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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喜欢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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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林山在手机上挂了号，毕竟他现在的状态，实在算不上是“不影响正常生活”，就算现在不太影响，后期接触多了，会发生什么又怎么说得准呢。
林山关掉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翻身，睡觉。
医院是早上八点开门，擦得锃亮的玻璃大门刚打开，林山就进去了，看着很年轻的医生正往身上穿着白大褂，一边穿一边向坐着的林山问道：“什么症状啊？”
林山看了眼桌子上的姓名牌——杨斯洺，是自己挂的专家号。
“我觉得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很好闻。”林山坐在医生对面，老实回答。
杨医生写东西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林山：“你是Alpha。”
这是个陈述句，但是林山还是点了点头。
杨医生又重复道：“你觉得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很好闻。”
还是个陈述句，林山依旧点了点头。
笔在杨医生的手里转了好几转，沉思片刻，才开口：“还有其他的感受吗，只是觉得好闻？”
说完可能觉得略显隐晦，辅助眼神的暗示，杨医生又补充了句：“有没有……一种冲动？”
看着杨医生还想再解释的更清楚，林山赶紧出声打断：“我懂我懂。”
杨医生点了点头，等着林山的回答。
林山面上不显，但是心里活动异常激烈，逼着自己深呼吸，想着自己是来看病的，必须要如实回答，这样才能药到病除。就这么给自己做了一阵短暂的心理建设，林山抬头，坚定地开了口：“我不确定。”
发红的耳垂，闪躲的眼神，还有悄悄攥紧的手，杨医生统统当做没看见，继续用严肃负责并带着鼓励的眼神，认真地听着。
林山顿了下，抬头正好碰上杨医生认真的目光，心想虽然看起来年轻，却是十分专业啊，不管遇到什么病情都这么波澜不惊，认真对待。
林山心里稍稍放松，这才又继续说下去：“一开始，我以为不怎么见面，平时见不到，也闻不到，对我的生活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就没有在意。但是最近事情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我开始频繁地和他见面，近距离的接触，每次都在下意识地寻找他身上的信息素，但是每次都闻不真切。每一次见面之后，都会让我更加渴望他的信息素。我怕事情会失去控制，所以就来了。”
“嗯。”杨医生给了回应，示意自己听到了，但是并没有抬头。
“你第一次发现自己不排斥Alpha的信息素是什么时候，当时发生了什么？”
听到杨医生的表述，林山先纠正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只有他一个人的信息素，其他的Alpha的信息素我还是会排斥。当时是高一，运动会期间他摔倒了，流了一些血，我背了他一段路程，大概五六分钟。”
只凭这些分析不出什么，杨斯洺本想开个单子让林山去查个血，顺便问问能不能让另一个Alpha也来一起做个检查，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但是看对面这个少年的反应，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旁观者，或许能给解解惑。
“你就不想问问这种情况会不会影响你以后找Omega或者Beta吗？”镜片挡住了部分探究的目光，所以在林山眼里，杨医生笑得很和善。
这么一问，确实给林山问住了。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感情这种东西，变幻莫测，不是他说什么就一定是什么的。
“你怕事情失去控制，是害怕自己做出什么举动，伤害到对方吗？”
这种事情，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Alpha根本不在自己的择偶范围内，会疯狂地问医生有没有解决办法，并且非常担心会不会对自己以后寻找伴侣产生影响。但林山并没有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所以这个情况可以排除。
第二种，就是无所谓，因为不在意，以后躲远一点，不见面就是了，不会担心会不会对自己有影响。甚至会因为无所谓，为了解决一下燃眉之急什么的，与对方开启一段短暂的接触。
但是林山显然不是以上这两种情况，他在意，所以会担心自己失去控制，伤害到对方。择偶标准这个就不用说了，显然是还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儿。
看林山也不是什么太木讷的人，杨斯洺点到为止。手上填着病例，杨斯洺没有抬头，随口问了一句：“抛开信息素不谈，你对他这个人是什么感觉？”
林山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攥紧，他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举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抛开信息素的影响。犹豫了一会儿，林山才不怎么坚定地开了口。
“我……不喜欢他。”
听着林山显然没有什么底气的语气，杨斯洺看破不说破，点到为止，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这种事情，还是得顺其自然。
“没吃早饭吧？”
林山考虑到会抽血，所以并没有吃早饭，于是点了点头。
“就目前的医学成果，我不能给你对症的治疗，所以先查个信息素吧，看看各方面指标有没有变化。”
杨斯洺给开了单子，林山拿着，刚要转身，又想起来什么，问道：“他会排斥我的信息素吗？”
“这个不好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和他一起来，给你们做一个信息素契合度检测。”
“两个Alpha也能做？”林山很惊讶。
杨斯洺扶了一下眼镜，坐直了身体，认真道：“实话说，目前还没有这种案例，但是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Alpha之间默认敌对，所以并没有人尝试过。我还是建议你试一试，多少是有个客观的数据可以供你参考。”
林山看着杨医生的眼睛，深思片刻：“好，谢谢。我会考虑的。”
林山转身要走，杨斯洺又叫住了他：“这事儿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的话，应该就不会是自己一个人来了。
果然，林山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杨斯洺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先等下午结果出来看看吧。”
化验结果要等四个小时，林山看了看时间，直接在附近找了个餐馆，下午一点领了化验单子，又迈进了杨斯洺医生的诊室。
杨医生拿着单子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但是只靠这一张单子能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所以我还是建议你能够和他一起来查一查。”
林山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杨斯洺又看了林山几眼，问道：“易感期还没到？”
林山点了点头。
“打算用抑制剂？”
不出所料，杨斯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本不想多话，却在林山起身要走的时候，又说了句：“或许他能帮助你度过易感期。”
林山震惊地看着他，开口询问的问题却无关自己：“那他呢？”
同为Alpha，这一次林山一开口确实把杨斯洺惊住了，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虽然目前并没有研究表明可以，但是如果你们两个人的信息素契合度高的话，你的信息素应该同样可以帮助他度过易感期。”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互相标记。”
林山问得认真，看着对方认真求问的眼神，倒是杨斯洺有点不好意思了，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你们可以通过交换大量的信息素，来代替互相标记。释放信息素不行，必须得是交换信息素。”
“交换信息素和释放信息素不一样吗？”
“释放信息素只是起到一个安抚的作用，但是如果要达到互相标记的效果，需要高浓度的信息素，□□中含有更高浓度的信息素，所以交换□□的效果更好。或者说，只有这一种方式可以帮助你们两个度过彼此的易感期。”
杨斯洺扶了扶眼镜，补了句最重要的，“当然，前提是你们两个的信息素契合度比较高，否则情况会恶化。”
杨斯洺看着面前的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这句话打破了少年的希望。
林山攥了攥手里的病历单，对杨斯洺医生说：“我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问诊室。
杨斯洺看着林山离开的身影，目光有些复杂，像是想起了一些令人不怎么愉快的事情。虽然杨斯洺刚刚没有实话实说，但也确实没有撒谎，毕竟他目前所知的数据只有一例，可以忽略不计。
医院门口前面有个小喷泉，林山买了个冰棍儿，坐在喷泉边上，边吃边思考。
运动会再次见面时，除了信息素，林山对其他的印象都不深，甚至都没太看清楚段迟的脸，以至于在某一次半夜梦中惊醒，回想起梦中的情景，还以为是段迟的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太深，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见面，不过一个背影，却比运动会时爆炸开来的信息素更令林山印象深刻。
在报告厅的幕后，交班的同学来早了，自己正要离开，却在舞台的一侧看到了刚上场的段迟，白衬衫，黑西裤，深色的高帮帆布鞋，没有系领带，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子挽到了小臂。台上只留下了一束顶光，照在段迟身上，柔和抒情的曲调随着段迟的动作倾泻而出。台下的观众立马噤声，注意力完全被舞台上的段迟吸引去了。
不同于Omega和Beta的身体，Alpha的身形高大健壮，介于少年的青涩和男人的成熟之间。可以看得出段迟很享受在舞台上的时刻，即使只能看到背影，却也能感受到他的轻松自在，以及对这首曲子的娴熟。
那一晚的汇报演出，林山什么都没记住，只有段迟的身影盘踞在林山的脑海里，久久不曾遗忘。而后来运动会上，即使换了衣服，林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段迟，只是还没看清楚他的脸，段迟就摔过终点线了。后来知道他的名字，成为朋友，已经是高三了。
等回过神来，林山才发觉自己嘴角上扬有一会儿了。意识到的林山，心中又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冰棍儿化了两滴水滴在手指上，林山三两口吃完，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感情的事情不能确定，信息素也是个不小的问题，不知道按照现在的相处方式，段迟的信息素对自己的吸引力会不会加重，如果不加重也就算了，可万一自己做出些不能挽回的事情，那才是真的……
真是找不出解决办法啊，林山伸手搅了两下池水，池水凉爽，可也不能解林山心中烦闷。
跟父母说，无法解释原因，也没有解决方法，没有结果的事情，现在说了，只会平添父母的担忧。
跟段迟说，那更不行。先不说是不是太唐突，只是和段迟说这个事情是什么意思，道德绑架对方，让段迟配合，帮自己治病？
不可能，这个想法还没完整地冒出头，就被林山一下子遏制住了。第三次见面，能相识，已经是意外之喜。
所以最后林山还是决定两头都不说，杨医生刚刚的一番苦口婆心，算是泡了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