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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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嗡鸣，江清延转着笔的动作突然凝滞。
“去哪？”江清延压低声音问，却只换来个含糊的“厕所”。他盯着林深僵硬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鬼使神差地也收拾起书包。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他远远缀在后面，看着月光把林深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停在三楼消防通道前。
消防通道的铁门虚掩着，陈嘉铭刺耳的笑声混着易拉罐踩扁的脆响飘出来：“真当自己是正义使者？老子动动手指——”话未说完，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江清延扒着门缝望去，正看见林深用书包挡开钢管，布料瞬间裂开大口，露出里面被划破的课本。
“去死！”陈嘉铭的跟班挥着木棍从侧面偷袭。林深旋身躲过，膝盖狠狠撞在对方小腹，趁那人弯腰时，肘部又重重砸在他后颈。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照亮他额角迸出的青筋，校服领口扯开，前日被掐出的淤痕在阴影里泛着青紫。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江清延攥紧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当他看见陈嘉铭抓起灭火器朝林深砸去时，终于踹开门冲了进去：“住手！”灭火器擦着林深耳畔砸在墙上，石灰粉末轰然炸开。
“又来一个找死的！”陈嘉铭抹了把脸上的血，转头朝跟班使眼色。两个男生立刻挥着拳头扑向江清延，却被他抄起墙角的扫帚横扫，竹枝噼啪断裂的声响混着闷哼回荡在楼道。
林深趁机抓住陈嘉铭手腕，借力将人甩向铁门。“哐当”巨响震得墙灰簌簌掉落，陈嘉铭瘫倒在地，还在咒骂：“你们等着，我爸不会放过......”林深喘着粗气逼近，额前碎发被冷汗黏在脸上：“你爸？这次先管好你自己。”
江清延挡在两人中间，校服下摆沾着墙灰，手中的扫帚只剩半截竹柄。他看着林深虽然颤抖但依然紧攥的拳头，和校服上几处剐蹭的血痕，声音冷得像冰：“够了。”远处传来巡夜保安的脚步声。陈嘉铭的跟班们架起他仓皇逃窜，消防通道重归寂静。
江清延从口袋掏出纸巾，想递给林深清理伤口，却被对方摆手拒绝。“小伤。”林深弯腰捡起地上变形的钢笔，在掌心转了两圈，金属笔身映出江清延皱起的眉。
“逞强。”江清延踢开脚边滚落的易拉罐，铝皮撞击地面发出尖锐声响。他弯腰收拾散落的课本，破损的书页间夹着张皱巴巴的篮球赛传单，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林深倚着斑驳的墙壁，看着江清延把书包扣好甩上肩，突然笑出声：“傻子，拿个扫帚就冲进来。”他伸手去够自己的书包，动作带起袖口露出小块擦伤，在月光下泛着微红。
江清延没接话，把自己的书包带子塞到林深手里，转身往楼梯口走：“医务室关门了，去便利店买碘伏。”身后传来脚步声，林深的影子渐渐与他并排，两人的鞋尖在水泥地上投下交错的剪影，随着声控灯的明灭，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拉出又缩短。
"为什么要打架？"江清延扭开碘伏给林深消毒。
"不用。"林深偏头躲开，腕骨绷出冷白的弧度。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下，他校服袖口的擦伤泛着微红，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般，伸手去够江清延手中的碘伏瓶。
江清延没有松手，沉默了三秒："为什么要打架呢？"
货架后的冷柜发出轻微嗡鸣。林深盯着江清延袖口的裂口，那里沾着方才搏斗时的墙灰。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拽过碘伏，潦草涂了两下伤口，动作带起的风扫过江清延手背。
易拉罐拉环在地面滚出细碎声响，被林深一脚踢进货架阴影。"走了。"他甩上书包转身，帆布鞋底与瓷砖摩擦出短促的声响。夜风卷着槐花香撞开玻璃门，江清延望着少年在路灯下拉长的背影，忽然发现林深走路时，总会不自觉地往他方才站的方向偏半分。
便利店门口的风铃又被风吹响，叮当作响间，江清延弯腰捡起林深遗落的钢笔。笔帽上有处明显的咬痕，是方才搏斗时林深情急之下用牙扯开笔套留下的。金属笔身还带着体温，江清延握着它快步追上去，却见林深在巷口停住，借着路灯摆弄校服上被划破的衣角。
“给。”江清延将笔递过去，目光扫过林深刻意遮掩的伤口。林深伸手来接时，两人指尖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林深把笔揣进兜里，闷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小得几乎要被夜风卷走。
“走读？”
“嗯。”
路过一片施工区，江清延被暗处的钢筋绊了下，林深几乎是瞬间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又很快松开。
“小心。”
林深两人在路口分开，残月悬在薄云后，老槐树影在地上摇晃，碎成一片银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