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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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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另外两位城区主就像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接一个上门，被段慈用相似的话术打发了。
几位城区主估计都把他的话当真，各自关上门来庆祝，居然维持了一种诡异的微妙的平衡，彼此间的摩擦也少了许多。
这下又让段慈清闲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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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段慈这家伙没有缝，任凭清河怎么上蹿下跳也钻不进去。
但想要管理中心城乃至昭星，仅仅有点名望是不行的，还得有实际的权力，所以没有段慈的帮助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另外三位城区主又都是前面几个大主教遗留下来的祸害，对父神没什么信仰，清河真是拿他们毫无办法。
而在这种情况下，谢望昭居然还在睡。
他放下手里那份让他头大的文件，忍无可忍地摇晃了一下手机：“谢望昭！”
“怎么了？”屏幕里的谢望昭跟着晃了两下，保持着趴在手臂上的动作，半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
清河本来想问点正经事，但一出口却是些毫不相干的闲聊：“你只能趴着睡吗？那边没有床什么的可以躺躺？”
“走远的话，你再和我说话，我就听不见了。”谢望昭铅灰色的眼球映着他的脸，简直就像玻璃珠一样好看。
清河莫名感觉耳热，把手机拿远了点，顾左右而言他。
“还别说，你确实很像那什么……那什么虚拟偶像。”
谢望昭像是懒得理他，很快又闭上眼睛要接着睡，他也一时忘了自己该问点啥，又拿起一旁放着的段慈资料看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看得磕磕绊绊。
作为贫民窟出来的孩子，他没读过书，也不认识太多的字；这还得益于手机的普及，让他不至于是个彻底的文盲。
昭星科技发展十分蓬勃，电子产品并不像食物一样稀有而昂贵，哪怕是在贫民窟，穷人也能拥有一款不太高级的破手机。
清河这手机还是从他邻居的儿子处低价买来的二手货，多亏了这东西，让他现在不至于太丢脸。
想到这里，他松了口气。
“你不识字？”
清河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就被突然出声的谢望昭吓了一下。
“你怎么还不睡？！”
“被你吵醒，睡不着了。”谢望昭无辜地摊手，“你看起来很苦恼。”
“没、没有不识字！”清河是真的感觉有点丢人，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我就是稍微研究一下。”
谢望昭试图戳穿他：“你研究两天了，还没去研究透？”
“写得精彩，我想多回味两遍而已。”
“回味？”
两人面面相觑，两张相似的脸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清河先败下阵来：“稍微有些字，不那么熟悉。”
谢望昭果然叹了一口气，道：“可怜的孩子。”
“我说了就是有点不熟悉，到底哪里可怜了？”他恼羞成怒。
尽管清河万分抵触，谢望昭还是扛起了扫盲的重大责任。
“一横，就是一个‘一’字。”
“喂，我至于连个‘一’字都不认识吗？”
“两横，就是一个‘二’字。”
“喂……！谢望昭！”
“三横，就是……”
清河忍不住拍桌站了起来，羞恼地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还不至于不认识‘一二三’啊混蛋！”
谢望昭手握成拳，掩唇挡了下笑意，才故作无辜地摊手道：“我只是想从头教起。”
清河：……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在耍我好不好！
在谢望昭时不时的恶作剧之下，清河总算是磕磕绊绊地读完了这一份资料。
资料上说，前三位大主教死去后，段慈就上位了。
他的确很了不起，这么多年来也能看出他在努力修复昭星，无奈在城区主的压制下，根本就寸步难行。
再加上前面几位大主教耗光了昭星人的信任，段慈这个新任大主教几乎得不到昭星人的任何支持。
资料上写的内容都很精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他猜测是因为段慈确实把自己的消息捂得很严实。
总之，看完了这份资料，清河还是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谢望昭倒是老神在在的，那不慌不忙的样子看得他想打人。
见他着急，谢望昭总算做了一回人，安抚他道：“不必太着急，一切都自有安排。”
这个所谓的安排没让清河等太久。
几日后的深夜，清河就收到了段慈传来的急讯，说他的父亲段守节病重，死前希望可以见父神一面。
“这就是你说的安排？”清河若有所思。
谢望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段守节想见你，你去就是了，不必带上我。”
“为什么？怎么一遇到关于段守节的事，你就不对劲。我听说以前你陨落，是因为段守节杀死了你？”
见谢望昭捂耳朵，清河道：“你别掩耳盗铃，我知道你听得见。”
他直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但任凭他怎么问，眼前这个真正的神明也不愿意正面回答。
“阁下，大主教派来的车子已经在神宫门前等候了。”沈威敲敲门扉，扯着嗓子催促，他只好把手机留下，只身坐上了前往鹤林大教堂的车。
在中心城里熏陶了一段日子，清河自认为有了些许品鉴豪车的品味，但不管他怎么品，这辆普通的车子也让他品不出什么风味来。
这不就是一辆随处可见的商务车吗？
他还以为堂堂大主教，代步的车子至少也是限量款级别的呢。
清河在车子里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不要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了，毕竟他就算不吃不喝半辈子，也买不起这辆普普通通的“随处可见的商务车”呢。
他觉得他的仇富综合征突然犯了，决定给段慈添点堵，顺便成就一下自己的事业。
—·—
这是段慈第二次见到清河，对他的印象还是和上回一样，普通、平庸，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当然，前提是忽略他那张脸。
噢，不对，今天对他的印象还多了一点：狡猾。
那位狡猾的伪神，刚从车子上下来，还没站稳就趁机和他谈条件了：“我可以去见你的父亲，但前提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段慈垂在裤缝边的手紧了又紧，考虑了一番要不要捏成拳头砸到这个狡猾的家伙脸上去，但想到自己还在床上挣扎的老父亲，他还是忍了又忍。
段守节劳碌半生，满脑子都是父神父神，哪怕连自己的儿子都忘了，嘴里还是念叨着父神父神。
段慈知道自己的父亲年纪大了，回天乏术，所以更希望能满足他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可以。”
虽然中心城情况复杂，但段慈还算如鱼得水，很少有这么憋屈的时候。他一面暗暗记恨清河，一面却也不得不佩服清河的胆大妄为。
段守节今年已经有四百多岁，这年纪哪怕对于一个昭星人来说也已经过于年迈。他奄奄一息地平躺在床上，混浊的双目平静地注视着天花板。
清河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模仿一下谢望昭的模样，也许还能稍微试探一下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斟酌了一番，才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老者，眼里勉强挤出来几分悲悯。
段守节朝他挥了挥手，僵硬的脖颈晃动了两下，他缓缓喊道：“父神……”
“为什么见我？”清河控制了一下声线，保持在谢望昭那种平静而显得冷淡的程度。
“父神……你还在恨我吗？我承认我当初做了一个很自私的决定，但我不后悔，我认为那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有故事。
清河继续套话：“那你知不知道那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总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父神，你也真是知道如此，才会回来的吧……咳、咳咳……”
眼见着就要套出话来了，段守节却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清河也都端不住了，连忙喊道：“段慈！段慈！”
他要跑出去，却被段守节伸手阻止了。段守节平缓了一下呼吸，才笑道：“算了，不用去找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告诉你。”
清河还准备接着装下去，段守节就补充道：“你装得一点都不像……不过很感谢你，能代替他来见我最后一面。”
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阁下什么时候发现的……”
“父神是不会愿意来见我的，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阁下怎么还坚持要见他？”
段守节看着他，露出一个有几分慈爱的笑，反问道：“你不是有事想问我吗？”顿了顿，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笑意也更深了些，“我也还需要把我那没出息的儿子，托付给你。”
清河不得不佩服他，难怪段慈这么狡猾，原来这都是青出于蓝。
段守节颤颤巍巍地、缓慢地给清河讲述了发生在三百年前的、属于昭星的古老故事。分明很遥远，但在老者的讲述中，一点点地在他眼前展开。
故事讲完，老者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段慈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话音一落，他就推门进了房间，在床边默默坐下。
清河犹豫半天，才下定决心要拍拍段慈的肩膀安抚一下他，但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冷厉的眼神吓退了。
“别碰我。”
“看你这么难过，我只是想安抚一下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清河心想。
段慈给自己的父亲掖了掖被角，话说的很小声，不知道说给谁听的：“神说，死亡不等于消逝，何必难过。”
清河摊了摊手，很快离开了，把这以后的空间留给了两父子。
正好，他有自己的要事要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