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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最后的涉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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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鼓点。谢尧盘腿坐在新公寓的地板上，面前摊开着从办公室带回来的文件箱，手中握着半杯已经变温的威士忌。搬家三天了，纸箱还没拆完，房间里弥漫着新家具的气味和淡淡的酒精味。
电视上正播放着财经新闻，女主播机械地念着稿子："胜京集团与周氏物流今日宣布战略合作进一步深化，双方继承人林依与周明远的订婚仪式将于下月举行..."
谢尧猛地按下静音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无法驱散胸口的钝痛。电脑屏幕上还开着林依昨晚发来的加密邮件，那些关于周氏集团财务造假的证据清晰得不容置疑。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就在这短暂的光亮中，谢尧看到公寓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打伞，任由雨水浸透衣衫，仰头望着她的窗口。
林依。
谢尧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应该来的。太危险了，尤其是现在，当周明远可能派人监视她们的时候。但看着雨中那个固执的身影，谢尧发现自己无法转身离开。
她抓起伞冲下楼。
林依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嘴唇因寒冷微微发青。当谢尧出现在楼道口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黑夜中突然被点亮的灯塔。
"你来了。"林依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以为你不会见我。"
谢尧撑开伞，将两人都罩住："你不该来这。太危险了。"
"我必须见你。"林依从怀中掏出一个防水袋，"我找到了更多证据。周明远不仅虚报利润，他们还涉嫌洗钱。这些文件不能通过任何电子渠道发送。"
谢尧看着那个鼓鼓的防水袋，又看看林依湿透的衣服，叹了口气："上楼吧。你需要换件干衣服。"
公寓狭小但整洁，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台灯。谢尧翻出一套运动服递给林依："浴室在那边。"
林依接过衣服，指尖轻轻擦过谢尧的手掌："谢谢。"
浴室门关上后，谢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该让林依进来的，不该再有交集。但当她看到那些雨水顺着林依的脸颊滑落，像是无声的泪水时，所有的理智都土崩瓦解。
水声停了，林依穿着过于宽大的运动服走出来，袖子卷了好几圈才露出手腕。谢尧递给她一杯热茶："喝了它。你会感冒的。"
林依双手捧着杯子，热气氤氲在她苍白的脸前："我父亲不相信我。他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订婚宴照常举行。"
"我猜到了。"谢尧坐到电脑前，调出一份文件，"所以我联系了张敏。她有个线人在周氏集团财务部，能帮我们弄到内部账本。"
"你还在帮我？"林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希望，"即使我...在董事会上那样对你？"
谢尧没有立即回答。她打开林依带来的防水袋，取出里面的文件仔细查看："这些是从哪弄来的？"
"我父亲的保险柜。"林依咬了咬下唇，"他上周和周氏高层开会的记录。里面提到'特殊财务安排'和'过渡性资金支持'，但没有任何具体条款。我觉得不对劲。"
谢尧快速浏览文件，突然停在一页上："等等...这个签名。"
林依凑过来看，肩膀轻轻挨着谢尧的。即使隔着衣服，那触感也让谢尧心跳加速。
"这不是周董事长的签名。"林依眯起眼睛，"笔画不对。"
"是模仿的。"谢尧肯定地说，"看这个'明'字的收笔，太僵硬了。周明远签的？"
"很可能。"林依的呼吸变得急促，"这意味着整个合作可能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连他父亲都不知情。"
谢尧转向电脑，调出之前整理的资料："把这些拼在一起...周氏集团财务造假，需要胜京的资金掩盖；周明远伪造文件推动合作；他甚至不惜设计陷害我，清除障碍..."
"因为他知道我会找你帮忙。"林依轻声补充，"他知道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了然。这个阴谋比她们想象的更深、更危险。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谢尧站起身，开始在狭小的公寓里踱步，"确凿的，无法否认的证据。"
"周明远明天要去新加坡'考察'三天。"林依说，"这是个机会。他办公室的电脑里一定有东西。"
谢尧猛地停下脚步："你疯了吗？闯入他的办公室？"
"不是闯入。"林依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作为'未婚妻'，我有充分理由去他办公室取文件。"
"太冒险了。"谢尧摇头，"如果被抓住..."
"所以需要你的帮助。"林依抓住谢尧的手，"你是唯一知道该找什么的人。"
谢尧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林依的指尖冰凉却坚定。她应该拒绝的。理智告诉她这简直是在玩火。但某种比理智更强烈的东西在推动她点头。
"好吧。"谢尧终于说，"但我们得有计划，有备用方案，有——"
林依突然拥抱了她，湿漉漉的头发蹭过她的脸颊："谢谢你。"
这个拥抱太短暂，太突然，等谢尧反应过来时，林依已经退开，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两人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雨声填补着空白。
"我该走了。"最终林依说，"明天周家晚宴前，我会去他办公室。你能想办法混进大楼吗？"
谢尧思考片刻："张敏有记者证，可以带我进去。周氏大楼15层，对吧？"
"对。"林依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谢尧...无论发生什么，请相信我没有一刻后悔认识你。"
谢尧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告白，只能生硬地点头："明天中午12点，大堂见。"
送林依到门口时，雨已经小了。谢尧把伞塞给她："拿着吧。"
林依摇头："不用了。雨快停了。"她踌躇了一下，突然踮起脚尖，在谢尧脸颊上轻轻一吻，"明天见。"
这个吻轻如羽毛，却在谢尧皮肤上留下灼热的触感。她站在门口，看着林依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手指不自觉地触碰刚才被吻过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11点，谢尧和张敏在周氏集团大楼对面的咖啡厅碰头。张敏推过来一张访客卡："用这个。别弄丢了，我借来的。"
"谢谢。"谢尧把卡片塞进包里，"你确定监控系统有死角？"
"东侧走廊的摄像头'恰好'在维修。"张敏眨眨眼，"但你们只有20分钟。12点半保安换班，会检查所有未登记人员。"
谢尧点点头，看了眼手表。林依应该已经到了周明远办公室。她们的计划很简单：林依以未婚妻身份光明正大进入，谢尧则伪装成记者在大堂等待信号。如果林依找到有用信息，就发消息让谢尧上去帮忙分析；如果遇到危险，就发紧急代码。
11:55，谢尧进入周氏大楼，通过安检后坐在大堂角落假装等人。她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随时准备接收林依的消息。
12:10，手机震动。谢尧立刻查看：
"15楼东侧会议室。带上你的电脑。——L"
谢尧深吸一口气，走向电梯。访客卡顺利通过刷卡器，电梯平稳上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15楼走廊空无一人，谢尧快步走向东侧的会议室。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
林依站在窗边，面前摊开一堆文件，周明远的笔记本电脑亮着放在桌上。看到谢尧，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快来看这个。"
谢尧锁上门，快步走到桌前。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与离岸公司的往来记录。
"你怎么破解他密码的？"谢尧惊讶地问。
"生日。"林依翻了个白眼，"自恋狂用自己生日做密码。看这个——"她指向一组数字，"过去六个月，周氏通过这些空壳公司转移了至少8亿资金，但他们的公开财报显示盈利增长。"
谢尧迅速浏览文件，心跳加速："这不仅是财务造假...他们在掏空公司。看这些转账日期，每次都是在财报发布前，制造现金流充足的假象。"
"我们必须复制这些文件。"林依拿出一个U盘。
"不行，太危险了。"谢尧阻止她，"直接复制会留下记录。拍照，只拍关键页面。"
两人快速工作，林依翻页，谢尧拍照，配合默契。正当她们拍到最后一组文件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谢尧立刻把手机塞进口袋，林依则迅速合上文件夹。门把手转动的一瞬间，林依突然拉住谢尧的手，将她拽到窗边的角落，用身体挡住了她。
"林小姐？"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林依，"周总办公室的门开着，我以为..."
"王秘书。"林依的声音出奇地冷静，"明远让我来取些文件。他明天演讲要用。"
"周总知道您在这里？"王秘书狐疑地扫视房间。
"不然我怎么进来的？"林依反问，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傲慢，"他说文件在东侧会议室，但我找不到。你能帮忙吗？"
谢尧屏住呼吸，紧贴着墙壁。林依的背影挡住了王秘书的视线，但她只要稍微移动，就会被发现。
"周总通常把重要文件锁在办公室。"王秘书说，"需要我帮您找吗？"
"那太好了。"林依自然地走向门口，巧妙地将王秘书的注意力引开，"明远说要带我去吃午饭，我都快饿死了。"
两人走出会议室，林依顺手带上了门。谢尧这才允许自己呼吸，手心全是冷汗。她迅速检查手机，确认所有关键文件都已拍下，然后删除了操作记录。
五分钟后，林依独自回到会议室："他去找文件了。我们得立刻离开。"
"你怎么打发他的？"
"让他去楼下档案室找一份根本不存在的合同。"林依狡黠地笑了，"至少能拖住他二十分钟。"
两人迅速整理好文件，确保不留痕迹，然后分头离开。谢尧走楼梯到14楼再乘电梯下楼；林依则大摇大摆地坐高管专用电梯。
下午两点，谢尧公寓的门铃响起。透过猫眼看到是林依后，她立刻开门。
"没人跟踪我。"林依进门就说，脸色却异常苍白。
"怎么了？"谢尧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林依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王秘书最后还是起了疑心，检查了监控。周明远已经知道了。"
谢尧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她和林依站在周氏大楼前说话的侧影，时间显示是昨天中午。
"他怎么..."
"他一直在监视我。"林依苦笑，"照片是今天送到我办公室的，附言说'期待今晚的晚宴'。"
谢尧的血液变冷："这是个威胁。他知道了我们的行动。"
"不仅如此。"林依打开手机，播放一段录音。周明远阴冷的声音传出："...那个谢尧以为辞职就完了？如果她敢插手我的事，我会让她在这个行业永无立足之地..."
"混蛋。"谢尧咬牙。
"我们必须加快行动。"林依坚定地说，"今晚的晚宴是我父亲和周董事长都在场的场合。如果我们在那里揭露真相..."
"太危险了。"谢尧摇头，"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们会认为你在胡闹，甚至会说你是被我所影响。"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依挫败地坐进沙发。
谢尧思考片刻："张敏的线人承诺明天能拿到周氏内部账本。如果那能证实我们的发现..."
"明天就太迟了。"林依打断她，"今晚晚宴后，我父亲准备正式宣布订婚日期。一旦公开宣布，就算后来发现周氏有问题，为了面子他也会坚持完成联姻。"
两人陷入沉默。窗外又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是倒计时。
"我有个想法。"谢尧突然说，"但需要你完全信任我。"
林依毫不犹豫地点头："无条件信任。"
"晚宴上，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干预。"谢尧的眼神变得锐利，"即使看起来像是我在背叛你。"
"你要做什么？"林依警惕地问。
"给周明远一个惊喜。"谢尧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以为只有他会玩阴的？"
林依长久地注视着谢尧，最终点头："好。但答应我一件事——别冒险。如果情况危险，立刻退出。"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谢尧轻声说。
她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肩并肩，听着雨声。明天这个时候，一切可能都已改变——她们的关系，她们的生活，甚至胜京集团的未来。但此刻，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中，她们只有彼此。
"无论发生什么，"林依突然说，"记住这不是结束。"
谢尧转向她，看到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坚定光芒。她伸手轻抚林依的脸颊，第一次允许自己的情感毫无保留地流露："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