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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等苏均来到尚宫局门口,才发现屋子里竟然站了不少人。

      中央身着红黑纯色绣金丝锦袍的女人弯身在桌案上指着什么,旁边六局一司女官们在旁边看着。

      苏均没让人通报,许是她们听得太过用心,没发现她们一向“喜怒无常”的皇帝来到了角落。

      巨大的皇宫俯视图上,在表面滑动的白皙修长的指尖顿了一下,苏城雪语气放缓微微抬头,余光看到她儿子没个正形地靠在墙上。

      “皇宫的宫女太监不少,后宫又没什么人,实在没必要安排这么多人。”

      女官们有些紧张,明明一开始她们还有些瞧不上这个据说被封为太后的小姑娘,但在相处中气势不自觉就矮了半分。
      “太后的意思是赶些人出宫?”

      苏城雪摇了摇头,这些人放在现代就是公务员什么的,若是平白赶出宫,对政局的稳定也不好。

      “整合到需要的位子上,再设置工作时间保证效率。”

      尚服局司衣司面露不满,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贵女,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忍不住开口嘲讽。
      “太后,宫中的衣物洗不完那后果谁来担呢?”

      苏城雪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略有不屑,顿了一下。
      “那就设立奖励机制。”

      “奖励?”
      众人不解,之前在宫中这些都是分内之事,顶多是被哪个女官提携一把,也成个小领导。

      惩罚手段倒是多,本身就是在人堆里,若是每人排挤一下就能让人生不如死。

      “任务完成优异者,升官。”

      升官两字一出,氛围骤然改变。
      她们之前带了点不情愿聚在一起,哪怕是提到宫人休息和工作制度时都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她们是施令者,宫人休息或工作与否与她们没有太大关系。而太后日理万机,说不定哪天就忘了,到时候如果正常秩序被打乱,龙颜大怒,她们一个也逃不了。

      但牵扯到升官。自古以来女子做官极难,大部分到一定职位就难以变动。若是真的能升官,性质将截然不同。

      司衣司一向跋扈,当众下不来台有些恼。不就是有张貌美的脸,她就不信这个狐媚子还能真的掌权!
      “这恐怕太后管不了吧。”

      气氛莫名安静了下来,苏城雪看着她们低头默不作声权衡利弊,扯了扯唇角。
      “升官之事我还是可以管的。你说是吧,皇帝。”

      正在琢磨自己什么时候出场的苏均指着自己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她妈突然cue他,赶紧站直附和。
      “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全听太后的。”

      此话一出,女官们也不管什么升官不升官的事了,急忙朝皇帝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苏均看着他妈饶有兴趣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平身,朕就是来看看母后适应地怎么样,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表完态后,苏城雪就看到小兔崽子快步离开了。

      龙袍伴着着急的步伐摆动,朦胧间,竟和之前小孩骑着扭扭车的慌乱小身影渐渐重合,不过这次竟可以给她撑腰。

      苏城雪收回目光,重新定焦于皇宫地图,这回听的人显然用心很多。
      “皇宫占地面积大,随着个别宫中无人,可以找人清理干净,设为其他职位处所……”

      一直到天空中点缀了些星星,苏城雪才在“太后慢走”声中离开尚宫局。

      刚走没几步,就见远处一个身影点着灯跑来,越来越清晰。

      苏城雪仔细瞧了瞧,发现是他儿子旁的小太监折安,停下了脚步。

      折安气喘吁吁跑到苏城雪面前,行了个礼。
      “太后,皇帝等您一起去用膳。”

      不得不说,苏均可能不是个好皇帝,但一定是个很好的孩子。

      在苏城雪才接手公司的那几年,因为工作繁忙经常不能按时吃饭,五岁的苏均就让阿姨晚饭做晚点,乖乖的一团坐在餐厅前,打着哈欠等着她下班一起吃饭。

      如今穿到古代,一忙起来竟是又忘了时间,还得孩子来提醒。

      苏城雪突然感觉到什么,向远方看过去,她家儿子站在不远处拿着个灯。
      她点头,掩不住疲惫的声音中透着些柔和:“嗯,我看到皇帝了。”

      折安有些傻眼,不是派他去叫人,怎么还亲自来了。

      见他妈看见他,苏均连忙跑了过来。
      “你下去吧。”

      折安把灯递给苏城雪退了下去。

      “妈,怎么忙这么晚?”

      苏城雪提着灯杆,摩挲着上面的云纹:“后宫很久没人管了,宫人都有些懈怠,处理的事相应比较多。”

      苏均面上格外欣喜,引得他妈侧目看了过去。
      “早上上朝时把封后之事解决了。”

      小孩子很喜欢为一些成功的事开心,苏城雪即使一早就听说了这件事,现在听他邀功也露出浅浅的笑意。
      “你做的很好。”

      但她也听到不少风声,传闻一向顺着皇帝的国师如今因为此事被气出了病,上朝时直接称病离开。剩下的大臣大多是敢怒不敢言。

      她不愿提这些扫兴的事,索性顺着苏均的话往下说。
      “你也有几年没吃过我做的饭了,明天我做席庆功宴。”

      苏均没想到他妈会亲自下厨,回忆起之前吃完就吐的场景,面容僵了僵。
      “那我打下手吧。”顺便主厨。
      “也行。”

      两人顺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向前走,每路过个值班点都有人躬身行礼,聊着聊着就到了用餐的地方。

      苏城雪见一桌子家常菜愣了一下:“你做的?”

      明君系统也有些感概:“他从中午就开始准备了,还专门掐着点做好防止放凉。”

      苏均帮他妈拉了下凳子,之后坐在对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妈,你快尝尝。”

      苏城雪夹了筷青菜,带着蔬菜特有的甘脆,不咸不淡。
      “很好吃。”

      苏均得意地都快摇尾巴了,忙站起来给她盛了碗大骨汤。
      “喝点汤,这个汤也好喝。”

      看着两人吃得津津有味,明君系统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开始啃他的电子榨菜配馍。

      第二天上早朝时发生了件大事,国师一直带着的面具被摘下,露出了张堪称惊艳的脸。

      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五官精致而不俗气。

      苏均不时看见大臣向魏疏桦脸上瞥,自己也没控制住在他身上停了几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他这么肤浅的人。

      等到下朝,苏均在路上走着被国师拦了下来。
      “陛下,之前说在宫中给臣留的宅子还在吗?”

      苏均近距离看到这张脸差点忘记怎么说话,嘴张了半天才开口。
      “留着留着,还有人定期清理,国师若是有时间,朕带你去看看。”

      路上苏均一直在表达他的感谢,魏疏桦落后半步瞧着他的身影,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在大殿上听到“苏城雪”三个字时,他就隐隐有种预感,面前的小皇帝说不定是他的儿子。
      再算算时间,十五年前他死时儿子刚满三岁,如今也是十八岁了。

      见国师半天没说话,苏均困惑地扭过头:“国师?”

      魏疏桦回过神,撞进苏均眸子中,他怎么没想到,连眼睛都这么像他妻子。

      见魏疏桦神色不自然,带着些失神,苏均贴心地问:“国师,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魏疏桦敛了敛神色,斯文的笑道:“谢陛下牵挂,没什么大事。”

      国师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苏均有些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如果不是国师一直以来的照顾,他的皇位别说坐稳,连坐的坐不上都是两码事。

      为了感谢,他本准备给国师封个侯位,拒绝后便在宫中挑了个黄金位置建院,却被国师以宫中太闷再次拒绝,但院子还是一直搁在那的。

      走到宫门口,里面传来宫人们的说话声,听起来热闹非凡。

      苏均觉得惊奇,凑热闹的心思涌了上来,魏疏桦却若有所思的顿住。

      “把那边的盆景搬去哀家的院子,这边的土地填平,在上面建——”

      苏城雪的声音传来,把苏均吓了一跳,急忙跑进去大喊。
      “这院中的东西不能搬!”

      四个搬微型松树盆景的太监顿在原地,看看皇帝又看了看太后,左右为难。

      苏城雪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身,恰好见到跨过大门的清越身影。
      来人金丝白袍勾勒出高挑身段,一双桃花眼里却满是克己复礼的距离感。

      好像魏疏桦。
      苏城雪抿了抿唇,但长得不太像。

      魏疏桦逆着光看着走廊上的妻子,一阵风将黑色袍边吹出个幅度,面容和高中时并无大差,只不过浑身多了几分凌厉。
      时间真的把一个人改变了很多。当初惯常撒娇的女孩哪怕再次年轻,一双丹凤眼中也多了些疲惫和野心。

      魏疏桦低着眸子,双手交拢躬身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
      “太后。”

      声音也不一样。
      苏城雪觉得可笑,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怎么会认为这个陌生人身上有他的影子。

      她罕见有些烦躁,不咸不淡地答应了声。
      “嗯。”

      魏疏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去世前两人还在闹离婚,当时两方都倔得很,但谁也没想到婚姻会因丧偶终结。

      旁边苏均趁他妈心思不在他这里,让宫人把盆栽放下后退下,之后若无其事回到原处,打散了沉默的气氛。
      “这是国师薛念。”

      见儿子一脸殷勤的样子,苏城雪也不能落了他的面子。
      “国师惊才绝艳,哀家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她打听了不少国师的消息,除了修道,传的最邪乎的就是他只用了一年时间就中了状元的事。

      “太后过誉了。”
      两人不欢而散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魏疏桦拉开了距离,住在宫中已经是私心。他知道这些年自己对不起苏城雪,最好的选择也是不再参与她们母子的生活。

      苏均不知用哪只眼睛看出国师和他妈不怎么聊得来,站在中间将两人隔开。
      “母后,国师今后要住在宫中,这些东西就不动了。”

      苏城雪看到魏疏桦后退半步的动作,瞥了眼旁边的盆栽,不怎么在意地应了声。

      她对国师没有好印象,上朝时称病就算了,这个院子她问了不少人,都说不会有人住,今个她一收拾就搬来了。

      正想着,男人磁性的声音入耳:“太后若是喜欢,大可随意布置。”

      苏城雪撩起眼皮与其对视,扯了扯唇:“皇帝就这么说了,若再动就是哀家的不对。”
      “还是说,薛国师想挑拨哀家与皇帝的关系?”

      凉薄的眼神烫得魏疏桦心中轻颤,他与苏城雪相识近十年,这种什么都不含的单纯敌对情绪却是少有的。

      他张嘴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他老婆笑着又接了一句。
      “国师别在意,哀家只是开个玩笑,真论起来哀家还得感谢国师照顾皇上。”

      苏城雪的笑是极为标准的,艳而不媚,当年为了更好地谈生意她对着镜子练了一个月,才将之前带了点娇气的感觉掩掉。

      魏疏桦想像十五年前一样,直接开口让她不要笑了,看得他心里难受,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又行了个礼。

      “照顾皇帝是臣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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