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冰鲜柠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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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酌打暑假工的地方离自己住址不算远，就扫个车的距离。
一家餐饮店。
都说现在纯机器生产，从采茶熬汁再到配料分装都追求减少人工化，但这家店始终坚持古法工艺，强调手工的匠心传承。
初到人类社会，也就这样的活季云酌干起来比较顺手，美中不足就是同行冷淡，只是敷衍几句注意事项，便让刚上任的他亲自操持不同饮品的步骤，一问三不知，大多时候他还是自己琢磨，或者在下班时间利用不能过夜的配料练习手艺。
可总少不了老员工的冷嘲热讽，要么是嫌他浪费，要么是警告他仪器什么的出事自己担责任，要么是根本不管有没有人直接关灯。
季云酌忍无可忍，又继续忍。
小奶茶店还搞职场霸凌了是吧。
看他们也是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一有空就聚在一起说笑，偶尔他们也会招呼一下季云酌，可他根本不想理他们。
“哎我说，你这张脸不应该在这里捣柠檬啊，你应该……”
他说着还故弄玄虚，朝其他朋友使眼色，自以为识相的那几位已经哄堂大笑起来，临近下班时间也没什么顾客，但他们震耳欲聋的动静总吸引几个过路人的目光。
季云酌被夹在中间很不好受。
“你长得好优秀生的模样啊，上的哪个学校呢？”
旁边有伙伴揶揄：“刚才不还说人不可貌相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
“哎没事没事，”有个人装正经拍拍他的肩，“我们几个就是自来熟，愿意和你做朋友才开你玩笑的，不然我们可是理都不理。你这么好看，平时也和大伙多说说话，行业间有不懂的也多交流交流，融入我们也是融入集体，况且——就凭这张脸还能给我们招揽生意，多好的门牌。”
他还想去摸季云酌的脸，结果却被一把拦下。
季云酌遏制住他的手腕，力气被表面看上去要大得多，不紧不慢道：“谢谢你们，有问题我会虚心请教，现在要下班了，我要回家。”
店里处处有监控，季云酌料他们也不敢动手，都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虎和人在哪呢？在他们心里臆想。
回家路上还是没少警惕身后，但好在他相安无事地进了屋。
租房的小区怎么说也有保安门卫，那帮混混青年很难进来，楼梯层的窗台可以望到他常进出的那个门，路灯下没有人。
因为该发生在他身上的坏事降临在了另一个倒霉蛋头上。
睡前洗漱完季云酌收到一条好友通知——常允。
他记得这人，也是最近来店里打暑假工的，平时更是默不作声，那帮人看脸，这个常允平平无奇，自然没得到混混的骚扰。
季云酌点了同意，很快收到常允的一连串哭泣。
-常允：［大哭］［大哭］［大哭］
……
好多个［大哭］，足足一排。
-常允：店里的那帮人好坏，工作时候欺负你，下班回家来堵我，要我给他们钱［大哭］
季云酌其实想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一向对不熟的人漠不关心。但一想这样确实有些无情，可能是人家是看他俩同命相连跑来诉苦，或者找他问问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季云酌：那你给他们了吗？
-常允：给了，当时说我只有这么多钱了放我走吧，这才保命
季云酌叹了口气，最后问他到家没有。
-常允：我到了，我都不敢再去上班了，要不是只有这里还招人，为了攒点生活费我才不要来［大哭］
他还问季云酌有什么感受，以及如何防备。
什么感受呢？当然是不好的感受，谁喜欢天天这样被打扰，至于防备，季云酌的建议是收集证据报警。
-季云酌：条件充足，渠道正规，然后你去报警，反正他们也已经成年了，抓着正好
他自己是没这个功夫和打算，他只是想赚钱糊口和上学，如果那些人真对他动什么手脚……季云酌轻笑一声，真要比比才知道谁更受一筹。
尽管没了精神体，他的部分体能还是高出普通人类。
常允没话了，只是提醒他早点休息。
短暂聊天结束。
说到上学，他曾经有意无意试探谢忱的目标院校，对方说本市就行，后又自己搜索相关，以谢忱的成绩冲一把的话，第一所绰绰有余。
以目前的情况，季云酌还不能把猫归还于自己，他要继续接触谢忱，因为不能确定未来的相处时长，只好多做长久的打算。
他要和这个谢忱冲一所学校，又在某个夜晚登入基地网址，忍痛花大价钱补充在人类社会的身份信息。基地有条规定，兽人旅行者若想换取人类社会某项成绩指标等，允许以在基地参加的大型考核成绩换算，至于换算单位……后面的长篇大论季云酌根本没看进去。
兽人在人类社会的个人背景可以通过多途径完善，当然，如果登记外出期间他们返回基地，那么之前的所有资料处于冻结状态，如超过7天未解冻即未重返人类社会，则将彻底清零。对人类社会而言就是少了人，但不会被铭记，也没有其他任何变化，仿佛从未出现过什么插曲。
但是地基这方面法则的第一条就是：兽人如果在人类社会因自愿换算成绩所造成的一系列后果，皆有自己或监护者承担。
还有想延续冻结时长也不是不可以——充一个svip会员。
天价会员几乎没有兽人考虑，毕竟对大多数的他们来说，去趟人类社会要么是出去走走，要么在出发前已经规划好短时间不会回来的打算。
兽人进化处于高级阶段，这样的行程对普通人类来说很胡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登入和退出游戏的感受，只是氪金太大。
季云酌当初点击基地猫科成年考核换算人类高考成绩，还没等做心理准备就映入眼帘布满一整个屏幕的成绩单，包含各项考试和个人及精神体基本信息。
单上右上角还有他和精神体的一寸照。
这个年纪不管什么品种都害怕考试成绩，一串串数字看下去季云酌只有胆战心惊，好在尽管曾经不擅长的，在最后考试也高了许多分，总体下来还算满意。
成绩单上就有排名，反复观看确认无误后的季猫猫开始自得：正常发挥罢了。
最下方再次确认才能换算成绩。
屏幕上的光环转了良久，给了一个区间：［690-740］。
最佳建议：725。
这50区间的成绩他可以随便选，季云酌是了解过他们人类对分数的看法，不禁感叹：这也太高了吧！
这是会上新闻的！
他身份背景只是个普通高中毕业生啊！！
那晚他暂时放弃选择具体成绩，还是进一步了解那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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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今晚还不是出成绩的时候。
他在报志愿那天又直接问了次谢忱的选择，很轻易被对方察觉出目的。
-谢忱：你不会是想跟我报同一所学校吧^^
-季云酌：只是做个参考
这么说他们的成绩应该差不了多少，谢忱也放心地去问了他的。
-谢忱：这么高的成绩你报这学校亏了啊。
-季云酌：所以我只是根据你做个参考，谁说我要和你去一个学校了。
网线另一头的谢忱：……
登录界面意料之中的无果，季云酌放下这些杂乱，准备睡觉，跟谢忱相处熟了以后这人经常给他拍一些云云的照片或视频，他图方便，把部分打印出来贴在墙头欣赏。
就是偶尔出镜的谢忱的手有点碍眼。
有种亲生孩子寄养在别人家的无望感，关键是孩子久了还不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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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云酌没被安排去捣柠檬，而是接下了所有人都不愿意的吉祥物扮演。
“我说怎么着，昨天还说你是门牌，今天就当上吉祥物了，你这张脸其实都不用套这身娃娃装，往那一站都不少人朝这儿看。”
明明是夸他长得好，但其他人不怀好意的笑让人听着很不好受。
季云酌分明就是懒得跟他们计较，吉祥物而已，虽然天热了点，但里面也有制冷，下午五点就能脱掉，他觉得自己还是能承担的。
又想起昨晚发消息哀嚎的常允，发现这人只是在角落里运货。
套上吉祥物头套后视野狭窄许多，行动也更加笨拙，尽管现在除新开发区外已全面实施制冷路面，打造“空调城市”，但将近40度的高温普洒下来的阳光仍有威慑力，下午季云酌逐渐发现，这一身着装越来越热，根本制不了冷。
他无奈只好向同行反馈情况，结果只是随便检查一下说是制冷效果暂坏了，简单帮调整后还是一阵一阵地冷热。
季云酌直接取下头套说谁爱干谁干。
“这可不兴耍赖啊，当初是你答应接这活的，外面人多都看着呢别上班时间耍性子，工资是月结，小心到时候一分不挣还白辛苦。”
他早就发现在这里打工除了自己和那个常允，其他几个估计都是托好关系跟老板有话说。
季云酌：哦～原来“老虎”和“人”就是老板啊。
还有三小时就到下午五点，中间他只是简单补水，不巧摘头套间隙有人看到其真面目，一下吸引更多顾客征求拍照打卡。
“小哥哥可以把头套摘下来拍吗？就一下就一下。”
“帅哥帅哥我也要！”
“帅哥我来你们家好几天了，我是老顾客先给我拍！”
“我也是老顾客，我是专门为你来的！”
居然还有人更直白，看来是自己平时工作即使戴着口罩也挡不住美貌光彩四射。
“小哥我建议你应该不穿这身碍事衣服，往那一站就是招牌。”
……
季云酌又要合照又要回复大家的话，一时间更忙不过来。
可今天是店庆，这吉祥物是必须出场的啊，不是他规定的想不想穿。
“那个……大家别光顾着拍照，我们小店也记得照顾照顾啊。对了，在本店消费凭任意饮品可跟我露脸合拍！”事后季云酌都觉得自己经商头脑转得挺快。
坏处是这风头让他的工作延期一个多小时。
终于在彻底宣布活动结束的时候消停下来，再也不用戴那个沉甸甸的呆头套，充气衣服也放了气，瘪塌塌挂在身上还没来得及脱掉，季云酌蹲在店门口的台阶边，一瓶冰水灌下去空了半瓶。
又热又累，他喘着气，这工作驴来了都得喊冤。
傍晚有风刮过脸颊消散不少热，季云酌随便往后拢了拢刘海，给额头露出更多空间接触凉风，只不过偶尔有几根又掉回前面。
他稍微抬脸时正好有只手在面前摇晃，站着个人在冲他打招呼。
季云酌抬头看，是谢忱。
还没等他站起，对方就已经蹲下，和他面对面差不多的高度对视。
“你怎么来了？”季云酌问他，对此人的到访出乎意料。
“今日在附近办事，又想到你说过的工作地点，便顺路来看看，”谢忱看他这么热的模样，伸手帮他拨了几根碎发，“你不是说你负责果茶的吗，怎么在扮演吉祥物。”
“你要是往常来还能喝到我亲手做的现捣鸭屎香柠檬茶。”季云酌表示遗憾，“今天店铺三周年庆典，他们都不愿意，所以我就接下了。”
“所以你就愿意当受气包啊。”谢忱说。
“这玩意儿穿上又累又热，别人肯定不情愿，然后推脱给你，你就接下了？”
季云酌一时语塞，有点眼睛发酸，他宁愿相信是风吹得太久。
“是因为当吉祥物有津贴，我才愿意的。”
他嘴硬，不过谢忱也没拆穿他。
季云酌还有工作要忙，后来随便聊几句就和谢忱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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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白天工作效率高，晚上的工作分担相对减少，但无赖的老员工把多出来的工作量全推了常允。
这人老老实实也不反驳。
只是晚上下班前，季云酌最后一个留下检查设备和关灯，听到仓库有动静，便悄悄看过去。
那个平日里的老实人在和一个大扑棱蛾子面对面。
季云酌面露惊异，又不敢太大动静，但还是被大蛾子察觉。
在常允转过身前想溜走，可扑棱蛾子已经飞出来。
季云酌告诉自己冷静，在人类社会，如果不是兽人刻意放出实物，普通人是看不到精神体的存在，现在他要么自曝是同类，要么装作普通人。
但他现在也不知道这只蛾子是实是虚。
该怎么办才好呢？
“季云酌？”身后常允已经叫住他。
季云酌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你怎么还没走啊，我留下来后勤，幸好检查了一遍房间，不然就把你落下了。”
常允面部放松警惕，笑眯眯地说：“我来整理仓库，又是那帮人安排的活，烦死了。”
看来蛾子是虚物，兽人能通过对方有无精神体来判断是否同类，而季云酌现在没有，在常允眼中他只是个普通人。
“那……没有别的要事，我关灯闭店了？”
“好啊。”常允说了再见没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冰鲜柠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