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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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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淼家里，李倩洗完澡出来，听到厨房那边的声音，便走过去看。只见王淼穿着围裙，往餐桌上端着碗盘。
王淼的余光扫到李倩的身影，问道：“洗好了？”
“嗯。”
王淼把碗盘放好，看了看李倩身上的格子睡衣，说：“睡衣挺合身的。”
“嗯。”李倩也觉得很奇妙，王淼的短袖短裤睡衣穿在自己身上，虽然变成了中长袖，但还真的挺合身。
李倩看了看王淼身上的睡衣，觉得很眼熟。王淼看出了她眼神里的疑惑，笑了笑说：“这是我24岁那年李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是的，李倩记起来了，当年，还是她陪妈妈去商场挑选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王淼还在穿。
“这睡衣的质量真好，是越洗越舒服的那种棉。”王淼说着，左手摩挲着右边的袖子，感受着棉的柔软。
一时之间，李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不知道面对一个如此念旧的人，要不要劝他学习一下断舍离。
“来，坐下，我煮了白粥。还有白灼青菜，虾仁豆腐，清淡的，适合你。”王淼说着，帮李倩拉开椅子，手腕上一闪而过的小片红，还是落入了李倩的眼里。
“手腕怎么了？”
“没什么，烫了一下，我已经冲过凉水了。”王淼说着，将李倩拉过来坐下。
“你平时自己做饭吗？”李倩看着桌上的饭菜问道。
“做得少，咱们学校的教工食堂蛮好吃的。不过，以前跟李爸学过几招儿，没想到今天居然用得上。”王淼说完，见李倩仍旧站着不动，便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轻声说着：“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就多吃两口，让我这烫伤更值得一些。”
李倩挤出一丝笑，看得出来，王淼谦虚了，饭菜看上去很可口。她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倩刚吃了一口白粥，手机响起。李倩下意识地叫出口：“妈妈。”说着就霍然站起来。
王淼连忙说道：“你的手机在卧室的桌子上充电。”
李倩跑进卧室，拿起手机，看到“许子诚”三个字，才放下心来。不是爸爸打来的，还好，还好。当然，现在这通，也让她无法平静。
“喂。”李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
“倩倩，你现在在哪儿？”许子诚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但李倩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在努力强装，毕竟，他刚才做过那种事情。
“哦，我在爸妈家，妈妈今天不舒服，我就留下来了。”李倩还因为之前爸爸那通电话心有余悸，于是顺理成章地说出这样的谎话。
“妈妈怎么样？我现在过去。”许子诚很急切地说着，李倩明知道不该相信他此时的真诚，可她就是相信，她信他不是嘴上随便说说、关心一下，他真的应该会立刻开车去她爸妈家。
“不用了，她……输了液……已经睡下了。”李倩实在不太会撒谎，紧张地一直用手指绞着睡衣的下摆。
“那我去陪你。”
“不要，不用，我，我明天再和你联系。”李倩此时只想挂电话。
“倩倩，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许子诚的语气终于露出了一些慌乱。
“先这样，明天再说，爸爸叫我了。”李倩赶忙挂上电话，她像个头埋沙子的鸵鸟，不敢面对的，实在太多。
王淼本来着急地一起跟进来，但听到李倩的话，也猜到电话那头是许子诚，于是退出卧室，在门外静静等着。等李倩出来，王淼故作轻松地说：“走，再去吃点儿。”
李倩摇了摇头，说：“不了，我真的吃不下，先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说完转身回去，关上房门。
王淼回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看着他夹到李倩碟子里的那颗虾仁。有些幸福，因为只是偷来的，所以，只能是一瞬……
第二天早上，在书房打地铺的王淼醒来，想起昨晚李倩的状态，止不住地担心，赶快起来去看她，还没到卧室，就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与之而来的，还有厨房门缝里透出来的香气。他走过去，透过厨房的透明玻璃推门，看见李倩在里面忙碌的身影，只见她关掉炒锅下面的火，又去揭小奶锅的盖子，然后又打开橱柜门选好碗盘取出，脸上没有笑容，却也没有愁容，认真且专注。王淼觉得他又偷来了幸福的一瞬……
李倩无意间瞥见了门外凝视着自己的王淼，冲他笑了笑，然后接着忙活手上的事。王淼走进来，眼里满是掩不住的幸福星点，赞叹道：“好香啊！”
“你冰箱里的东西不多，我就只能做些葱油，等你起床了再煮面，哦，还有白煮蛋。”
李倩说得很自然，这话落在王淼耳朵里，像是日常家居生活中，妻子对丈夫说的话，这一瞬，又让王淼感觉到偷来的恍惚。
李倩忙着煮面，头也不回地催促他：“快去洗漱，换衣服，吃完了我们要赶去学校。”
“好，好。”王淼贪恋地又看了一眼，才转身去了卫生间。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王淼一个劲儿地傻笑，牙膏沫滴在了睡衣上、地板上；洗脸时，凉水泼洒在脸上，让他觉得每一个毛孔都无比爽快；他小心地刮干净胡子，仔细擦匀乳液，认真抓好头发，像个要初次约会的小男孩儿那般紧张和期待。
等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李倩已经把餐桌摆好了。他看着桌上的葱油面和水煮蛋，把手往裤腿上搓了搓，来缓解他此刻的激动和兴奋。
“坐下吃吧，时间不多了。”李倩说着，指了指墙上的表。
“好，好。”王淼坐下，呼噜呼噜吃起来，葱油的香气沁入他的口腔，一直香到了胃里，扩散到了全身。这是李倩第一次单独为他做饭，他想，他会回味一生吧。
只是这于李倩而言，不过就是借住在朋友家，做出些力所能及的感谢和报答罢了，甚至于，还有点儿偿还昨晚王淼给她做晚饭的意味。她确实在尽自己所能地不那么亏欠王淼。
教师办公室里，王淼看了看手机里存的李倩的课表，又看了看自己的课表，若有所思。起身出门，不一会儿，他来到一位女老师的办公桌前，双手藏在身后。
“刘老师，有件事想请你帮一下。”王淼面对着常年的同事，竟有些局促，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太要强，不常向他人求助吧。
“哦，王老师，什么事？”刘老师笑靥如花，手指不自觉地将耳根处的头发整齐地捋到耳后。
“下午家里有点事，能不能请您帮我去督一下竞赛班的练习？”王淼客气地询问道。
“哦，当然没问题。”刘老师边说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发丝旁的耳根稍稍有些发红。
“谢谢，这是请您喝的。”王淼说着，从背后拿出刚才取的外卖咖啡，放在了刘老师桌上，再次点头表示感谢，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刘老师看着这杯热美式，刚才出现在耳根的那抹红向着脸颊、脖子延伸开来。学校里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对她示好，令她心生萌动。
王淼如释重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李倩：“第四节课后，我在初中部的东门口等你。”
等李倩看到王淼发来的信息时，已经是第四节课后了。她回到办公室里收拾东西，把手机的充电线拔掉时才看到几通未接来电和两条信息，除了王淼那条，另一条是许子诚的发来的：“下课后给我电话。”
李倩见未接来电是汽车4s店和许子诚的，便放下心来，她现在唯一担心错过的，就是爸爸的电话。
李倩边往外走，边打给许子诚，平时常常没人接听的电话，今天居然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倒是令李倩有些意外。
“倩倩，下课了？”许子诚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李倩此刻却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你的车怎么了？4s店给你打电话时你没接，就打给我了。说车已经修好了，你随时可以去提。”
“我不小心压到了马路沿，爆胎了。”
“你人没事吧？受伤了没有？”
“没事。”
“所以昨晚是打车去爸妈那边的？”许子诚显然是在担心当时有没有人趁机英雄救美。
“呃，嗯，是。”李倩含糊其辞。
“对不起，我该陪着你的。”
“没事，我现在去取了车就去爸妈那儿了，你忙吧。”
“我不忙，在等你。”
“啊？”
“东门口，待会儿见。”
李倩挂了电话，想着昨晚家里的那些画面和声音，又生气又愤怒；又想起爸爸慌乱的声音，担心令她加快了脚步；而这些，让她把本来应该联系王淼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当她走出东门时，许子诚靠在车门边叫她：“倩倩，这边。”
李倩微蹙眉头，无奈地走过去。
许子诚帮她开了车门，她刚一坐进去，想到昨晚这个位子上有可能坐着的是另一个女人，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许子诚上车后看她挪来挪去的样子，以为座椅不适，问道：“帮你调一下座椅？”
“哦，不用了。”李倩表情愣愣地坐好。
许子诚突然凑过来，几乎压在李倩身上，把她吓了一跳，惊恐地问道：“你干什么？”
许子诚被她的反应也吓到了，机械地说：“我，帮你系安全带。”
李倩反应过来，赶忙把安全带系上，忍不住地埋怨道：“你提醒我一下，不就好了。”
许子诚尴尬地笑笑，将身子撤开一些，说：“我以为，这算是夫妻间的一种亲密接触，没想到，你这么抗拒。”
“太刻意了，我不喜欢。”说着，李倩不自觉地把双臂抱在胸前。
许子诚看着她这样防备的姿势，本来准备要跟她坦承昨晚和姜家莉的事，现在更不敢再开口了。“还是等她心情好些的时候再说吧。”他这样想着，便发动了车子。
不远处，王淼在车里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不明白李倩为什么还是会轻而易举就坐上许子诚的车，没有质问，没有争吵，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虽然李倩说明了她的理由，那些暂时不离婚的理由，可他还是觉得，她压抑得过了头。
王淼看了看手边为她买好的咖啡，和后座上带给李倩爸妈的水果。等许子诚的车开走，王淼拿起咖啡，一口气喝光。不加糖的拿铁是李倩的最爱，可她最近太苦了，所以王淼帮她买了焦糖拿铁，以为可以为她添上一点点的甜，可原来，她根本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