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自我攻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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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果然像答应的那样每天跑来陪伴季云酌，即使对方说不必这么大费周折，他也仍然乐此不疲。
一问就是太闲了。
季云酌：“……”
高考后可以有很多事做啊，出游团建什么的，哪有人这么喜欢往医院里跑。
又是照顾起居又是亲自喂饭。
季云酌：“我有手可以自己吃。”
谢忱：“你手受伤了，还缠着绷带呢，好生保养就行。”
季云酌：“我还有左手。”
谢忱：“你左手打着吊瓶呢，频繁活动容易跑针，多不方便。”
因为右手包扎，这几天输液都是扎的左手，季云酌手背已经留有几个明显的针孔印和周围没退下的乌紫，被冷白肤色衬得更显眼。
有点无言以对。
谢忱搅了搅碗里的粥，喂人之前还不忘耐心地吹一吹，季云酌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这人一副好心肠的模样还是僵硬地含住勺子。
熟能生巧，谢忱还会给他切水果，摆拼盘，有时候季云酌真的觉得他是不是好心得过分了点。
谁家好人对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朋友这么献殷勤的啊，他对别的朋友都这样的吗？
隔三差五来看望的还有那位肇事司机。
虽然已经说好了事情两清，但这位肖先生一直过意不去，总想着带些补品以示安慰。
“真不用的肖叔，我年轻好得快，马上就能出院了，这儿还有位朋友照顾我，您尽管忙生意，天气热出出进进也很费心……”
在季云酌的再三宽慰，肖叔才终于敢直面良心，最后一次临走前还不忘说有医疗费等情况要跟他说……
人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谢忱。
一直没开口没反应的谢忱悄悄挪了个步子，正想着怎么打破这该死的宁静，看了眼床上的人，对方在他目光投来的同时往后仰，正好背靠支起的床板，只听他说：“听说玉松路新开的那家‘满米粥铺’味道不错，八宝粥尤为招牌……”
季云酌话尾明显的未说完的意味，但他没再往下讲，说话时还带着很刻意的不在乎，他没看向谢忱，只是随意地往四周落下目光，好像边想边说。
仿佛在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明白，我这就去买。”
说着人已经出门去。
季云酌看着他匆忙又自愿的背影笑了笑，实在搞不懂这人成天的鲜活精神气哪里来，或许是青春的热忱还正高潮，或许他生性善良……季云酌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目光所及皆是纯白，盯得久了还会使人眩晕迷茫。
“18年……”他想。
是基地福利院给他登记的出生证明，按时间算，他已经来世18个岁月——如果福利院登记无误的话。
按人类的年龄计算他已经近成年，这是个要对自己行为但负全责的年纪，是已经脱离了未成年保护法的年纪，是谢忱的年纪。
我和这个谢忱同龄，季云酌忽然想到。
可还对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生别扭，这显得自己更幼稚。
兽人和普通人类的年龄观不同，他们是根据人身和精神体寿命长的一方为准。比如作为人类的寿命大概80岁，而猫猫寿命大概18岁，那么非特殊天灾人祸夹持下他可以活到80岁左右；如果一个兽人的精神体是一只海龟，那么他就极大可能活到这只龟的常规寿命。
兽人自进化以来一直如此，这也导致基地居民的成年分界难以统一，任何时候总有人钻法律空子肆意妄为，所以平心而论，再严格执法的基地还是不如人类社会更安定。
季云酌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又试着伸展手指，住院这几日身体明显恢复许多，怎么说有时间也要好好感谢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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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回来得很快。
进房后他还喘着气，估计是小跑着赶时间，不光是粥，他还带了季云酌平时喜欢的小甜点。
“还有点烫，先等一等。”他把粥打开放在床头桌。
季云酌这会儿耍小性子，偏偏要逗他，说：“我也没说我要吃啊，只是随口一提。”
谢忱手顿了顿，很明显地笑了一声，说：“你好幼稚。”
季云酌：“……”
“还总嘴硬。”
“还无理取闹。”
季云酌：“……”这什么跟什么，才认识多久让你这么评价我了吗？
这顿饭非要坚持自己吃完。
谢忱看他犟着，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怎么就这么热心照顾他呢？自己也想不到，可能是因为刚交不久的朋友？可这个说法他总觉得立不住脚。
刚开始还会怀疑季云酌为什么会说出“都怪你”这样奇怪的话，地方说是自己脑子热晕他也半信半疑接下了，后来再一想，万一是人家当时就是看到他想打招呼呢？结果自己走得快完全没注意到……
嘶，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谢忱越来越把自己往这方向带。
对哦，人只是想打招呼，这还是他主动要交的漂亮朋友，怎么就随意怀疑别人了呢？
那晚喝着微醺吹完风，就这样把自己说服。
他本来是要带猫来看望的，毕竟是之前答应过，但是医院自然明令禁止宠物入内，又怕季云酌失望，告诉他出院后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邀请他来家里做个客。他还不忘介绍自己的好猫，是只纯白狮子品种，还是罕见的黄蓝异瞳，喂养半年长大了不少，长毛像棉花一样柔软，长得也水灵灵，很漂亮。
就像你一样。
最后这句谢忱没说，只是心里回应自己。
但那天季云酌状态不怎么好，谢忱讲着讲着发觉旁边人应和的声音渐小，转头一看发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昏欲睡了。
他帮季云酌调好枕头和睡姿，又不小心将人弄醒，对方只是喃喃一声“猫、猫”，彻底安静沉睡。
谢忱发现他头发比刚见面那会儿又长了些，斗胆将额前碎发往两边捎拨，露出更多面容。
真的……很喜欢。
谢忱突然掐断所有的思绪。
这种情感不太对。
不，不是的……谢忱出去一个人解闷，他一刻也没再去想关于这方面，只是一如既往地和季云酌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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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突然一声咳嗽打断谢忱此刻的胡思乱想。
“怎么了？”结果发现对方只是呛着，赶忙帮忙拍拍背。
好笨啊。
“吃完饭要不要在附近转转，这最后一瓶水也快输完了。”谢忱指了指头顶的吊瓶。
季云酌点点头。
住院原因，平时只能在附近走动，无非是些花花草草，或者更远处马路的人流，甚是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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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时长半个多月。
季云酌终于熬到康复出院的周六，顺便给那位司机肖叔报个平安，他东西不多，其实一个人就能收拾好，但谢忱硬要坚持帮忙帮到底。
季云酌无奈，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才能还得清这份情谊。
“不用啊，”谢忱只是说，“你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季云酌没接他这话。
不光如此，他还发现今天的谢忱有点反常。
同样是热情，但今天似乎有点过头了，好像嘴角的笑都没消失一样，有点好奇，但问了又怕冒昧。
“就这些，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忘的。”最后离开前谢忱再三提醒。
“没有了，证件也齐全，东西都在包里。”季云酌还是检查一遍。
后来回去路上，他试着问：“我今天出院，你好像比我还开心。”
“当然了啊，而且昨晚——还有一件好事降临，正好和你出院撞上，对我来说可是双喜临门。”谢忱终究是憋不住高兴，毕竟那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么啊？”猫猫的好奇心只有无限大。
路上谢忱忽然凑近他，“郑重其事”地说：“昨晚高考出成绩了。”
高考？什么高考？季云酌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字眼。
“然后呢？高考怎么了？”
“我高考成绩很不错，666分。”
话里已经听出来他对自己成绩很满意。
这很高吗？满分是多少？
季云酌不敢多问，怕暴露身份，只是恭喜他。
这件事谢忱没有主动提起，是因为知道对方和他同样年纪，估计也是今年考生，成绩这东西，怎么说也算是隐私，万一对方不理想，那自己还搁那唱跳岂不是更不好。
但他的少年心思又总按耐不住，一旦有人开个头就把分享欲全释放出来。
季云酌没话了，谢忱悄咪咪看他一眼。
我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那要怎么圆回来，安慰似乎不太行了吧。
结果突然又听季云酌说：“那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我们拼个大餐吃一顿好吗？”住院期间的清汤寡水真能让他吃到够，哪怕现在身上资金不多，他也要满足一下自己——在能承受的消费范围内。
他要吃肉，猫猫可是肉食动物啊喂！
谢忱看他没有一丝对高考成绩的在乎，猜测他应该也不差，便也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有家惠民又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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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餐期间季云酌迅速查了那什么高考相关。
这是一种人类社会延续了好多好多年的传统，尽管期间改革不断，但“普通高等学校招生考试”这个名字一直没变。他大概了解了一下，是一个学业阶段到另一阶段的迈步，考生根据个人成绩填报合适院校……然后是开启新生活，上大学或找工作。
前者是最多人的选择。
这么说，谢忱要上大学了。
而且看了这个叫“高考”的东西的总分及排名，谢忱实力相当。
很牛，季云酌发自内心评价，低着的头不自觉点了点。
对面的谢忱：“？”
在看什么东西这么仔细又严肃，还点头确认。
智能手环的光悬浮屏幕不仅能大展开，还能保证除了通过虹膜认证的人以外，外者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兽人生活的基地也有学校，他们也会有各种考试、晋级，但是更错综复杂，不仅有类似人类社会的卷面书写，还有个人技能、精神体的控制等。
他也考了，这种考试一般在春季，于是一边寻找精神体一边备战考核。
考核似乎也是这时候出成绩，基地有基地的社会生存，由于最开始的先辈就是由普通人类进化而来，所以他们也会带来相关政策模拟治安，其中包括“学历升职找工作”。
兽人没有完全成兽性，人类准则不能丢。
季云酌没心思查他那成绩，现在的重点是，他要更完善自己的人类身份。
这个年纪不上学会被问到好多背景，他又要接触谢忱，就不能整日当个无业游民，当初申请时候给自己设定是普通少年人，而且他还未正式在成年人阶段——因为生日未到。
基地有相关未成年保障。
登陆网址查询自己的身份证明，正要点击的同时，服务员端了菜进来。
好香啊全是肉，大米饭也是香香的，这可比黄焖鸡米饭更诱人。
饥饿感和对肉类的渴望，季云酌已经开始咽口水。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自我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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