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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阿衍，你不该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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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凌晨五六点，学生宿舍的玻璃蒙着白雾，从窗缝渗入的冷空气被暖气所阻挡某个同学翻身时床架的吱呀声格外清晰。
“啊~~哈”六点林逸洋躺在宿舍双人床上铺，打着哈欠抻直了双臂，关节处发出喀吧轻响。
“苏衍清几点了~~啊~啊”他刚睡醒掩着嘴里漏出一声困倦的呜咽声。
良久，他都没有听到苏衍清的说话声。
“草，不是让你起床的时候叫我一声吗？”林逸洋骂骂咧咧地坐起身，看见下铺空无一人。
他妈的，苏衍清不会已经去教室了吧！
林逸洋赶紧穿衣服，叠被子心里想的全都是“迟到了，迟到了”
宿舍里的其他人被他的动作吵醒了。
他听见马江涛呜咽了一声：“林哥，这才六点啊，不是七点才上早读吗？”
林逸洋穿衣服的动作停下了：“苏衍清不知道跑哪去了”
马江涛缩回被子里说：“我看见他昨天半夜让一个人高马大的人扛走了”
林逸洋皱了皱眉，“哦”了一声。
应该是他哥吧，毕竟上次他也是扛着苏衍清走的。
林逸洋重新躺回床上半蒙半就眯了一会儿。
……
上午十点苏家老宅
苏衍清才在床上悠悠转醒，醒来后发现这里不是学校宿舍，惊恐地望向四周。
简洁明亮的的房间，几何图形构成的家具，但都是以黑白色为主，房间的主人应该是非常无趣的。注意到墙角里的一张非常大的相框，相框的正面对着墙，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相片的内容吧。
苏衍清忍不住起身下床，走到那张相框旁，伸手翻转，看到照片后害怕，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照片中是小时候的苏晟被一个苏衍清记忆里有些模糊的女人拉着，旁边站着的是……是他，那个想掐死苏衍清的男人。
苏衍清控制不住身体，直直的向下倒去，往日的不堪回首重新浮现。
他被苏振国掐着，身体悬空，双腿忍不住地扑腾，手想要掰开掐在脖子上的手，无奈苏衍清与苏振国力量悬殊。
这时铁门被缓缓推开，门栓因为长时间不用，已经生锈了，发出指甲摩擦黑板的，让人心里难受，苏衍清被开门声吓得抖了抖，直到铁门被推开苏衍清才看到来人，内心更加恐惧。
苏振国见他跪在地上假心假意上前把他扶起来毒蛇一般的眼神，和苏晟一样的身形，还有深深刻在他心里刀削一般的鼻梁。
苏衍清看着他的眼睛莫名的一股窒息感，他想逃离恐惧使腿一直发软，在苏振国的手触碰到他的时候，冰凉的感觉使苏衍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像是一只毒蛇慢慢地由苏衍清的手臂爬向脖颈然后再紧紧缠绕，暗红分叉的蛇信子“嘶嘶”的，这种感觉使苏衍清很不舒服：“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哥！”
苏振国笑了松开了他，指着一边的照片说：“你看，我和你哥哥可是一家人”
苏衍清虽然猜到了但是仍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颤颤巍巍地：“我不信……我……我不信！”
苏振国掐着他的下巴，逼迫苏衍清直视自己：“知道我是谁吗？”
苏衍清迫不得已地直视他，看清楚苏振国瞳孔里惊慌的自己愣了愣。
苏振国看着他这副惊恐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我可是你哥哥的父亲”
苏衍清的眼眶在打转，拼命地摇头。
“怎么，不信？”苏振国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他的的手指突然收紧：“等会你哥哥就来了，你让他亲自告诉你”说完苏振国忍不住笑了，他的笑容扭曲，浑身都在颤抖。
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蟒蛇，他的笑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
苏衍清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拉入深渊，再无法见天光。
苏振国指着相框中的女人：“她可真是善良，善良到我不惜一切都要把她囚禁在身边”说到这儿，他的眼神里闪过悲伤的情绪而后又恢复正常：“谁知道这个臭□子怎么不识好歹，就是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苏衍清被吓得声音轻飘飘的，但还是倔强地说：“你……你不能……你不可以那么说妈妈”
“她还怕我把你卖了，把你养到这个小院里”苏振国显然是耳聋了：“自己那么寻死觅活还有功夫管别人，她多么善良啊，你说是不是？”
苏衍清记起来了这是苏晟的家，苏晟带他来过一次，但是当时苏晟说这里没有妈妈没有苏衍清只能算是他的房子。
苏振国凑到苏衍清耳边低声说：“我真后悔当时没把你掐死”
苏衍清再怎么反应迟钝，也听出苏振国话里的意思。
自己是被捡来的，不是哥哥的亲弟弟。
他忽地想起苏晟曾揉着他的头发说：“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你……骗我，你骗我……”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根本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苏衍清感到阵阵凉意，他的视线模糊，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见苏衍清不说话他也不恼转而用一种同苏晟说话的语气：“你说你哥哥是真心的想对你好吗，嗯？”
苏衍清一时还没有缓过来。
苏振国扇了他一巴掌“看着我！”
苏衍清被打得立马清醒了，抬头看着他。
“你以为像他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对你是真心的吗？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漏洞百出，
“他连他亲生父亲都敢下手，你就不怕哪天把你有给……”手指轻轻划过脖子。
苏衍清不相信苏晟会那么对他，用力推开了苏振国：“哥哥，不会……不会！”
苏衍清死死咬住嘴唇。
他想起苏晟省下半个生活费给他买药的样子，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苏振国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衍清：“你只是他养的一条狗罢了，他会对你付出真心？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说罢便走了出来关上铁门，铁门撞击门框的声音是粗糙的，刺耳的，是苏衍清内心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人，孤独，被遗弃，害怕，所有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是”
苏衍清瘫坐在地上，寒意顺着尾椎骨慢慢的往上爬，直到凉意触及大脑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看着旁边的照片，三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看起来的其乐融融的，苏振国甚至还摸着苏晟的脑袋，举止亲密。
看着他苏衍清忍不住地干呕，他伸手想要触碰苏晟可怎么也碰不到，照片上苏晟眉眼弯弯的后面站着苏振国，苏振国的眼神穿透相框注视着苏衍清，他多么想要触碰到苏晟可是他们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了，远到苏衍清觉得他花一辈子都不可能触碰到苏晟。
苏衍清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哥，你，不会的，你不会的，你说过你好好保护我的”
可照片里苏晟的笑容，此刻看起来那么遥远，那么陌生。
……
“他在哪？”
“少爷，老头让您先去餐厅”
“我问你他在哪？”
门外是苏晟的声音。
我哥来了，来接我了，苏衍清此刻无比的激动，什么都不能压制他。
“咚咚咚”苏衍清在屋里用力地拍着大铁门：“哥，我在这儿”
苏晟环顾四周，跑到关着苏衍清的铁门前。
“少爷，您不能违背老爷”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拦我？！”苏晟吼道。
“啪啪啪”门外突然响起一片掌声。
“苏晟，咱们爷俩好好坐在一起吃一顿饭，我就把你的……弟弟……或者小男朋友还给你怎么样啊？”
苏晟的睫毛微颤：“你胡说什么，我对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振国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晟。
苏晟狠心咬牙说：“只是兄弟之间的关系”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坯子”
苏晟听到他说的“美人呸子”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变态会把主意打到苏衍清身上。
屋内，苏衍清听到他的话内心酸酸的，麻麻的，随后这种感觉延伸到四肢百骸，他渐渐的没有力气再去拍，整个人又跪瘫坐在地上。
只是兄弟关系？
哥哥对我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动心，从来……没有一点喜欢？
苏衍清的心碎掉了，每一块碎片开始腐烂再也拼凑不好了。
他心里属于苏晟的那片净土终究是土崩瓦解，然后一块一块坠落跌向深渊再也找不到了。
门外苏晟的辩驳声越来越远 这扇铁门像是一个正个冬天的雪，阻隔了苏衍清和苏晟，也让他的心结上了冰，即使苏晟来了也没有办法捂化。
他终于是失望了，"咚" 的一声，他的额头重重抵在铁门上，震落几缕灰尘。
原来最伤人是爱情。
突然铁门被打开，一个面容较好的女人站在门口。
她不耐烦地说：“老爷让你去餐厅”
这是在门外站着的人。
苏衍清点点头，腿是麻的，花了好半天才艰难的站直。
随后女人将他带到了餐厅。
餐厅里只有两个人，苏振国坐东，苏晟面对着他坐西边。
虽然屋里开着暖气但苏衍清还是感到一股恶寒，不只是苏振国更多的是对苏晟。
他再也不能在苏晟面前撒娇了，他也是有脸有皮的人，他不能再索取苏晟的爱，即使内心再汹涌，他都不能了，他……
苏振国看他，眼神想在看一道精致的餐点：“来，随便坐”
苏晟刻意把南面的椅子拉近，示意苏衍清坐到他的右手边。
他觉得餐桌上两个人长着一副嘴脸，如果说苏振国是一条毒蛇，那苏晟就是一只猎犬看起来人畜无害，而且这两个人很不对付。
刚才苏振国说苏晟连他亲生父亲都敢下手，那自己又算是他的什么呢？
苏衍清最后坐在了苏晟的左手边。
他现在不能或者不敢再去和他们牵扯上关系。
苏晟太疯狂了，他不敢再和苏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但他和苏晟的关系像蛛丝，剪不断，理还乱。
苏晟面上是疑惑的表情但只持续了一秒，伸手将苏衍清的座位连同人一齐拉近了。
苏衍清虽然不满但也没敢说什么。
苏振国仔细看着兄弟两个的行为，印证了他的猜想。
即使苏晟口头上说不喜欢苏衍清但……
苏晟啊，苏晟，你果然和那个女人一样，既好骗又天直。本来只是想知道你俩的关系，没想到啊，看来我只能从这个小兔崽子下手了。
吃饭的时候苏振国倒是没说什么。
苏振国像是抓住了对付苏晟关键。
这个苏衍清得好好利用一下。
随后苏衍清被苏晟带回了家。
一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有进行交流。
一进家门，就被苏晟按在沙发上，他轻声询问：：“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为了不引起苏晟的怀疑，苏衍清眼神直视着他说：“没有”
苏衍清内心没有一丝丝的波澜，指节轻轻摩挲着沙发，以至于苏晟都快要相信他了。
苏晟眼神暗了暗：“真的没有？”
苏衍清摇了摇头。
苏衍清，你骗谁都好可是你不该骗我。
苏晟神色恢复如常道：“那行吧，以后别去那边”
苏衍清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要去那边的”
苏晟扭过头说：“你说什么？”
苏晟早就料到会这样，这不刚好证明了我做的事对他有威胁吗？苏振国那个老不死的，我得多派点人手看住苏衍清。
苏衍清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哦，没什么”
他站起身低着头，不看他，默默往房间走去。
苏晟看着他的背影暗暗道：“苏衍清，你最好别骗我”
苏衍清隐隐约约听到他说的话，口气不佳，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脊背发凉。
他回到房间，关门之前透过一条缝观察客厅的情况不料正好和苏晟对视 ，
吓得苏衍清立马反锁上房门。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太可怕了，他那个眼神就跟要吃了我一样。
苏衍清径直趴到床上，身上的包袱一下子便落下来，侧身拿出手机，看着朋友圈里学校里精彩的元旦节目叹了口气，本来我也有节目的，练习了那么多天。
“嗡嗡”
看见是林逸洋发来的消息。
Z【你今天早上去哪儿了？】
晟衍【别提了，我哥的……父亲把我搞回家了】
Z【什么意思？爷爷把你搞回家了？什么叫搞回家了？】
晟衍【说了你也不懂】
Z【那行吧，不过可惜了你练习了那么多天】
晟衍【是啊】
Z【视频】
苏衍清点开视频：林逸洋坐在台上，右手拿吉他，左手轻轻拨动琴弦。
晟衍【什么意思，你给我唱了？】
Z【嗯对啊，这么好的露脸机会，可以在全校人的注视下唱歌】
苏衍清关掉手机，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
苏晟回到书房后开始着手苏振国的事情。
书房里笔记本电脑冷白的光线映照在他的脸上，上眼睑随着视线一上一下的。
没坐多久保险柜的手机“嗡嗡”的响起来。
苏晟起身从兜里拿出一把最不显眼，刷着铁锈色的钥匙，打开保险柜，拿出躺在柜子二层的一个黑金色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M”
“老板，苏振国这几个月经常出现在云城国际医院”
“医院？”
“是的，但我无法查询就医记录，医院的网络需要有足够高的权限”
“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即报备”
他走到窗前扭了扭脖子，苏振国就算你没有犯罪记录，我也能将你置于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