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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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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许子诚打电话给他的护士，让她帮他请了假，因为李倩从半夜开始就有点低烧，他得留在家照顾她。
李倩手机的闹钟响起，她被吵醒后，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接着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几次，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许子诚在厨房里听到动静，放下汤勺就跑进来，轻拍她的背，忍不住怪道：“以后别喝酒了，看，多难受！”
李倩虽然心下有些歉疚，但嘴上却不肯认输，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喝酒是我的自由，你婚后都有和别人推心置腹的言论自由，为什么我就没有和别人出去吃喝玩乐的行动自由？！”
“我，我什么时候和别人推……”许子诚被她的一顿明嘲暗讽呛得莫名其妙。
这时李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那不是她的，更不是她喜欢的款式，上面的波纹图案像极了姜家莉的大波浪发型，她打断许子诚的话：“还有，我有自己换衣服和选择穿哪件睡衣的自由！”
“那是我最近买的，我以为你会喜欢……”许子诚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李倩挣扎着起床，冷冷地说道：“今早第一节是我的课，我梳洗一下就去上班了。”说完，便进了洗手间，留许子诚半跪在床边，回味着她的伶牙利齿，并试图从她刚才的话语中找到她生气的蛛丝马迹。
李倩收拾好刚从卧室出来时，许子诚的手机响了。
“喂，家莉。”
李倩听到，翻了个白眼，抬脚就往门口走。
“我，我本来请了假了，哦，我没事。”他边说着，边追到门口，看李倩换鞋。
“好，我马上过去。”说完，许子诚挂上电话，拦住要出门的李倩，说：“你不舒服，今天就在家休息一下吧，我帮你请假。”
“不用了，我上课去了。”说完，李倩已经穿好了鞋，拎起包包就要去开门。
“那我送你。”许子诚拦在门前。
“我自己打车去。”李倩边说边把手伸向许子诚的背后，扭动了门把手。
许子诚只好把身子让开了，争取道：“那我下午去接你。”
“我的车昨晚停在学校里，下午我会自己开车回来。”
许子诚苦笑自语：“给你买车，本来是让你拒绝别人的，结果，你都拿来拒绝我了。”
李倩只当没听见，接着说道：“还有，今天周五，晚上我回来取点东西就会回爸妈家过周末。”说完，李倩推门而出。
许子诚追出去问道：“可你明天还有课呢，从爸妈家往返学校多不方便……”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倩已经进了电梯。
许子诚站在门口，无奈地挠了挠头，明明昨晚和异性酒醉晚归的是她，可怎么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似的……
他猛然想起刚才姜家莉告诉他病人危急的事，于是赶快回厨房脱掉围裙，不舍地看了一眼刚煮好的粥，可惜谁都没能喝上一口，然后立马回卧室换了衣服，急急出了门。
傍晚，李倩上完课从教室里出来，头昏沉沉的。刚才上课时明明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如今却是连头带脚都仿佛灌了铅似的。
她勉强坐上车，勉强系好安全带，勉强发动了车子，勉强上路。慢慢地，她的手有些颤抖，额上也渗出了些虚汗，仿佛听得到自己太阳穴传来的突突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有些危险，应该找个位置停一下。可刚要过一个右转弯，她却提早打了方向盘，轮胎便撞上了马路沿儿的凸起，爆胎了。
李倩无奈地停车，下车查看状况，蹲在地上看了看已经瘪下去的轮胎，叹了口气。猛地一起身，眼前一黑，就要站不稳，身后却被稳稳地扶住了。
“小倩，你没事吧？”王淼双手紧紧地扶着她的双肩。
“我没事。可能有点儿低血糖。”李倩转头看了看他，尽量不依靠他的力量，而是靠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力气让自己站稳。
王淼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和无奈，说道：“如果你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我强行拽上车，你就自己乖乖坐上去。”说着指了指停在后面的自己的车。
李倩无力争辩分说，因为她发现自己实在站不稳了，只好道了声“谢谢”，然后坐进王淼车的后座。
王淼打了维修点的电话，等李倩的车被拖走，他这才上了自己的车。
此时，天色已暗。
王淼转头对后面的李倩说：“车胎爆了，轮毂也需要检查一下，加上你这状态，哎，最近我接送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
“好吧。”王淼其实早就猜到李倩会拒绝，只是不死心，硬要问一问。
他接着说道：“那现在带你去吃饭，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李倩一如既往地拒绝道：“我吃不下，我到家简单吃点就好了，那样更舒服些。”
王淼皱皱眉，语气生硬地说：“那我先帮你买点东西，你先垫一垫。”
王淼说完，不等李倩说什么，就发动了车子，随后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等我，一分钟。”说完便转身下车。
李倩在车里看了看手机，依旧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
王淼再上来时，递给李倩一个袋子，嘱咐道：“面包，牛奶，你多少先吃一口。”
“谢谢。”李倩接过来，打开面包的包装袋，小口小口吃起来。
王淼慢慢地开着车，还故意说下班路上太堵，兜了个大圈子，直到看她把一整个面包吃完，这才开向她和许子诚的家。
此时，夜色渐浓。
王淼停好车，两人从车上下来。
李倩说道：“就不请你上去坐了，今天谢谢你了。”脸上是王淼一看便知的强颜欢笑。
“跟我还说谢谢吗？！你先上去吧，我回去了。”王淼冲电梯口方向看了看，拍了拍她的手臂。
“嗯，好。”李倩说完，转身走开。
王淼看着李倩颓落的背影，他的拳头攥紧了又无力地放开，“既然非要她不可，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李倩上台阶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一把抓住了栏杆，才没失掉平衡。
王淼见状，一个箭步跑上去，扶住她。
李倩尴尬地笑着说：“可能我刚才吃的面包还没消化转成血糖吧？！”
“走吧，我送你回去，只到门口，不进去，你放心。”王淼说完，用不容置疑的表情看着李倩，并接过她肩上的包。李倩只好点点头。
到了家，李倩打开门走进去，王淼把包递回给她，正要转身离开，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便不自觉地也跟着走了进去。
王淼顺着李倩的目光看向玄关处的地面，除了一双白色的男士休闲鞋，还有一双黑色的女士尖头高跟鞋，王淼知道，那绝不是李倩的，因为她从不穿这样艳丽的鞋子，她只穿小白鞋。两人再往里看去，地板上丢着一件男士休闲外套和一只粽色皮质女包。李倩的脸色已经铁青，她认得这只包包，上次和姜家莉在咖啡厅见面时，她拎的就是这只包。这时，从房间里传来男女的声音：
“我好热……”是许子诚的声音。
“我帮你把衬衫解开……”李倩听得出，这是姜家莉的声音。
“你别走……”许子诚的声音里有略显霸道的恳求意味。
“我不走……”姜家莉的声音里满是温柔。
王淼看着李倩，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煞白，眉头蹙了又蹙，嘴唇张了又张。王淼的拳头这次攥紧了就没再松开，他咬着牙提脚就要进去，一副拼死的模样。李倩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一双含泪的眼睛里满是恳求，拼命地冲他摇头。王淼不解，李倩的嘴巴里发出极小的声音：“求你了。”
王淼虽然能感觉到李倩在死命地拽着他，但他也知道她本就没什么力气，现在应该是用尽全力在拦着他，所以，他只好卸下力来，被李倩拉出家门。
一出来，李倩便浑身无力，扶着墙才勉强站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王淼问：“为什么不当场拆穿他？”
李倩抽泣着说：“我……我还没决定。”
王淼疑惑地问：“没决定什么？”
李倩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再次大颗大颗地滚落，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没决定要不要离婚。”
“当然要离婚，还有疑问吗？你在想什么？”王淼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不该是会委曲求全的性子啊。
李倩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平静了一下，说道：“结婚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考虑，可是如果要离婚，我妈知道后会怎么样？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这些了，更何况，他是我妈主治医生的这个身份，我也不得不考虑。总之，现在不行。”
王淼将一只拳头敲上自己的额头，望着眼前这个支离破碎的女人，问：“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你是怎么想得这么周全的？”
“天知道。”李倩的嘴角浮起似笑似哭的抽动。
稍许的沉默后，李倩走向电梯口，边走边对王淼说：“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王淼赶快跟上去，生怕她再次晕倒或摔跤，所以双手腾空，护在她身后。
“我现在如果回爸妈家，我担心自己会露馅儿。我得找个地方平静一下，嗯……先找间酒店住下吧。”李倩说着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开了，王淼拉着她走进去，说道：“你现在这样，要么哭死饿死，要么伤心跳楼。我不放心，跟我回家。”
“不行！”李倩拒绝地很干脆。
“如果你不想弄得许子诚难堪，弄得你爸妈担心，就听我的。否则，我现在就回去把许子诚拉起来问清楚！”
“你也在逼我？”李倩甩开他拉着她衣袖的手，退到电梯的角落里。
“我是在求你。”王淼跟过去，却不敢离她太近，语气柔软且恳切。
“你这是趁虚而入。”李倩纠正道。
“如果我要趁虚而入，刚才就冲进去了。”王淼回答得很坦然。
李倩看着王淼紧蹙的眉头，涨红的脸颊，分不清他是威是怒。可是她知道，底层的初衷是关心，于是她答应先跟他回家，毕竟此时此刻，爸妈的家，她不敢回；她和许子诚的家，她回不去。
车里，李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拿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喂，爸爸，妈妈今天还好吗？我的车出了点毛病，所以拖到现在还没回去看你们。”
“你妈妈，今天不太好。”李爸的语气有着很深的低落和恐惧，虽然他极力掩盖着，但还是很明显。
“怎么了？我马上赶回去。”李倩本来瘫在座椅上，此刻立马坐直，没拿手机的那只手紧紧抓着座椅的侧边，吓得王淼立马将车停在路边，等着李倩的后续反应。
李爸听出女儿的焦急，赶忙把话说完整：“你别急，现在已经没事了，下午你妈不舒服，吃了药也不行，我就按子诚说的，带她去附近的医院输液，我们现在已经回到家了，她估计太累，已经睡下了。”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她。”李倩急得眼睛又红了起来。
“你别折腾了，来了也只会吵着你妈。她都睡下了，你一来，她听到动静，就醒了，反而不好。”
李倩看了看车上的显示屏，已经九点多了，等她赶过去，就十点以后了，对于早睡的爸妈来说，的确有些晚了，既然妈妈都睡下了，只好明天赶回去看她。于是说道：“那，好吧，明天周六，只有上午有课，一结束我就回去。”
“好，你现在结婚了，除了是女儿，还是人家的老婆，也要顾及丈夫和你的小家。”李爸终于说出了不愿她来回折腾的最重要的那个原因。
李倩听到这句话，心里的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可她想着电话那头的惨状：妈妈经历了痛苦之后才刚刚睡下，爸爸经历了担忧之后才稍稍放松。所以她实在不敢再把自己的不顺心表现出来，只好赶快结束这通电话：“爸，我知道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李倩挂了电话，王淼问道：“要不我们现在回去看看？”
“不了，我明天中午回去。”
“我陪你。”王淼怕她那种习惯性的拒绝，只好紧接着加上一句：“我也好久没见李爸李妈，有点想他们了。”
李倩望了望王淼真挚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