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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六人小组初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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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这东西很可怕吗？”纪讼打开手机调出案宗里那具女尸的照片，直直怼到程忱显面前，“我已经对这些东西免疫了，你看这个，是不是比地上那个还恶心？”
“……你这么……大心脏吗？”程忱显看了眼照片，一时有些头疼。
“……你没见过这些东西吗？”纪讼收回手机，“公安局里难道没有案宗吗？”
“有啊，没翻过。”一本正经。
“啥？没翻过？？？”纪讼一脸震惊，“你甚至连一个线索都不愿意翻翻？”
“任务又没让我翻。”理直……理不直气也壮。
纪讼认命似地叹了口气：“得，从你给我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程忱显勾唇一笑，引开话题：“你刚刚在楼上发现什么了？”
“在十楼，上去看吧。”纪讼向楼梯口走去，“信息量有点大，言语描述不清楚。”
程忱显没动，有意逗他：“你是不是纪讼？”
“……”纪讼深吸一口气，转头笑着看向程忱显，“大人您是有什么脑疾吗？怎么刚刚没有怀疑那个死东西的真实性呢？”
“吃一堑长一智。”程忱显迈开腿，掠过纪讼向楼梯口走去，“是从这上去吗小纪同学？”
纪讼默默翻了个白眼，抬脚跟上去。
两人脚步并不同频，错乱地散在楼道里，又慢慢合在一起。
“是这？”
纪讼指了指一旁半开的门：“这边这个房间，应该是齐诗的，你进去看看吧。”
程忱显眉头微蹙，伸手推开那扇半敞的门，倒吸口凉气：“这都是……什么啊……”
映入两人眼中的，赫然是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呈块状分布在客厅的各个部分，还有一道十分醒目的血痕一路从房门口拖到卧室门口，那道痕迹经过的地板全部被腐蚀，电视柜上摆着大小不齐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无色的不明液体。沙发上也有被腐蚀过的痕迹，除了大片的焦黑以外，还有些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把墨水喷上去一样。
“你往里面走，右手边过道最里面那个房间，是个卫生间，你去看。”纪讼半倚着门框，向里面扬了扬下巴，“我就不进去了，这种壮观的场面还是留给你看吧。”
“……？”程忱显一挑眉，“不会是什么凶杀现场吧。”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纪讼一脸慈祥地看着程忱显，“我在这等你。”
“……”你这副老父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程忱显向里面看了一眼，抬脚迈进去。
外面的那道痕迹一直拖到卫生间门口，他大致看了一下卫生间的布局——卫生间不小，中间做了一个隔断，把洗手台和浴室隔开，隔断是玻璃制的推拉门，里面还挂着一个已经泛黄的防水门帘。程忱显蹙了下眉，小心翼翼地踩着还算干净的地方走到推拉门前，一把拉开，尸体的腐臭味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而来。
程忱显掩住口鼻，又将门帘撩开了些许。
“怎么样？”纪讼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程忱显，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着，“是不是很有视觉冲击？”
程忱显深吸口气：“嗯，视觉嗅觉的双重冲击。”
刚刚他掀开门帘的时候，一个泡在浴缸里发白发胀甚至已经开始溃烂的女尸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眼帘，甚至那位女士浑浊的眼珠还在和他深情对视。
纪讼实在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忍不住……我猜你跟她深情对视了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忱显脸更黑了，“笑这么开心？你没看到吗？”
“没看到正脸。”纪讼眨眨眼，“我当时看到那个帘子后面有黑头发露出来，就没有手贱去掀开。诶呀好啦好啦，不就是和尸体深情对视吗？习惯就好了。”
“……”
“欸对了，那边那个卧室……”
“又想让我去看什么？”
“欸呀没有……”纪讼摊开手，“我是想跟你说，我在那边那个卧室发现了一本日记，但是忘了拿出来了……”
程忱显淡淡地看向他：“让我去拿？”
“我去我去。”
说着便走进了那边的卧室，不一会儿就把日记本拿出来，但面色十分凝重。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怪了，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还不是那样的。”纪讼翻看着手上的日记本，“日记本倒是没变，至少长的是一样的，卧室里面……有点过于整洁了。”
程忱显怔愣几秒：“过于整洁？”
“嗯。”纪讼应了一声，“很干净，跟我们平时住的房子干净程度差不多，除了必须的家具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外，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没有。”
说着他又指了指这个房间：“可你看客厅，腐蚀的痕迹，血迹，还有那些瓶瓶罐罐，还有那个卫生间……你先拿着。”纪讼将手中的日记塞给程忱显，“我去里面看看。”
不多时他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果然，卫生间里的那个女尸不是齐诗，但这本日记上面的署名却是齐诗，而且根据我目前对齐诗家庭背景的了解……”纪讼又将日记拿了回来，在手中一页一页地翻看，“和这本日记所记录的内容基本吻合。而且这本日记里没有提起过除她家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只有‘我’‘奶奶’‘妹妹’以及很少出现的‘爸妈’，来来回回只有这几个人。除此之外，每一篇日记相隔的时间都很长，大概两三周才会写一次，都是关于自己家人的，连记录心情的都极少。”
“啧……她会不会还有一本日记？一般来说日记这种东西都不会让别人轻易发现吧？”程忱显目光扫向那本日记，“日记这种私密的东西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她房间里还有没有没找过的地方？”
纪讼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她房间里还有一个上锁的抽屉。”
“上锁了？”
“嗐呀，抽屉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纪讼拍了拍程忱显的肩膀，“上锁了的话……”
程忱显偏头看向他，有些好奇面前这个人能给出怎样的解决方法，结果就听见纪讼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砸开吧。”
“……”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程忱显揉着太阳穴，“我刚刚居然在期待你会给我一个正经的解决方案。”
纪讼用脚勾开茶几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把螺丝刀：“跟你闹着玩你就信了？我还能真砸开啊，多粗鲁。我去把锁拆下来。”
“…………纪讼你告诉我，来这之前你是开锁师傅吧？撬了几个锁了？”
“加上马上要拆的这个……三个。”纪讼把玩着手中的螺丝刀，向门口扬了扬下巴，“这个屋子的门也是我撬开的。怎么样？厉害不？”
“…………”你这个一本正经求表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行了不逗你了，我拆抽屉去了。”
说着，纪讼便拎着螺丝刀进了屋，没几分钟便拿着两三个本子还有一瓶不明液体出来。
“拿到了，走吧。”他出来只说了这一句话，便转头就往外走。
程忱显见纪讼情绪不对，忙跟上去：“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纪讼将手中的日记本递给程忱显，想了想，道：“就是我怀疑……啧我也只是猜测，一会儿回警局再跟你说，这两本都是日记，那瓶不明液体是和日记放在一起的，看这个样子……估计应该和客厅里那些瓶瓶罐罐装的差不多。”
“如果是和日记一起锁起来，这个相对其他的会更重要一些。”程忱显摩挲着手上的日记本，“或是这件东西有特殊意义，又或是这个有很大的价值，总而言之，这件东西对于她来说肯定非同一般。”
纪讼捏着小玻璃瓶：“我有些怀疑她在家里提纯一些违禁品。”
“违禁品？”
“嗯。”纪讼对上程忱显的目光，“据我目前的了解，齐诗是邻省的重点大学药物化学专业的，但是毕业以后应该是没有找到工作或者是因为一些其他因素根本没有找工作，没有工作，还能住在这，每周还能给自己奶奶和妹妹带回去礼物，肯定有经济来源，那么经济来源是什么？
“你想啊，屋子统共就那些东西，里面最多的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液体，还有卧室里一整套的提纯设备，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家境也并不优渥，应该不会在家里摆放很多没用的东西，那这些八成就跟她的经济来源离不开关系。
“再结合她的专业，放着一整套提纯设备，那就有可能是通过给别人提纯药品来获取收入。”纪讼耸耸肩，“但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
程忱显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思维很缜密。”
“那当然，有没有对我刮目相看？”
程忱显笑着点点头。
“那现在你带路去公安局吧！”
公安局距这个小区并不远，两人一路无言，很快便到了门口。
纪讼手指刚触到玻璃门，眼前的场景竟同水面一般漾起一圈圈波纹。毫无感情的机械女音响起：“恭喜玩家获取案件相关信息，通过新手关卡，正式进入第一案的调查。”
蓝白色的光芒大盛，纪讼短暂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时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醒了？”
纪讼循声看过去，见程忱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米白色的内搭罩着摩卡色针织衫，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指尖捏着日记本的一角。
“你什么时候换衣服了？”
“不知道，进到警局就换了。”程忱显翻过一页日记，“你不也换了？”
闻言纪讼低下头，发现自己衣服又换回了进到柶巷之前的衣服：“我们出来了？”
“没有。”
回答他的是一道清冷的女声，纪讼一偏头，面前人留着利落的短发，短款黑色皮衣让她看起来又酷又飒。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游戏，游戏内容就是侦破那个所谓的‘系统’发放给我们的所有案件，所有案件全部完成才能出去。”
看到纪讼脸上的迷茫，女人冲他笑笑：“你好纪讼同学，我叫翟斐，S市刑警大队的一员，那边——”说着她指向另一侧，“短发的那位是我们队长萧检城，长发那位是我们队里的法医黎归枬。”
纪讼顺着翟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两人的目光，他反应了几秒，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小纪同学，听程先生说你是化学专业？”黎归枬身着暖棕色长款大衣，长发随意扎在脑后，五官清俊，狭长的柳叶眼微微眯起，又弯成好看的弧度，“可不可以来分析一下死者的胃容物和面部软组织？”
柶巷的记忆一下子回拢，纪讼打了个寒战：“……要对着剖开的尸体分析吗？”
“不用。”黎归枬将手中的两个密封袋递过去，“给，这个是刚取的样本。”
“刚取的？”纪讼接过袋子，“尸体在……这里？”
一旁的萧检城开口：“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把这里的布局整体摸了一遍，在负一层的停尸间发现了齐诗的尸体，黎法医就顺便做了尸检，初步判定死因是窒息，但……”
“但面部和身体的腐烂程度相差太多，我在尸体的咬肌深处发现注射痕迹，因该是注射了什么药物。”黎归枬垂眸看着纪讼，“麻烦小纪同学，从那个楼梯上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是技术部，里面应该会有你需要的设备。”
纪讼又将目光投向程忱显。
“去吧，没有危险。”程忱显冲他扬了下手中的日记本，“你的猜想是对的，齐诗确实在家自己提纯违禁品。”
“没道理啊，一个知名院校的化学高材生，拒绝了教授的研究项目，铤而走险做这些违法的事情？”翟斐一遍遍翻看案宗，用力掐着自己的眉骨，“会不会是被迫的？”
“她是自愿的，甚至还表现出了极强的积极性。”
程忱显合上日记本，屈指推了下镜框。
“日记中详细记录了每一次药物提纯的过程以及心理活动，在其他的日常记录中也会反复提到相关的内容，表现出对这件事情的高度期待。”
“期待？”黎归枬指尖无规律地敲在桌面上，“有没有写提纯的东西是什么？”
“没有。”
房间内又是一阵死寂。
萧检城认命地拿起手边资料：“穿越恐怖游戏也要破案，我这辈子算是跟刑侦过不去了。”
纪讼一进门就看到愁眉苦脸的众人，刚刚的活人气息消减去一大半，一旁的白板上贴着四张照片，用几根箭头连接，标注着人物关系。
“胃容物里含有大量艾司唑仑，就是安眠药，属于镇静药物，过量服用会抑制呼吸中枢，致使呼吸停止最后窒息死亡。”纪讼拽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那个面部软组织里含有工业级纯度的MMPs，也就是基质金属蛋白酶，虽然不会直接导致尸体腐败，但会加速组织的酶促分解，这种分解可能会使组织结构变得脆弱，为微生物的侵袭创造更有利的条件，从而间接加速腐败过程。
“另外，那个小瓶子里是□□，无色无嗅无味，是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
“是‘邮票’。”萧检城神情陡然严峻起来，“她参与制毒。”
□□常常吸附于印有特殊图案的吸水纸上，俗称“邮票”，十分受青年吸毒者的欢迎。
“那这个案子背后极可能牵扯一个制毒贩毒团伙。”翟斐目光重新投在白板上，“那现在我们就要分析齐诗的……”
会议室门口忽然响起脚步声，萧检城和翟斐下意识起身将三人护在身后。
“哇哦，这么热闹啊。”
来人是个女青年，个子高挑，留着及肩的鲻鱼头，蜥蜴绿挂耳染，牛仔外套半掉不掉挂在小臂上，懒懒散散倚着门框。
“我叫洛霏霏，刚打完新手关。”洛霏霏吐吐舌头，“不好意思，一个人过关有点慢。”
接着目光转向一侧的白板，一惊一乍道；“哇塞你们进度这么快吗？都已经开始分析案情了啊。”话毕她掏出一个U盘，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扬了扬下巴，“这电脑借我一用。”
她语速很快，萧检城率先反应上来，将电脑拽到桌沿，示意洛霏霏上前。
“你们继续推案子，不用管我。”洛霏霏很快启动电脑，“这个U盘破译需要点时间。”
“赵维晴，女，24岁，和齐诗毕业于同一所大学，毕业后两人开始合租。”翟斐拿着激光笔，射出的指示光点落在留着齐耳短发女生的照片上，“两人关系很好，但家庭条件有所不同，赵维晴家境优越，两人的房租一直都是她在交。”
程忱显盯着照片看了片刻：“我见过她，在出租房的浴室里，已经死了。”
萧检城很快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资料：“和瑞小区，六栋三单元十层1003户。”
“我不清楚小区名字，只知道是在十楼。”
萧检城一抬手，示意翟斐继续。
指示光点转而落在另一侧的寸头青年照片上。
“冯习鋆，男，26岁，齐诗同专业学长，齐诗的异性朋友，资料上显示，两人关系异常亲密，极有可能是情侣关系，我们拿到的资料关于他的信息很少，目前只有这些。”
“他在齐诗的日记中出现过。”程忱显将日记翻开，两指压着转向众人，“这个人曾指导齐诗提纯毒品，并且要求制作完成后‘分他一杯羹’。”
红色光点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郭勇铮，男，52岁，B大药物化学专业教授，是齐诗的导师，多次邀请齐诗参与自己的研究项目，均被拒绝。”翟斐放下激光笔，“他在B大风评很好，不少化学专业的学生去他课上旁听。”
萧检城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部碎了一角的智能机：“这个是我们在新手关拿到的线索……”
洛霏霏适时出声：“搞定。”
她将电脑屏幕转向众人，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交易记录。
“境外账户……”萧检城蹙着眉，“巴塞尔医药？”
“我试着去查这个公司的资料，但很可惜，这里的‘系统’并没有完善这个公司的信息，或者是……不太想让我走捷径。”洛霏霏打了个响指，摊开手，“手机，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