不满的嘘声。景瑜抬眼看他，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沈约读不懂的情绪。
"学生会查纪律。"沈约亮出根本不存在的检查表，装出一副林郁诘平日里的样子，"非教学区禁止聚集，各位请回教室。"
人群不情愿地散开。最后一个女生离开时，沈约听见她小声嘀咕："装什么装，不就是仗着混血儿的脸..."
景瑜突然弯腰捡起一块掉落的巧克力，递给沈约："你的演技很差。"
阳光从侧面照过来，给他睫毛镀上金边。沈约接过巧克力时，指尖碰到景瑜冰凉的指甲，那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收集的贝壳内壁。
"为什么帮我解围？"景瑜问。
他的声音很轻，像琴弓擦过最细的那根弦。
沈约撕开巧克力包装，浓郁的苦甜香气弥漫开来："因为..."他故意拖长音调，直到景瑜微微蹙眉，"我想独吞这些巧克力啊！"
景瑜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上扬。
沈约像发现新大陆般瞪大眼睛："你笑了！"
"没有。"
"明明有！就这里——"沈约用食指轻点景瑜鼻翼上的那颗小痣，"会动的小星星。"
景瑜突然抓住他作乱的手指。沈约愣住了，景瑜的手比第一次触碰温暖了许多，掌心有练琴磨出的薄茧。
"沈约！原来你在这儿！"池映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栗色的头发随着裙摆绽开。
景瑜立刻松开手，沈约怅然若失地摩挲着残留温度的手指。
池映察觉出了眼前的氛围有些不对劲，愣了一下:“是我来的不巧了，正好打扰某人的好事咯～见色忘友的家伙！”说着，池映伸出秀气的手指，戳了戳沈约。
沈约腼腆的笑了笑，回怼道:“As if I would!”
景瑜突然举起左手摆了摆，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约看着那只手，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化开了，像巧克力在掌心融成的暖流。
青春的气息随着阳光一起，穿过指缝，撒在了少年们的世界里，久而久之，凝结成了独属于少年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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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好看！好帅！好喜欢！
景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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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玖不太会写结尾，所以每个结尾都是抒点情啊这些的，希望你们喜欢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