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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请看，我烂得很彻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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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纪讼醒过来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愣——所以，这真的不是梦啊！
空腹的感觉过于难受，纪讼瞥了眼桌上的枣糕，心说反正都这样了，死就死吧无所谓了，别把自己饿着。
脑子想着手就动了，不成想枣糕竟出人意料的好吃，纪讼十分满意地眯了眯眼，填饱肚子，做足的心理准备，然后推开门，准备接受新一轮的洗礼，却发现这个巷子——正常的有些不正常……
怎么说呢？就……今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明媚，巷子不再是昨天破旧的样子，地面由完完整整的青石铺成，昨晚生锈的铁门、破旧的木门、四面漏风的红灯笼全都完完整整干干净净，堆在路边的垃圾也都不见踪影，整个巷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香，旁边还有几个小女孩在跳皮筋——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那小女孩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熟悉。
许是纪讼看了太久，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笑起来，冲他大喊：“哥哥！来跟我们一起玩啊！”
“我不会跳皮筋。”纪讼极不情愿地走过去，看着那两根皮筋一阵头疼。
“没事我们教你。”小女孩一把拉住纪讼的胳膊将他拽过去，站到皮筋之间就开始教学，“先撤右脚，然后这边，然后这样……”
小女孩动作十分灵活，教得十分清楚，纪讼觉得自己又行了，尝试了几次，默默退到一边。
“你们玩吧，我坐旁边看着。”
纪讼坐在巷旁的石台上，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小女孩竟然有正常人的体温。总感觉在这种地方的人有正常体温才不正常。他支着脑袋看向那边跳皮筋的女孩，没来自想到了自己妹妹，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们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哥哥！”那个小女孩转过头，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厉害吗？”
——“哥哥！你看我棒不棒？”
纪讼有一瞬间愣神，随即笑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厉害。”
小女孩也怔了一下，小跑着到他面前，戳了戳他的脸：“哥哥你笑起来特别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那我以后多笑笑。”纪讼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浠，你叫我浠浠吧。”
“xīxī？哪个xī？”
“三点水一个希望的希。”小女孩拽过纪讼的手比划着，“就这样写……”
“浠浠，回来吃饭。”
纪讼几乎没有停顿便转过头：“奶奶？”
门口站的老人愣了下，笑得挺开心，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这是隔壁的那个小伙儿啊，长得真俊，还这么有礼貌，昨天俺让浠浠送过去的那篮枣糕好吃不？”
“好吃，谢谢您。”纪讼认出这个老人是昨晚041号的那个老太太，没有了灯光的映照和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这个老人显得十分慈祥和……熟悉。
“奶奶！”齐浠跑过去抱住老人，“可以叫这个大哥哥去咱们家吃饭吗？”
“可以啊。”老人向纪讼招了招手，“来，家里也就俺们老小两个，正好来陪俺们唠唠嗑，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啊，家里也没什么可吃的，你凑合凑合哈。”
纪讼鼻尖一阵酸涩,初到这的恐惧感全然抛到了脑后：“奶奶，不麻烦您，我不饿。”
没成想老人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温热熟悉的触感瞬间爬满了他的心头，纪讼下意识便想回握，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又及时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奶奶，我……”
“诶呀没事，不嫌麻烦，进来进来。”老人一手牵着齐浠，一手拉着纪讼，一块进了041号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和纪讼那间屋子差不太多，就是多了一个灶台，上面架着一个小锅，咕嘟咕嘟煮着粥，香气四溢。
没等纪讼缓过神来，齐浠就将一个玉米面的馒头递到他面前：“哥哥你吃这个，这个是甜的！”
“好……”纪讼伸手接过，竟生出有些温馨的错觉。
手机再次震动，他打开一看，又是一条任务——恭喜完成支线任务一，支线任务二，找到程忱显。
如果我的眼睛没瞎的话，这个任务是让我找一个只打过一次电话的人吧？
那你好歹也给我点线索啊！
纪讼扶额，想了想还是准备先了解一下这的情况，毕竟这些任务大概都是在这个世界完成的，至于找人……以后再说吧，那家伙还让我查案子呢，不管怎么样肯定都是要见的，不急这一会儿。
“奶奶，平时只有你们两个住在这里吗？”纪讼咬了一口馒头。
“平时只有俺们两个，俺那个大孙女有时候回来，待也待不了几天，她大学才毕业，要工作的。”老人叹口气，“不过最近好像好久都没回来过了，平时都是一两个星期回来一次，离她上回回来都快一个月了，电话也不打一个。”
纪讼一蹙眉：“您大孙女多大了啊？”
“24啊，长得特别漂亮，特别优秀。”说话间老人脸上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24……她叫什么啊？”
“她叫诗诗，齐诗。”
“齐诗？！”
老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你们认识啊？”
纪讼自觉失态，连忙调整好语气：“好像认识，但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这样啊。”老人看上去有些失望，“她啊，平时就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回来了也是只报喜不报忧，俺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刚刚你反应那么大俺还以为你认识她，还想着跟你打听打听她最近的情况呢……”
“我姐姐长得特别好看！”齐浠小跑着拿了一本厚厚的相册过来，翻开一页指给纪讼，“就是这个，漂亮吧！”
纪讼顺着齐浠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照片中的女生穿着博士服，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嘴角勾着甜美的笑容，使得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女孩和在巷子里追她的女尸联系到一起。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三人又聊了会儿家常，纪讼便同老小两人道别，起身离开。进自己房间之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门牌——042号。
这下纪讼直接傻眼了，快步走到041号旁边的小胡同里寻找昨天那扇门，结果除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什么都没有，堆在这里的木柴也全没了踪影，更别提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和沾满了血液的门牌。
还有刚刚那个照片……纪讼总算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照片上齐诗分明是大学刚毕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一般情况下照片放在相册里保存至少要五六年才会泛黄，就算齐诗毕业早，那个照片到现在的时间也不可能超过五年啊。
乱死了——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看来那个老人口中的齐诗和案宗上的齐诗有极大可能是一个人，但这个照片为什么会如此陈旧？不论是和老人的话还是和案件概述上的案发时间都对不上，那齐诗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为什么尸体的脸和身体的腐烂程度不一样？还有现在他所在的这个房间——042号又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案宗上所说的案发现场吗？还有昨天追他的那个女尸……
正想着，手机又是一阵震动，一条消息弹出，发件人程忱显，消息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纪讼犹豫了一下，回到——柶巷。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天色整个暗下来，陷入一片黑暗，巷子中的红灯笼全部亮起，诡谲的红光将一切包裹，路旁所有的门大敞开来，里面的住户以各种诡异的姿势走向纪讼，包括齐浠和她的奶奶。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无一例外，甚至有些已经烂得看不清原貌，只是一张破烂的皮包裹着，鲜血淅淅沥沥流下，甚至还能看到森森白骨从皮肉间露出。
“一个还不够要来一群是这意思吗？”纪讼看着这些东西腿一阵发软，偏偏手机还要在这时候震一下，他吞了吞口水，摸出手机一看，只有两个字——活着。
纪讼缓缓抬头，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活着？我死着吧！
尸群渐渐逼近，纪讼向后看了一眼，仍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密密麻麻的尸群，心中只剩下了绝望——我连对象都还没谈啊……
“纪讼！这边！”
一股力量将他拉进了一旁的胡同，纪讼转头一看，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疑问还未出口，那人便三两下借着堆在两旁边的杂物登上了房顶并向他勾了勾手：“上来，有什么问题出去再问。”
纪讼看了一眼已经走进胡同的尸群，学着那人的样子往上爬，结果一脚踩空，眼看着就要掉下去，被对方一把捞住。
“这边。”
“你是谁？”纪讼一边气喘吁吁地在房顶上翻越，一边还不忘问问对方是谁。
“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男人飞起一脚踹向即将爬上来的鬼东西，“没想到你反应这么迟钝啊。”
纪讼看了一眼从房檐飞下去跌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尸体，打了个寒战，再一看踢腿的那个人，发现那人跟他穿了一样的警服，一下子明白过来：“程忱显？”
“恭喜答对。”程忱显微微一侧身，伸手将纪讼拽到自己跟前，“小心。”
一具女尸的手堪堪掠过纪讼的肩头，将衣服划开一道口子。
“这边出去。”程忱显一撑地面啊不是……一撑房顶，利落地翻了下去，“跳。”
“……”纪讼看着离他几米的地面，腿一软，“我……我恐高。”
“……别怕。”程忱显张开双臂，“跳，我能接住你。
“快跳，不然咱们都交代在这里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群尸体，纪讼一咬牙跳了下去，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抱这么紧，是不准备把我放开了？”
纪讼连忙撒开手：“不好意思……”
两个人一刻不敢停，直直冲着巷口跑了出去，再一回头，身后的巷子已然变成了宽敞的马路，几盏路灯静静的伫立在路边，洒下不甚明亮的灯光。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纪讼摸出手机，上面连着好几条消息——
——恭喜完成任务二，任务三：到达公安局。
——恭喜完成支线任务二，支线任务三：继续调查案件。
“……”纪讼抬头看了看同样眉头紧锁的程忱显，“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
程忱显淡淡地看向纪讼：“你这不是废话？”
纪讼眉心微微一蹙：“那你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给你打电话，不过倒是接到任务给你发消息了。”程忱显将自己的手机举到纪讼面前，“我比你进来的早一些，这是我的第五个主线任务，第六个支线任务。”
纪讼定睛一看，是和他一样的手机界面，上面标着——
——恭喜完成任务四，任务五：回到公安局。
——恭喜完成支线任务五，支线任务六：继续调查案件。
“回到公安局？”
“嗯。”程忱显将手机揣回衣兜，“我进来的时候就在公安局……你的衣服……”
纪讼伸手一摸，正摸到自己有些发凉的后背：“啧……这咋办？”
程忱显将外套披在他身上，声音很轻：“先这样，一会儿到公安局了再想办法呗”
“？”纪讼微微一愣，不自然地说了句，“谢……谢谢。”
程忱显正准备说话，无意间瞥了一眼周围的建筑，猛地停下脚步，语气沉了几分，“这里……这个方向应该是去公安局的，怎么会……”
“怎么了？”纪讼下意识向四周看去，是一些看起来蛮有年代感的小区，小区内的居民楼虽说没有柶巷里那么诡异破烂，但也免不了有些阴森，尤其是爬满楼身的爬墙虎，颜色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你有没有觉得，他这是故意想让我们进小区看啊？”纪讼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小区门旁墙上的涂鸦上，“四、二、六、二、十、五……程忱显，你目测一下，这小区里的楼最高的能有几层？”
程忱显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看去：“最高的差不多……有十一二层的样子吧，怎么了？”
“没怎么，咱们先进去看看。”
程忱显一挑眉：“你就不怕里面有危险？”
纪讼指了指四周：“咱们好像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程忱显有些不解地看着把每栋楼一个一个看过去的纪讼，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你是想进楼找线索？那你……不是你干嘛撬人家门？”
“别吵，开了。”纪讼将推开锈迹斑斑的单元门，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霉味一齐涌了出来，楼道里异常昏暗，安全通道标识牌散发着荧荧绿光，电梯旁的显示屏上一个红色的数字10静静地呆在那。纪讼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查看电梯周围的墙面，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短短四个字——完成游戏。
“啧……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4、2、6、2、10、5……1、10……电梯旁边，十楼……应该没错了”纪讼又将手机向墙面凑近了一点，已经长满霉斑的墙上用红色的油漆标了一串数字，末尾的数字五后面标了两根线，一根后面是1，一根后面是10，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程忱显，“你有没有听说过电梯游戏？”
“就是之前网上好多灵异博主玩过的通灵游戏？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纪讼关掉手电筒，按下电梯按钮，冲着程忱显晃了晃手机：“因为很显然，这个地方想让咱们玩这个游戏。”
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跳跃着9、8、7……3、2、1。
叮——电梯门打开了。
“怎么？你要以身试险？”程忱显看看大敞的电梯门，又看向纪讼，“你要是死了接下来的任务怎么办？这不是给我挖了个坑？”
“我还以为你要关心我……”纪讼有些无语，“不会有事的，你就在这等我，如果电梯最后没有上10楼直接冲着一楼来，直接跑听到没？不用管我，我肯定能想办法出来。”
程忱显他眉尾一扬，道：“注意安全。”
电梯门缓缓关上，纪讼深吸一口气，按下数字4，电梯启动，晃晃悠悠上升起来，不断变化的数字将狭小的空间全都映成红色，和柶巷的氛围如出一辙。
哐啷——电梯停稳，门一点点打开，外面空无一物，纪讼又按下了数字2，电梯门合起，开始下降，门打开后，依旧什么也没有。纪讼接连按下6、2、10、5几个数字，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化，最后停在了5。
“到了。”纪讼死死盯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手掌因为紧张沁出一层薄汗，“让我们看看有什么惊喜。”
电梯门大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居家服的女人缓步走进来，站到纪讼面前，一仰头，长发散到两侧，是一张溃烂的不成样子的脸，和先前在柶巷见过的女尸一模一样。
果然——纪讼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强装镇定吐出一句话：“去十楼。”
程忱显在一楼看着电梯旁显示屏上不断变换的数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他看了一眼墙面上的数字，又看看显示屏上停顿的数字，一下子明白过来墙上的数字就是玩电梯游戏的步骤：“2……10……5……怎么停了这么长时间？下来了……”
——“如果电梯最后没有上10楼直接冲着一楼来，直接跑听到没？”
真的要丢下他直接跑吗？程忱显犹豫了一下，后撤了几步，与电梯门保持安全距离。直接丢下合作伙伴不太好，离电梯门太近又怕真的遇上危险，在这等吧。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你没事吧，有没有遇到什么东西？”程忱显看到电梯里的人，像是被谁牵引着，无意识地走过去拉住他，“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纪讼微微仰首看着他，歪头一笑：“我没事，都说了让你先走你怎么没走啊？”
程忱显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整的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我想着把合作伙伴丢在这里不太好，所以等等你。”
“那我还挺感动，我刚刚还想出这电梯肯定是看不到你了。”纪讼笑起来，“走吧，我刚刚在5楼发现了点东西，一块去看看？”
“程忱显你个**！别上电梯！过来！离他远点！”应和的话还没说出来，震天响的喊声便从楼道穿了过来，转头正看到气喘吁吁从楼梯上跑下来的纪讼，“傻站着干啥呢？！过来啊！！！”
没等程忱显反应过来，冰凉的触感已经爬上了他的手腕。
“走吧，跟我去五楼。”
“程忱显！”纪讼跑过来一把抓住程忱显的手腕，飞起一脚踹到“纪讼”身上，“纪讼”吃痛后退了两步，撞到电梯壁上，歪斜着倒下去，嘴里面不住念叨——
“你的下场……我就是你的下场……”
话毕，倒在地上的人开始迅速腐烂，不一会儿便有腐尸的恶臭味飘出。
更重要的是，他顶着一张纪讼的脸。
“程忱显你看，我死了。”纪讼面无表情地指着地上那具腐尸，“还烂的很彻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