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喂了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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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郢都有四个衙门分别负责不同的案子，其中鼓检院只负责核查挝登闻鼓有关的案件，大雍自设立登闻鼓以来，从未响过，是以平日比较清闲，属御史台管辖，御史台对上有劝谏之责，对下有监察百官之职，通常办理的都是民告官或是官员互告的案子，御史台和鼓检院便是相互协作的关系。
刑部主管刑狱律法，每年地方办理的各类案件都需汇总上报刑部备案，修订律法，而查案通常由大理寺主导。
京兆尹位同知府，只要是在郢都发生的刑案或民事纠纷都由京兆尹府查办，像茶肆斗殴的事，就由京兆尹沈从豫来查办，若涉及朝中官员便需上报大理寺查办。
若京兆尹和大理寺都无权审理的案子，便由刑部派官员审理，更有甚者皇帝指定宗室成员参与办案，由刑部主理。
离开茶肆后，萧汝嫣突然想起从凤宸宫出来的李乘风，从荷包里掏出一只拇指大的玉葫芦把玩起来，“去晋国公府看看李小公爷。”
李乘风回来晋国公府后，宫里的御医来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没人能治好他的病。
晋国公府。
小公爷大病一场，往日门庭若市的晋国公府变得死气沉沉，后院还时不时传出国公夫人的涰泣声和叫骂声。
“萧汝嫣这个毒妇，我儿到底哪里得罪她了，竟对他下如此毒手。”
晋国公夫人手捂着心口，听着房内李乘风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心也跟着抽疼。
陛下派来的御医这两日忙进忙出，什么药都用了，那伤处不仅不见好转，反而已有溃烂之相。
几个御医围在一起商议了一番，一位姓朱的医正走到晋国公夫妇面前，“小公爷这症状像是中毒，昨日与御医属的同僚会诊，无人知晓小公爷所中何毒，且如今那伤处已有溃烂之相，实在不好耽搁病情，近日小公爷与何人结怨，国公爷不妨去找找那人，看是否能拿来解药。”
晋国公夫人一听，原本哭的梨花带雨的脸，瞬时黑了下来，愤然道：“乘风与何人结怨陛下难道不知吗？你的意思是我们夫妇二人还要去求着那贱人给解药不成。”
晋国公夫人怒不可遏，“平日里吹嘘御医属的医正如何的医术了得，怎么现在区区一个□□便难住了，自己医术不好，便让被下毒的人自己去求仇人给解药，那还要你们御医属做什么？”
“这种东西不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么？”
晋国公夫人越说越气，开始口不择言。
“夫人慎言。”
朱医正脸都气歪了，他好心来提醒，却被人质疑医术，还说出这□□出自宫中，若让人传了出去，岂不是平白给御医属和陛下招惹是非。
晋国公适时的将晋国公夫人挡在身侧，叹了口气道：“朱医正莫怪，夫人只是一时情急，犬子这病实在不足与外人道，前几日确与大将军府的萧二姑娘有些龃龉，不过老夫不确定是不是与她有关，大将军不在京中，她一个小女子，叫我们如何开口去问。”
朱医正捊了捊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哼，我们御医属医术不精，给出的建议就是找出下毒的人，至于晋国公是杀是请还是求，那都是晋国公自己的主意，我等告辞。”
朱医正说完转身欲走，晋国公赶忙拦住，“朱医正，方才确实多有得罪，我们就算去找解药，一时半刻恐怕也难以找到，犬子这病还需各位医正费心。”
“乘风是我与夫人的独子，更是晚来子，他不能有事啊！”
晋国公说着抹了一把老泪。
朱医正在当上御医前，自己也当过游方大夫，不说见过天下的疑难杂症，但一般的毒理他都明白，李乘风所中之毒看似与寻常□□有几分相似，但这药效持续的时间会更久，阴阳融合之法虽能缓解，但药效一过，这人就像泄了一身的阳气一般，腹下奇痒，之后便疼痛难忍，皮肤溃烂化脓，就算治好了，最后也难再有子嗣。
而李乘风现在就在皮肤溃烂化脓这个阶段。
朱医正看向晋国公，叹了口气，“小公爷腹下那处因溃烂化脓，导致的疼痛难忍，这药虽不致命，但这痛亦非常人能忍受得了，就是拿到解药，也只是缓解疼痛。”
朱医正顿了顿，看了眼晋国公夫人，转头又看向晋国公，“目下，小公爷日后，怕是再难有子嗣了。”
“......恐留有不举之症。”
“什么？”晋国公夫人听到，倒抽一口气，两眼一翻便要背过气去了。
身边的几个嬷嬷婆子忙扶着她将要软倒的身子，顺气的顺气，灌水的灌水，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张口便道：“萧汝嫣，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晋国公夫人捂着胸口，目眦欲裂，眼中腥红一片，“你这毒妇，是要叫我晋国公府断子绝孙啊！”
朱医正被她这模样吓住了，一时没了反映。
晋国公倒是镇定得多，他走到夫人身侧，安慰道：“夫人莫气坏了身子，天下名医何其多，又不是都在御医属，待过些时日，我再寻名医前来为风儿医治，定能好起来。”
晋国公夫人已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除了哭泣，脑中就只想着如何将萧汝嫣碎尸万段，不，这还不足以泄她的心头之恨，她要将她扔进那乞丐窝，被千人骑万人跨，凌辱至死，再碎尸万段，那画面，多美啊！
想到此处，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哈......！”
朱医正看着晋国公夫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小声道：“夫人可是魔怔了。”
“夫人...！”晋国公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她没有回应，只沉浸在复仇的快乐当中。
“夫人...！”
晋国公握着她肩的手用了些力气，晋国公夫人吃痛，总算清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向晋国公。
“李修文，你...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赶紧去，把萧汝嫣那个贱人给我抓回来，快去啊！”晋国公夫人吼道。
“夫人，你冷静一点。”晋国公看她情绪激动，用力掐住她的肩膀，“我们还不能和大将军府撕破脸。”
晋国公夫人看着他摇了摇头，失望道：“都到现在了，你想的还是你的权位是吗？”
“阿蓉，我会为风儿报仇，但不是现在。”晋国公把晋国公夫人拉入怀中，“相信我，离报仇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到那时，不只是萧汝嫣，就连萧远谟和商氏那个贱人你也可以一并收拾了。”
朱医正看着眼前的两人，晋国公不知对晋国公夫人说了什么，方才还不断挣扎的身体，已渐渐平静下来，只有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晋国公的怀中传出。
“公爷，公爷！”
李管事小跑着进来，“公爷，萧二姑娘来了。”
“那个贱人在哪儿？”晋国公夫人一听到萧汝嫣来的，便不管不顾要去找她。
晋国公忙拉住她，“阿蓉，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了吗？”
晋国公夫人怔了怔。
李管事不知先前发生了何事，夫人问，他自然就说了，“萧二姑娘正等在府外，老奴不敢擅自放她进府，便来通报了。”
“我去见见她。”晋国公夫人理了理乱了的发髻，见晋国公正欲再说些什么，便道：“我不会坏你的事，现在不报仇可以，但我总要先出了这口恶气。”
晋国公见她已打定主意，便也不再多劝，以她的性子，若再劝下去，只会适得其反，适当的时候他再出面收场便是。
萧汝嫣站在晋国公府门外，抬头看了看头顶悬着的明晃晃的太阳，“郢都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这天气能热死人。”
齐嬷嬷拿了把伞撑在她的头顶，一手给她打着扇子，“听说往年郢都这月份里都不是这么热，今年也不知怎么了，怕是个旱年。”
“你回头通知各处掌柜多做些准备，没灾的时候该赚的钱一分不少赚，有灾的时候该放的钱一分也不能少放，但是放也要放得有价值。”
“好。”
正值晌午。
晋国公夫人有意让她在门外晒着，路上原本没什么人走动，却因为萧汝嫣在太阳下站了近半个时候，晋国公府竟无一人开门来迎。
街对面商铺的房檐下已站了好些来瞧热闹的人。
“这萧二姑娘站在晋国公府门口作甚？”
“谁知道啊，都来半个时辰了，先前李管事倒是出来了，却不知怎的，就把人晾那儿了。”
“这晋国公府仗着与琅琊王氏交好，越发没了待客之道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二十年前，晋国公夫人与萧将军夫人有过节，不招呼萧二姑娘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一人好奇道。
那人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也不知真假，不可说，不可说。”
“切，故弄玄虚。”
萧汝嫣顶着这太阳站了半个时辰，正要离开时晋国公府的门开了。
一道鞭子破空的声音传来，萧汝嫣抬手推开齐嬷嬷，再侧身躲开，那鞭子将将与她的衣角错开。
萧汝嫣转身看向晋国公府门口，晋国公夫人身着窄袖骑装，手持长鞭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汝嫣，眼神倨傲，如同看着蝼蚁一般看向萧汝嫣。
萧汝嫣微愣神，她倒是忘了，这晋国公夫人出身清河崔氏，亦是将门之后，不过她教养的李乘风，却是个十足十的草包。
放才的躲闪没有让她费多少力，齐嬷嬷会武，她只是不想让人知道齐嬷嬷会武这才假装动手救人。
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淡笑，“萧二早有听闻晋国公夫人年轻时也曾鲜衣怒马，驰骋疆场，今日一见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哼，不过我却是听闻萧二姑娘生活奢靡，当真是商户之女，上不得台面。”晋国公夫人当众嘲笑她母亲的身世。
萧汝嫣面上不显，她拿着玉葫芦把玩了一路，虽说李乘风不能人道是她一早就为他决定的，但想想，这个痛苦的过程倒是可以为他省下了。
只是看崔蓉今日这架势，想来是不需要了。
崔蓉看到她手中把玩的玉葫芦，嘲讽道：“一个手中把玩的小物件都得是玉做的，也不知北境的将士看到这样的你，是不是会寒心。”
“这就不劳晋国公夫人费心了。”萧汝嫣把玉葫芦掰开，葫芦里赫然出现一颗散发着药香的褐色药丸。
站在不远处的朱医正闻到药香，还未来得及喊出这便是解药，便听一道鞭响，晋国公夫人持鞭飞身朝着萧汝嫣劈去。
萧汝嫣脚法灵活多变，只一味躲闪，并不与晋国公夫人正面交手，凭着一身不凡的轻功，几招之后，众人皆觉得这萧二姑娘是在溜着晋国公夫人玩。
晋国公夫人进她便退，晋国公夫人停下她便停下，细看之下，萧汝嫣脸色莹润，神色淡然，而晋国公夫人脸色泛红，额间浸着细汗，握鞭的手轻颤。
“呀！”萧汝嫣看着手中的玉葫芦惊叫一声，“我原是来给小公爷送药来的，方才夫人突然挥鞭，我只忙着躲闪了，这药丸竟丢了。”
朱医正出来时两人正打得热闹，他几次想叫停，都没有机会，现下看向萧汝嫣手中的什么也没有的玉葫芦，很是惋惜。
“额，不妨事，萧二姑娘可记得药方？”朱医正走上前自我介绍，“在下朱衡，是御医属的医正。”
萧汝嫣侧眸看着他，“我哪儿记得药方。”
“那这药可还有备用的？”朱衡不死心道。
“谁家这么好的药，还能制出一堆来的。”萧汝嫣撇头看向一旁，“左右不过就是掉在这一片儿了，如果还要的话，那就自己找找吧。”
说完转身朝将军府的马车走去，“热死了，晋国公府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便不打扰了。”
“......!”
“站住！”晋国公夫人还想追上去，被及时出现的晋国公拦住了。
“先把那药丸找到再说。”
众人散去，只余晋国公府众人四处找那药丸，街角处一只无人在意的大黄狗哈着气跑远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