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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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警官，看这里，”新人警官伊恩指着暂停的监控画面——一辆黑色旧皮卡显示在画面右上角，“卡尔教授家刚好位于落日街道尽头，极少有车辆会往那个方向走，但查了近一周的监控后，我发现这辆车有频繁出现在附近……”
雷蒙：“有查到车牌号吗？”
伊恩：“有的，追溯下去车辆隶属于一家租车行，刚刚我正好联系上了车行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帮忙查证，这俩皮卡是在上周租给了一个名叫杰克·莱登的男人，现金交易，驾照号码XXX-XXXXX，租车人登记的住址在下城区渔人码头西-29号仓库。”
杰克·莱登？这个名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雷蒙面色有些凝重：“伊恩，查一下杰克·莱登的档案，看看他有没有犯罪记录。”
伊恩飞速点开警局内网系统，输入驾照号码进行检索，很快调查就有了眉目：
“雷蒙警官，找到了，他有好几项记录：偷盗、抢劫、勒索……您看这里，记录很详细。”伊恩将屏幕挪到了雷蒙眼前。
雷蒙一眼便看到了最新那条记录：两年前绿茵街道抢劫案，于一周前假释出狱……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雷蒙迅速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卡尔教授的电话外拨。
这不是入室偷盗，嫌疑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卡尔教授！雷蒙有些懊恼，自己竟然现在才意识到情况的危急性。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报复行动，嫌疑人的第一次行动虽然因为教授意外前往了慈善晚宴而告吹，但其绝不会就此放弃，必会有第二次的动作。
“嘟嘟嘟……”卡尔教授的电话没有打通，雷蒙继续重拨。
随着“嘟嘟”声复又响起，雷蒙的面色更冷，眉头紧蹙，蓝色的眼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寒霜，直教人心神一颤。
“伊恩，和我一起去一趟卡尔教授家。”雷蒙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继续拨打着教授手机。
伊恩赶忙跟上，看了一眼上司一副似乎想要送人下地狱的冷厉表情，有些紧张不安地问：“您是有发现什么吗？”
雷蒙：“两年前教授曾经指认杰克·莱登为抢劫案犯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报复行动，第一次没得手，杰克·莱登不会善罢甘休。而现在，我打不通教授的电话。”
剩下的不用多说，伊恩已经明白了目前情况的紧迫性。.杰克·莱登很有可能已经找上教授了，他们需尽快赶往目的地，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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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家里没人，而且门没锁……屋内亦无明显打斗痕迹……
“上车，我们去下城区渔人码头西-29号仓库。”雷蒙面若寒霜，雷厉风行地上了驾驶座，待伊恩甫一上车，便一脚油门踩到底，控制着车辆向下城区方向疾行而去。
警车的引擎在暗沉的旧工业区街道上咆哮，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像刀片刮擦着紧绷的神经。雷蒙的指节死死扣在方向盘上，骨节泛白，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皮革包裹的方向盘捏碎。伊恩在副驾上噤若寒蝉，双手紧抓着车顶的安全扶手，只是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就已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心神。
懊恼的情绪在雷蒙胸腔里翻搅，像一团烧红的铁块，沉甸甸地压着心脏。
他早该想到的，杰克·莱登！他本应该更早对这人进行调查，而非直到刚刚才查知对方假释的消息，将一切线索串联起来……或者如果他能更早察觉监控里的异常，如果他没有在心理咨询室浪费时间……
一股说不清是针对谁的愤怒情绪在血液里灼烧，像滚烫的铅水灌入血管。后视镜中，雷蒙的蓝眼睛冷地像是极地冰川，可心脏深处，却燃着近乎压抑不住的岩浆暗火。不受控地，雷蒙想起了，在系统传输的记忆里，金发学者微阖双眼，伏靠于办公桌上的恬静“睡颜”。
“41，你能探测到教授现今的状况吗？”雷蒙在意识海出声问询。
沉寂许久的系统声响起：“能量不足，无法开启探测功能，但是请宿主不用过于担心，如果任务对象出现生命危险，系统会开启警报模式，任务对象死亡的话，系统也会自动判定任务失败，与宿主解绑。”
雷蒙心下稍安，还没到追悔莫及的地步，还来的及，只要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车窗外，废弃码头的轮廓在昏沉的天色中逐帧逼近，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蓄势待发。雷蒙猛地踩下刹车，尘土飞扬中，他的手指已经紧扣上了配枪的扳机。
他的表情冷厉如刀，下颌线绷紧到近乎锋利。可如果有人此刻直视他的眼睛，会看见那层冰壳下深掩的东西——那是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深处早已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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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当头浇下，卡尔猛地清醒过来。水流冲进鼻腔，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金发湿漉漉地贴在眼前，灰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中急速聚焦。
生锈的钢柱抵着后背，双手被尼龙扎带固定在身后，脚踝同样被牢牢捆住。记忆还停留在开门一瞬，被一个魁梧的身影捂住了鼻息，与此同时挥发的□□瞬间让他的意识陷入了昏迷。卡尔尝试活动手腕，扎带立刻陷入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
“醒了？”
粗哑的男声从右侧传来。卡尔艰难地转头，看到那个“魁梧的身影”正坐在一个倒扣的塑料桶上，棒球帽已经摘下，露出剃得锃亮的光头和浓密的络腮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骨上那道疤痕，像是一条蜈蚣爬在脸上，一直延伸到太阳穴。
卡尔的心像是被一道落雷击中。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不会w忘记这张脸——杰克·莱登，那个两年前曾被他在法庭上指证的抢劫犯，也是九年前格雷格警官濒死时提及的唯一一人。
“还记得我吗，教授？”杰克站起身，折叠小刀在指间翻转，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多亏你那天的精彩发言，我在牢里度过了739个日夜。”他弯下腰，带着劣质烟草的呼吸喷在卡尔脸上，“每天我都在想，该怎么感谢你呢。”
卡尔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这是一个废弃的集装箱仓库，高高的天花板垂下断裂的电线，远处杂乱堆放着生锈的机械零件。唯一的光源是杰克身后那盏摇晃的应急灯，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九年前，也是在这附近，”卡尔的声音比预想的要稳，实际上，他曾在心底无数次预演过这样的对话场景，“下城区渔人码头东-76号仓库，你还记得吗？”
眼瞳骤缩，杰克的神色不复之前的从容，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你知道什么？”说着，杰克突然向前一步，动作粗鲁地掐住卡尔的脖子，眼神凶狠地盯着面前之人，“你最好老实点，认清你自己的处境，不要妄想欺骗我，你不会想知道惹恼我的后果。”
“咳咳……先放开……”
杰克松开手，窒息感如潮水般褪去，卡尔神思恢复了清明，他顿了顿，缓缓开口，灰色的眼掩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声音冷淡却字字清晰：“格雷格·莱德博尔，想必你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看来你确实知道些什么，”杰克的眼睛眯起，脸上的疤痕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容，“那么让我来猜猜，你和那个多管闲事的条子是什么关系，子侄？朋友？总不是什么陌生人吧？”
看着卡尔微微抽搐的脸皮，杰克脸上扭曲的笑容更盛了：“你是来找我报仇的？两年前也是？看来教授你和我一样呢，可惜现在你先落在了我手里。别担心，我让你去和那个多管闲事的条子重聚的，只是在此之前，还是得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
阴影重新逼近，锃亮的刀面上印射着行凶人残忍酷烈的笑容。
然而哪怕是这时，卡尔的神情依旧冷淡，与平日那和蔼可亲的温文气质大相径庭。卡尔眼眸半阖，湿润的额发凌乱地粘在脸侧，无端端让人惊觉几分冷艳之感。
“动手。”卡尔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然后，黑暗里猛地窜出一道影子。
快得几乎像幻觉。
一个瘦削却精悍的年轻人，像是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从堆积的废弃机械后暴起。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毫无花哨，右手一记精准的勾拳击在杰克腰腹，左手同时锁住他的喉咙，让他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杰克的眼睛骤然瞪大，双手试图挣开桎梏却不得法，力量与意识渐次流逝，像是年久失修的雪花屏，兹拉了两声后便黑了屏。他的身体软了下来，随后被重重抛下，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
仿佛情景复现，冰冷的水当头浇下，杰克猛地呛醒，剧烈咳嗽着甩头。水珠顺着他的络腮胡滴落，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然后他愣住了。
他被绑在了那根钢柱上——和五分钟前的卡尔教授一模一样的位置，尼龙带深深卡进皮肉，令人动弹不得。
卡尔教授坐在他原先所在位置，脖颈的淤青连同鬓角的湿漉都丝毫掩不下那人眼底的锋锐冷漠。而那个袭击了他年轻人正静静伫守一旁，手里把玩着他的折叠刀。
攻守已然易势，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刻彻底颠倒。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