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酒局与解酒药 ...
-
谭楷站在衣柜前，拎着乐键扔给他的西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衣服……”他抖了抖那件荧光绿的西装外套，“你确定要穿这个去见投资人？”
乐键从洗手间探出头，满嘴牙膏沫：“怎么，不够庄重？”
“庄重得像夜店门口的迎宾灯。”
“那就对了！”乐键漱了漱口，擦着嘴走出来，“那老头上次灌我酒，这次我得先给他来个视觉冲击，让他无从下手。”
谭楷叹了口气，认命地把那件灾难级别的西装套在身上。镜子里的人瞬间从“落魄高材生”变成了“破产版华尔街之狼”。
乐键吹了个口哨：“不错，挺像那么回事。”
“像什么？像棵会走路的韭菜？”
“像我的马仔。”乐键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走，今天带你见见世面。”
---
晚上七点，金悦轩私房菜。
谭楷跟在乐键身后走进包厢，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他差点咳嗽。圆桌边已经坐了五六个人，主位上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梳着油光水亮的大背头，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眼晕。
“哎哟，小乐总！”老头站起来，笑容热情得过分，“这位是？”
“我助理，谭楷。”乐键大咧咧坐下，顺手把西装外套往椅背上一搭，“刘叔，今天咱们只谈生意，不喝酒啊。”
刘总哈哈大笑：“年轻人就是爱说笑！哪有谈生意不喝酒的？”他一挥手，服务员立刻端上来两瓶茅台，“来，先走一个！”
谭楷看着乐键瞬间僵硬的背影，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小孩要带他来了——这分明是场鸿门宴。
酒过三巡，乐键的脸已经红得像他西装的颜色。刘总还在不停地劝酒：“小乐啊，你们那个新品渠道……”
“刘叔，”乐键强撑着笑容，“渠道的事好说，但您得先给我们让三个点的返利……”
“哎，喝酒喝酒！喝完再说！”刘总又给他满上一杯。
谭楷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接乐键的杯子：“乐总胃不好，这杯我替他。”
刘总脸色一沉：“小谭啊，你这就不懂规矩了。我们长辈说话，哪有你插手的份？”
谭楷心里骂娘：“尼玛，这是哪门子长辈！”
乐键在桌下踹了谭楷一脚，示意他别冲动，然后仰头把酒干了。
两小时后，乐键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刘总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小乐还是太年轻啊。这样，合同我明天让人送到你们公司，条款就按我们之前说的。”
谭楷盯着他：“刘总，返利的事……”
“哎呀，细节可以慢慢谈嘛！”刘总拍拍他的肩，“你先送小乐回去，别着凉了。”
谭楷攥紧拳头，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好的，刘总慢走。”
---
深夜的出租车里。
乐键瘫在后座，脑袋歪在谭楷肩上，呼吸里全是酒精味。谭楷掏出手机，给公司财务发了条消息：【查查和刘总的往来账目，重点看返利条款。】
“唔……”乐键突然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嘟囔，“合同……不能签……”
“知道不能签还喝成这样？”谭楷没好气地把他推开一点，“你当自己是酒缸？”
乐键闭着眼睛笑了一下：“你懂个屁……这叫战略……牺牲……”
谭楷翻了个白眼。
车停在公寓楼下，谭楷半拖半抱地把乐键弄出电梯。乐键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嘴里还在念叨：“刘老头……想坑我……门都没有……”
“是是是，您最厉害了。”谭楷费力地掏钥匙，“能不能先抬下脚？你踩我鞋带了。”
乐键突然抬头，醉眼朦胧地盯着他：“谭楷……”
“干嘛？”
“你身上……好香……”
谭楷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
乐键傻笑着凑近，鼻尖几乎贴到他脖子上：“用的什么洗发水……比我贵吗……”
“是你家的洗发水！”谭楷一把推开他，“站好！别跟个变态似的！”
乐键踉跄两步，突然捂住嘴：“呕——”
谭楷魂飞魄散：“等等！别吐这！厕所！厕所在那边——”
---
凌晨两点。
乐键终于消停了，瘫在沙发上像条死狗。谭楷捏着鼻子收拾完残局，累得直接坐在地板上。
“水……”乐键虚弱地伸手。
谭楷把早就准备好的蜂蜜水递过去：“喝慢点，别又吐了。”
乐键小口啜饮，脸色终于好了些。他盯着谭楷看了几秒，突然问：“你为什么不跳槽？”
“什么？”
“以你的能力……随便去哪都比在这受气强。”乐键的声音很轻，“我又凶……又任性……还逼你穿这种傻逼西装……”
谭楷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他想了想，实话实说：“因为你还挺有意思的。”
乐键眨眨眼：“有意思？”
“嗯。”谭楷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荧光绿西装，“能面不改色让助理穿成这样的人，全世界大概就你一个。”
乐键突然笑了，笑得整个人都在抖。他伸手从茶几抽屉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扔给谭楷：“给你。”
谭楷打开一看，是一盒胃药。
“预防你哪天被我气出胃溃疡。”乐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晚安。”
谭楷看着那个毛茸茸的后脑勺，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他轻声说：“晚安，老板。”
---
第二天早上。
谭楷被手机铃声吵醒。财务部的小张火急火燎地喊：“谭助理！出事了！刘总那边的合同有问题！”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什么问题？”
“他们偷偷改了条款，如果我们签了，光返利就要多付两百多万！”
谭楷瞬间清醒。他冲进乐键卧室，发现床上没人。
浴室门开着，乐键正在刷牙，满嘴泡沫地冲他挥挥手：“早啊。”
“刘总——”
“知道了。”乐键漱了漱口，淡定地擦嘴，“我昨晚装醉的时候，往他助理口袋里塞了录音笔。”
谭楷：“……啥？”
乐键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晃了晃：“现在，是他要求着我们签合同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少年得意的笑脸上。谭楷突然意识到——这个00后总裁，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