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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看到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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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进度目前告一段落，在早晨24小时便利店员的审问中，雷欧还在洗手台上的隐秘角落，发现了似乎是不小心滴落的血珠。
如果血型对比一致，就有机会申请交通监控，查看是否有目击证人声称的汽车踪迹。
那么在等待过程中，三位NYPD探员终于能在负责案子期间提前下班了一次。
莱尼接了个电话，大概是女朋友打来的，所以雷欧就示意他先自己回酒店。毕竟小年轻的爱情热度，不是半个小时就能解决完的。
“除了致命伤在脖子，流血过多休克而亡，伤口物质提取分析怀疑是铁器制品以外，被害人身体四肢还有捕兽夹造成的十多处伤口。”于是雷欧转向范伦丁:“狩猎癖好？”
面对着势必压榨完劳动力最后一滴血液的雷欧探员，就算是一向对于雷欧格外宽容的范伦丁，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两人站在散播夕阳余晖的街道，安格斯先生针对自己的通灵能力产生了质疑，有生以来第一次:
“通知你一个坏消息，雷欧探员，饥饿使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
雷欧正在点烟，一天的高强度工作，对于缺乏睡眠的探员先生来说真是够呛。然而，就算这样，对方也没有压榨劳动力的自知之明:
“还需要我给你找一个充电器，让你在墙边充会儿电么？”
范伦丁半垂着眼帘，轻笑了一下，就是这一声，引得雷欧侧头看他——只见范伦丁扬了扬下巴，看着雷欧指节间的香烟，罕见的露出一丝街头流氓的痞气:
“给我来一口。”
“没门！”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雷欧，现在又要化身霸王龙开始攻击了:“你自己没有带烟么！”
范伦丁目光斜了过来，似乎准确知道雷欧大脑究竟在想什么，而正是这种感觉，令雷欧觉得一点都不好。
“我答应过你，会告诉你关于狄克·安德鲁的事情，不会食言。”
雷欧之前一直很抗拒范伦丁，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方似乎总是能猜出自己在想什么。
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即使是行为分析小组里的经验老道的专家，他们在面对嫌疑人时，也要借助对方的表情和反应来，判断思考模式和想法。
但是范伦丁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道:“至于你想知道的更多的东西，如果这一次我们合作愉快，我会告诉你。现在，给我抽一口烟。”
如果说在公事办案情的时候，这种倾向还不是非常明显，那么在每次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雷欧就会敏锐的发现，范伦丁总是会在他们两人的合作关系中取得主导地位。
正如同很多连环杀人犯，都是不同程度的控制狂一样。
雷欧嗤笑一声，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挑衅似的，把烟换了只手，放在了身前左侧的位置——示意另一边的范伦丁自己伸长手臂来拿，这种幼稚的捉弄方式却让他乐在其中。
因为两个人是侧面并排站立，而范伦丁在雷欧的右侧，所以香烟这个位置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尴尬气氛中。而雷欧本以为范伦丁会不方便的伸手去接，或者绕到自己左侧，可谁知——
范伦丁突然搭住了雷欧右侧的肩膀，朝着烟的方向倾下身来，然后用嘴含住了对方指尖的香烟。
夕阳在范伦丁肩头跳跃，为他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黏稠蜜糖般的光泽，看上去让人非常像尝一尝。
而这颗甜蜜的“糖果”现在就侧在自己胸前，甚至指腹上还传来了温热的柔软触感，仿佛范伦丁不是来拿香烟，而是为了含住雷欧的指尖似的。
雷欧有瞬间差点手一抖，把烟都扔出去。
然而范伦丁却在咬住烟后立刻直起身，对于雷欧变得奇怪的的面色视而不见，开口问:
“亲爱的雷欧探员，晚餐想吃什么？”
“炸鸡啤酒。”因为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同性的美色差点诱惑到，雷欧探员有着沮丧的干巴巴道。
范伦丁对于这种明显不是安格斯风格的“大餐”并没有多做评价，而是好像早有预料般，带着雷欧去对面街不远处的快餐店——大杜克狂热快餐。
他走在前面，替身后的雷欧绅士的打开门:
“再给点一份你最爱的芝士培根披萨怎么样？”
于是，就这样，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坐在小镇上的快餐店，点了一堆垃圾食品。
服务员端着盘子送过餐之后，回到后厨和自己的同事小声议论——3号桌的两位客人真是奇怪，坐在左面的那个特别帅气的男人，他戴的表估计都能买下这个店了！两个人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吃，难道是富人的奇怪爱好？
在周围一堆人好奇的目光中，范伦丁面不改色，甚至丝毫没有雷欧臆想中的“绅士用餐礼仪”，直接上手抓起了汉堡。
让雷欧准备已久的那句“安格斯先生，需要给你上刀叉么”都没有来得及用上。
不过遗憾的情绪只持续了三秒钟，饿的都要能吃下一头牛的雷欧立刻敞开了吃，吃饭速度快到仿佛是之前在军营时午餐吹号。
和对面就算手抓汉堡也吃的慢条斯理的范伦丁相比，雷欧的吃相可以称得上是典型的“男人风格”，范伦丁甚至中途还贴心的递上纸巾。
“范伦丁，我想到一件事情，”吃饱后的霸王龙雷欧整个人气势都“温顺”了许多，懒洋洋的倚在卡座里解决剩下的薯条:“今天上午在树林中，你为什么要触摸地面，这个是个人习惯还是？”
“你提醒了我，我似乎还未给你讲过关于我水晶球？”自从第一次雷欧调侃范伦丁是装神弄鬼，和那些拿着水晶球的吉普赛女郎没有区别之后，范伦丁就开始从善如流沿用这个说法，倒是令对面的雷欧有着不自然，于是他立刻转移话题:
“咳，是的，介意说说它怎么来的么？”
“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雷欧探员你要准备好了。”
范伦丁当然看出来雷欧的小把戏，他再次轻笑一下，没有立刻开始讲，而是招手让服务员来结账:
“回酒店的路上，让我慢慢给你讲。”
......
范伦丁的确有一些预言的天赋，如果提前了解未可知的残酷现实也算是一种天赋的话。这种预言的能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但是直到他七岁懂事起，才明白了它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可以选择是否获得了解未来的能力，那么你会选择接受还是抗拒呢？你会选择提前预知，以此来直面可能的惨剧，还是毫不知情的过完于别人一般无二的人生呢？
范伦丁不知道，他也没得选。
预言的能力和年龄有关，因为在他小的时候，这种力量并不是很强，顶多就是一些母亲的下午茶会因为两个小时突如其来的降雨而取消，或者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仆人偷了私藏柜的鼻烟壶，类似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而，在十岁那年，年幼的男孩儿第一次遇见了“死亡”，他看到了亲生父亲的死亡。
自己那个恋童癖的变态父亲。
那个同样被称作“安格斯先生”的男人，经常会带一些和范伦丁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回家，甚至有时候还会要求范伦丁带自己的同学，在安格斯家族的老宅子中“做客”。
幼年的范伦丁拒绝了父亲的要求，因为接触了太多不堪东西的少年比同龄人都要早熟，他“看到”了自己父亲对于那些孩子们做的事情，那些不合适的东西。
而他的母亲，安格斯太太，对于丈夫的这种行为视而不见，甚至也会对于马场的私人树林进行纵容的评价，那个安格斯先生的“狩猎场”:
“范伦丁，你听到了吗？你父亲又在打猎了。”
实际上，老宅的二楼窗户位置，是听不到那些惊吓的孩子在树林中逃窜尖叫声的，但是范伦丁却知道。
远望黑压压的树林中，黑鸦因猎枪声而飞起，飞过黑暗色泽的树林城市，从山脉俯冲而下，用广阔的视角凝视着这座鲜血绘制成死亡的巨大城塞墙壁——
“父亲会在燃烧的火焰中死去，就在这座房子中，”在母亲突然惊恐转过来的视线中，十岁的年幼范伦丁面上不带情绪，一字一句清楚说道:
“你们所有人，都会在这里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