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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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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倩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将手头上的事整理完毕，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天已擦黑。她一个初中部的语文老师，还没当班主任呢，就偶尔会朝九晚七了，若是以后当了班主任，朝七晚九都不止吧。想到这里，李倩不由得怀疑王淼前段时间是怎么抽空，才能天天来医院探望的，毕竟他是高中部五个班的物理老师，兼高二班主任，兼物理竞赛组组长。
想到这里，李倩的手机响了，是许子诚。宿命般的，她在想她不该想的人，这过程就该被他打断。
“喂。”
“下课了吗？”许子诚这句显然是明知故问，他早就将她的课程表存在了手机里，记在了台历上。
“嗯，你呢？”
“我还在忙，今晚估计会很晚，不用等我，你好好吃饭，早点睡。”
“好，你也记得吃饭。”
“好……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呃，没了。”
“我想你。”许子诚说完，等了两秒，没听到李倩的回应，不敢再等，索性挂了电话。
这头，李倩的“我也是”还没说出口，就发现手机屏亮了，对方已挂断。
李倩给爸爸打了电话，知道妈妈今天一切都好，便放了心，但还是回医院陪他们吃了晚饭，聊了会儿天，才回了家。
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李倩的眼皮已经抬不动，挣扎着洗了澡，半躺在沙发上看书，可还没翻页，已经睡着。
许子诚回来时，依旧蹑手蹑脚，看到沙发上的李倩，愣住了。家里只沙发那儿的一盏落地灯亮着，柔和的淡黄光晕洒在她身上，像云像雾，不太真切。
李倩一个翻身，差点儿掉下来，许子诚连忙箭步冲上去扶住她。
李倩眯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他，尴尬地笑笑，说：“你家的沙发，我还不太熟悉。”
许子诚将她横着抱起，有些愤然地纠正道：“是咱家的沙发。”
李倩被他的举动惊得睡意全无，试图推开他：“不用，我自己……”
“别动，你睡在这里不就是想要我抱你回床上。”
“我不是……”李倩更用力了，要从许子诚的怀里跳出去。
“逗你的。”许子诚抱紧她，在他耳畔轻声说着：“你在等我。”
“我，只是看书看困了，我以后会在床上看书。”
“好，在床上等我。”
李倩听出了他话里的暧昧，索性一使劲，跳到床上，吓得许子诚一个趔趄，扑在她身上。许子诚温柔地拨开散在她脸上的发丝，正要吻下去，李倩突然抬头，额头正好撞在许子诚鼻子上。
“啊！”的一声，许子诚捂着鼻子坐起身来，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没事吧？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李倩立刻扑过去查看。
“好像 ，啊，流鼻血了。”许子诚故意按着鼻子，发出很重的鼻音。
“啊？！我看看，给我看看！”李倩着急地扒开许子诚的手，不料他一个反手，将她压在枕头上，李倩看到他好端端的鼻子，知道被戏弄了，嗔怪道：“你的招数真老套。”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说完，吻上她的唇……
早上，李倩被闹钟惊醒，当她关掉闹钟的时候，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我朝六晚十的生物钟不保了。”
这时许子诚从门外探出脑袋问：“醒了？”
“嗯。”
“早餐在桌上，还热着，你吃了再上班。”
“好。”李倩说着起身将床铺好。
“时间还早，你开车的时候别太赶，小心点儿。”
“知道啦！”
李倩听着许子诚趿拉着鞋就出门的声音，知道他才是太赶的那个人。
李妈这次为期4周的化疗结束了，效果仍没有达到许子诚心里奢望着的那个预期，当然，他本就知道，他所奢望的那个预期，概率本就极低，不过是希冀着兴许趁阎王爷打盹儿的空隙，可以拿支笔在李妈的名字后面将日期改上一笔。
李妈出院那天，许子诚忙得晕头转向，三台手术，其中一台比预计的四个小时多出了一个半小时，他午饭连带着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下手术台时小腿抽筋抽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让护士把他拖到角落，才勉强靠墙坐好，岂料小腿刚刚缓解，他的头向后一靠，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医生休息室的长凳上，身上盖着毯子，虽然他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这里、这样醒来了，但他心里，依旧感激大家对他的照顾，毕竟，所有人，麻醉师、护士、助理医师、实习生，谁不辛苦呢？！其他人应该早已下班走了，空荡的空间里，只有自己。
他挣扎着站起来，小腿还有隐隐的不适感。他去拿手表，睡眼朦胧间带上，立刻揉揉了眼睛看清表盘上的指针，十点半了？！点开手机，只有李倩下午两点多发来的一条信息：“我已经把爸妈送回家了，一切顺利，你放心。”
他心里半是歉疚半是暖意，想想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她想必已经睡下了，便不能再打给她了，于是赶快换了衣服去开车回家。
就在距离家的地下车库入口只剩一个拐角的小路上，许子诚远远便看到前方一辆车开着双闪，一个人靠车站着，抬头看着他家所在的那栋楼。许子诚平时的眼神不大好，许是近视的缘故，许是把好眼神都集中在了手术时，总之，这种半路看别人、瞧热闹的眼神儿，他总是没有的，可前面这辆车的模糊外观、前面这个人的大概形象，尤其是这个人大晚上在这样一条小路上抬头看向自家楼房的行径，他从远处就判断出了，这人是王淼。于是，他在距离王淼几十米的距离靠边停车，他想看看，这人究竟还有多少坏心思是他不知道的。
他顺着王淼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家里黑乎乎的，“这是自然，倩倩应该睡下了，估计只剩客厅那盏落地灯，从这个角度看，是看不到什么光亮的，那么，王淼在这儿干什么？！”想到这里，他更觉得这人奇怪。
就在这时，家里突然亮了起灯来！王淼就在这时露出浅笑，拿起手机。
许子诚实在有些懵，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王淼是打给李倩的。他好奇地从车上下来，找一棵附近的树，躲在后面，像个偷听的狗仔。好在这小路静谧，尤其是在这深夜，连车都极少，所以他离得不近，却听得真切。
“喂，小倩，平安到家了吗？”
“那就好。你实在不该瞒着我今天李妈出院的事，我应该去接你们的。”
“也怪我，最近忙得昏了头，连着两三天没去医院了，对不起。”
“你从来都不怪我，我倒是希望你……”
“他们也是我的责任，我……是我愿意的。”
“你平安到家了就好，我？我刚从学校回到家。”
“嗯，好，那你早点睡。晚安。”
王淼失落地收起手机，又恋恋地往上看了一眼，打开车门坐进去。
许子诚猜不到王淼是从李倩爸妈家开始跟着她的？还是从半路上开始跟的？还是王淼就这么一直等在这里的？但总之就是不放心她，所以才在这里等着看她到家打开的灯光。
这时，许子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李倩打来的，他边接起电话边往楼上看，衣帽间那边的小窗口里分明是李倩在向他挥手！同一时间的听筒里，李倩的声音传来：“你看得见我吗？在这儿！你怎么在楼下站着，不回家呢？”
许子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冲楼上也招了招手，“呃”了几声，才想出一个听上去很蠢的借口：“我开车时听到些动静，还以为压到了小动物什么的，下来查看一下。”
“哦，那真是够巧的了，我来换睡衣，想也没想就往楼下一看，居然真的看见你了。”李倩的语气里，尽是温柔的欣喜。
许子诚看了看王淼的车，忍不住向李倩问道：“你，只看见我了吗？”
“当然不是啊。”
许子诚心下一紧，不料李倩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还看见你的车啊。”
许子诚看看楼上，又看看前方那辆车，这巧妙的角度：从王淼的方向，他只看得到客厅的那一面，却看不到衣帽间那个小窗口，所以，他看不到李倩；李倩却偏偏不在客厅，而是在衣帽间，所以她看不到王淼，只看得到我；我，看得到相互看不到的两个人。
他突然为王淼感到一阵悲哀，王淼当初出现得太迟，或者此刻停靠的地方不对。
而他自己呢？只是因为当初出现得太早，占了先机？只是因为此刻停靠的地方对了，才侥幸得到了她的看见？这份侥幸，他是否配得上？若是有一天，王淼也侥幸一次呢？他不敢往下想，他只想，他该珍惜这份幸运。
王淼的车子发动，开走了。许子诚一边开车门，一边冲手机说道：“等我，马上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