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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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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白夜行
百德康桥小区的夏夜,闷热而粘稠。
空气像浸了水的棉被,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风,梧桐叶静止不动,路灯在雾气中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光晕。秦明与林爱驱车赶到现场时,警戒线已将12栋二单元围得水泄不通。警灯无声闪烁,映照出一张张惊魂未定的面孔。
“又是一起?”林爱问。
“不,”秦明摇头,“这一起,不一样。报案人说……是‘白衣女鬼’杀的人。”
#### 一、案发现场:被“诅咒”的尸体
尸体在12栋204室的客厅内。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约四十五岁,仰面倒地,面部朝上,双眼圆睁,嘴角扭曲,似在极度恐惧中死去。颈部有轻微勒痕,但并非致死原因。尸斑稳定,死亡时间约在昨晚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之间。
秦明蹲下检查,眉头紧锁。
“死因是急性心源性休克,”他说,“但不是自然死亡。他是在极度恐惧中,心脏骤停。”
“典型的‘吓死’?”林爱问。
“是,”秦明点头,“但能让人吓死的,不是普通的惊吓。是**直面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
而尸体脚边,那熟悉的符号再次出现。
**六颗核桃仁**,整齐排列,形成一个指向门口的箭头。
箭头尽头,一张**红桃K**扑克牌静静躺着。
但这一次,**红桃K被烧去一角**,焦黑的边缘像被火焰舔舐过。
而在尸体手中,紧攥着一张打印纸。
纸上是一张**老照片的扫描件**。
照片中,是一群年轻人,站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合影。他们穿着九十年代的服装,笑容灿烂。照片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
> **“百德康桥小区建设组,1993年夏”**
“1993年?”林爱问,“这栋楼建了三十年了?”
“不,”秦明摇头,“百德康桥小区,是2018年才建成的。这栋楼,是**重建**的。”
“重建?”林爱一震。
“对,”秦明说,“原址上,曾有一栋老居民楼,叫‘康桥里’。2017年,因地铁施工,整栋楼被拆除。住户搬迁,建筑夷平。”
“而这张照片,”林爱说,“是‘康桥里’建设组的合影。这些人,是当年的住户?”
“不,”秦明说,“是建筑工人。他们建了那栋楼。”
“而死者,”林爱调取资料,“名叫**郑国强**,52岁,百德康桥小区物业经理,但档案显示,他曾在1992-1994年,于‘康桥里’建筑工地担任**安全员**。”
“所以,”林爱说,“他是照片中的一员。”
“是的,”秦明说,“而‘白衣女鬼’,可能和‘康桥里’的过去有关。”
#### 二、都市传说:白衣女鬼的起源
林爱走访小区居民。
发现“白衣女鬼”的传说,早在百德康桥小区建成前,就已在周边流传。
> “1993年夏天,‘康桥里’工地发生一起命案。”一名老居民回忆,“一个女工,叫**苏婉**,23岁,未婚,怀了身孕。她说是工地包工头强迫的,但没人信。她被其他女工孤立,被骂‘不要脸’。有一天,她从六楼跳下,当场死亡。她死时,穿着一身白裙,像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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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后,工地开始闹鬼。有人说半夜看见白裙女人在楼顶飘,有人听见婴儿哭。后来,包工头离奇死亡,死前说‘她来了’。再后来,工地事故频发,死了三个人。最后,工程暂停,苏婉被草草下葬,坟地就在工地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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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康桥里’终于建成,但没人敢住。传言说,苏婉的魂,附在了那栋楼里。每到雨夜,就能看见白影在窗前晃动。”
>
> “2017年,地铁施工,要拆楼。第一个带队的工头,当晚就出车祸死了。第二个,疯了,说‘她不让拆’。最后,开发商请了道士做法,才敢动工。但据说,苏婉的坟,没被迁走,就埋在地基下。”
>
> “2018年,百德康桥小区建成。但入住率一直很低。老住户都说,半夜能听见哭声,看见白影。有人拍到照片,但一上传就消失。都说,是苏婉的魂,回来了。”
“苏婉……”林爱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她不是鬼,她是一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女性。她的‘鬼’,是社会暴力的产物。”
“而郑国强,”秦明说,“是当年工地的安全员。他可能参与了对苏婉的孤立,甚至,是包工头的帮凶。”
“所以,”林爱说,“这不是‘女鬼杀人’,是**三十年前的罪,被重新清算**。”
#### 三、心理侧写:恐惧的具象化
林爱开始构建凶手的心理画像。
“凶手不是鬼,是人。他/她知道‘白衣女鬼’的传说,利用它制造恐惧。他/她可能与苏婉有关,是亲属、朋友,或仅仅是同情者。”
“他选择郑国强,是因为他是当年事件的参与者。他用‘吓死’的方式,是因为苏婉也是在绝望与恐惧中死去。他在**复刻她的死亡体验**。”
“而六颗核桃与红桃K,”秦明说,“是‘红桃K’系列案的延续。但这一次,符号被改造了。烧去一角的红桃K,象征‘不完整的审判’。指向门口的核桃,是‘驱逐’的象征。”
“他在说,”林爱说,“‘你该走了’。就像当年,他们逼苏婉离开这个世界。”
“而白衣,”秦明说,“是苏婉的符号。凶手穿白衣,不是为了装神弄鬼,是为了**成为苏婉的化身**。他在替她完成未尽的控诉。”
“但问题来了,”林爱说,“苏婉已死三十年。谁会为她复仇?”
#### 四、真相的拼图:被遗忘的妹妹
警方调查苏婉的背景。
发现她有一个妹妹,名叫**苏晴**,比她小两岁。1993年案发时,苏晴才21岁。案发后,她曾试图为姐姐讨公道,但被开发商与警方压制。她被威胁,被恐吓,最终被迫离开城市,远走他乡。
“苏晴……”林爱查到一条记录,“2015年,她曾回过本地,试图寻找姐姐的坟,但被告知坟地已无迹可寻。”
“2018年,百德康桥小区建成,”秦明说,“她可能回来了。她住在哪里?”
调查发现,苏晴自2018年起,化名**李梅**,租住在百德康桥小区**12栋104室**——**死者郑国强家的楼下**。
“她一直住在这里,”林爱说,“三十年,她从未离开。她在等待时机。”
“而她的职业,”秦明调取资料,“是**清洁工**。她负责12栋的楼道清洁。”
“所以,”林爱说,“她能自由进出任何住户家。她能提前布置现场,能制造‘鬼影’,能在他恐惧到极点时,穿上白衣,出现在他面前。”
“但如何解释‘女鬼’的目击?”秦明问。
“目击者看到的,”林爱说,“可能不是‘鬼’,而是**监控录像的篡改**。苏晴作为清洁工,能接触到物业的监控系统。她可以删除、替换、循环播放某些画面。她让‘白衣女鬼’在监控中‘出现’,从而强化传说。”
“而郑国强,”秦明说,“长期生活在愧疚与恐惧中。他看到监控,听到传言,心理防线早已脆弱。当‘女鬼’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脏,承受不住。”
#### 五、终局:妹妹的审判
警方突袭104室。
苏晴,已无生命体征。
她死在浴室,手腕割伤,浴缸中血水已冷。身旁,放着一张老照片——她与姐姐苏婉的合影。照片上,两个女孩依偎着,笑容灿烂。
在她的日记本中,警方找到最后一篇日记:
> “姐,我回来了。
>
> 三十年了,我每天都在梦里看见你穿着白裙,从楼上跳下。我听见你喊:‘晴晴,救我!’
>
> 我试过报警,他们说证据不足。我试过媒体,他们说没有看点。我试过法律,他们说诉讼时效已过。
>
> 我只能等。
>
> 我等到他们拆楼,等到他们建新小区,等到郑国强当上物业经理。
>
> 我化名李梅,住进他楼下。我每天擦着他的门,看着他的脸。我知道他怕鬼,怕苏婉。
>
> 我在监控里放‘白衣女鬼’的影像。我在楼道放婴儿哭声的录音。我在他家门口,撒核桃粉,摆红桃K。
>
> 我让他活在恐惧中,就像你当年一样。
>
> 昨晚,我穿上了你的白裙,站在他客厅。我摘下面具,让他看清我的脸。我说:‘我是苏婉的妹妹。我替她,来看你最后一眼。’
>
> 他倒下了,像一袋沙。
>
> 我没有碰他。他的心脏,替你审判了他。
>
> 姐,我做到了。
>
> 我要去陪你了。
>
> 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日记的末尾,画着两个牵手的小女孩,头顶,飘着一张红桃K。
牌面朝上,那持剑的国王,目光悲悯。
#### 六、尾声:白夜不再
秦明与林爱站在12栋楼下。
夜风终于吹起,梧桐叶沙沙作响。
“她不是凶手,”林爱说,“她是一个妹妹,一个为姐姐讨回公道的妹妹。”
“她用恐惧,完成了审判,”秦明说,“但她的手段,依然是罪。”
“可法律,能审判她吗?”林爱问,“她已自尽。而她的动机,是三十年前的不公。”
“不能,”秦明摇头,“但我们可以记住。记住苏婉,记住苏晴,记住那些被暴力吞噬的女性,和那些为她们哭泣的亲人。”
他们抬头,望向12栋的窗户。
104室的灯,已永远熄灭。
204室的门,已被封上。
而在小区中央的纪念园中,一块新石碑悄然立起。
石碑上,刻着两个名字:
> **苏婉**
>
> **苏晴**
——姐妹。
风起,吹动石碑前的六个核桃。
它们被轻轻摆放,围成一个圆。
圆心,是一张**完整的红桃K**。
牌面朝上,那持剑的国王,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像一道,从白夜中透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