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暗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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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暮色像融化的铜水，缓缓漫过教学楼的玻璃幕墙。林深将最后一支笔塞进笔袋时，课桌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陈嘉铭染成金色的刘海下，一双眼睛正泛着狼一样的绿光，他用钢笔尖狠狠刮擦错题本，纸张撕裂的声响像指甲划过黑板："转学两个月就抢走第一，很得意？知道我爸的补习机构每年给学校捐多少钱吗？"
林深垂眸抽出本子，指腹摩挲着纸张破损处的毛边，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陈嘉铭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笑声，从口袋甩出一张宣传单拍在桌上。月考座位表印在角落，林深的名字被红笔粗暴地圈起来，旁边还写着刺眼的"状元"二字。
"下周家长会，不知道教导主任看到这个会怎么想？"陈嘉铭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劝你识相点..."话音未落，林深突然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反拧，在对方的痛呼声中贴近低语："你最好祈祷自己的手，能活到写完期末考。"
正午的饭堂飘着糖醋排骨的甜香，林深端着餐盘拐进角落时，后领突然被人揪住。陈嘉铭将他拽进堆满泔水桶的储物间，铁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你一定作弊了！"陈嘉铭扯开领口，锁骨处狰狞的烫伤疤痕在扭曲的表情下泛着诡异的红，"我爸说了，考不上第一就要像狗一样挨打！"
滚烫的菜汤劈头盖脸浇下来，林深本能地闭眼偏头。陈嘉铭举着手机疯狂晃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补课记录在强光下格外刺眼："每天补课到凌晨，花了几十万！凭什么被你一个转学生踩在脚下？！"
"关我什么事？"林深抹去脸上的汤汁，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陈嘉铭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脖颈，声音里带着破音的颤抖："明天周测必须退考！不然我就把座位表的事捅到教育局，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座位表？"林深挑眉，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怎么？"
"月考座位表出现在我家补习机构的宣传单上，你的名字还被标红！"陈嘉铭咬着泛白的嘴唇，"我要让所有人怀疑你跟我们机构有勾结，提前知道座位号作弊！"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值得吗？"林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在阴影里像一道冷冷的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陈嘉铭："我爸的关系能摆平一切！学校每年收着我们的捐款，怎么可能真的查我？！"他抓起墙角的铲子，金属手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映出他扭曲的面孔。
就在这时，铁门被猛地踹开。江清延攥着半块面包站在门口，午后的阳光从他身后倾泻而入，照亮林深通红的脸和滴落汤汁的睫毛。他沉默着脱下校服外套，轻轻披在林深肩上，外套还带着体温，混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转头看向陈嘉铭时，声音像冰棱："用下三滥的手段，很威风？"
"够垃圾。"
这三个字像根钢针扎进陈嘉铭心脏。父亲的辱骂声突然在耳边炸响，无数个被皮带抽打的夜晚、考砸后滚烫的烟头，都化作尖锐的刺痛。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像父亲扇自己时那样，带着绝望又疯狂的力道。
林深瞳孔骤缩，正要动作，江清延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两人在惊呼声中冲出储物间，身后传来陈嘉铭歇斯底里的咆哮，混着打翻的泔水桶散发出的刺鼻气味，在闷热的空气里久久不散。
暗涌余波
暮色再次浸染校园时，江清延蹲在美术室后巷，用蘸满松节油的抹布反复擦拭林深校服上的菜汤污渍。月光穿过斑驳的梧桐叶，在少年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远处操场传来的欢笑声与巷子里凝滞的空气形成诡异对比。松节油刺鼻的气味混着夜风，在寂静的巷子里流淌。
"疼就别硬撑。"江清延忽然开口，指尖点了点林深脖颈处的掐痕。消毒棉签刚触到皮肤，对方就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伤口的刺痛让他微微皱眉。
林深垂眸盯着地上的裂缝："你不该卷进来。"
江清延擦着药道：“可你是我同桌啊。”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陈嘉铭倚在生锈的铁门前，金色刘海下的眼神阴鸷，手里还攥着半块带血的砖头。"你们以为能把我怎么样？"他声音沙哑，锁骨处的疤痕随着急促呼吸起伏，"我爸说了，只要熬过这学期，我就能去国外..."
林深挡在江清延身前半步，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味。他余光瞥见巷尾墙根处蜷缩的黑影——那是林渡，对方攥着从储物间顺出的铁铲，指节发白地躲在废弃自行车后。三个月前，林渡曾被陈嘉铭的跟班推下楼梯，此刻少年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微微发抖，却固执地将铲头对准陈嘉铭的后背，铁铲边缘泛着冷光，像一道沉默的誓言。
"你觉得自己还能逃？"林深故意将声音放得很轻，同时用鞋尖踢开脚边的石子。清脆声响惊得陈嘉铭分神的刹那，林渡突然冲出来，铁铲擦着对方耳畔砸进砖墙，木屑飞溅。砖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像一道愤怒的伤口。
"你！"陈嘉铭转头的瞬间，林深猛地扑上去扣住他手腕。
林渡喘着粗气将铁铲横在胸前，脖颈处还留着上次被推搡时蹭破的结痂："妈的，我还没带手机！！！"他的声音带着紧张的颤抖，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陈嘉铭癫狂地笑："那真是天也觉得我该送你们下地狱！"他突然挣脱林深桎梏，抓起砖头狠狠砸向林渡。江清延飞扑过去将人撞开，后脑勺磕在墙上，好在
林深眼疾手快，用手垫在了墙上。撞击的闷响在巷子里回荡，惊起了树梢的夜枭。
“跑！”林渡叫道。
林深跑前笑道：“你这几天最好不要一个人。”他的笑容带着警告的意味，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认真。巷子里，三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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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