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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君陨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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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天君陨落
界石裂痕中传来的呼唤声，像淬了冰的魔语，又像含着血泪的人言，黏腻地缠绕在玄真耳畔。他金眸骤然紧缩，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这声音太诡异了，既带着魔族特有的阴戾，又藏着一丝让他灵魂战栗的熟悉感，仿佛在哪段被尘封的记忆里听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玄真……”天君苍老的声音从界石另一侧传来，带着濒死的虚弱，“守好……守好三界……”
话音未落，玄真瞳孔骤缩。
那横亘了整个天穹的界石，如同被巨力生生劈开的琉璃，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一道无法形容的巨大裂痕，狰狞地爬满了界石表面，像天神愤怒时撕裂的伤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扩张！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界石彻底崩裂！
漆黑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空间乱流，如同决堤的黑海，从那裂痕中狂暴地喷涌而出！所过之处，仙宫琉璃瓦寸寸碎裂，千年灵木瞬间枯萎，连亘古闪耀的星辰都黯淡了光芒，仿佛被无形的巨口一口口吞噬。
毁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天界。
玄真站在凌霄殿前的白玉广场上，玄甲在乱流中发出刺耳的嗡鸣。他望着那道撕裂天地的裂痕，金眸中第一次浮现出近乎惊骇的情绪——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这毁天灭地之威的震撼，对这超出他认知的灾难的怔忪。
“太子殿下！快退！”临渊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他持剑挡在玄真身前，仙袍被空间乱流撕扯得猎猎作响，“界石核心崩了！此地危险！”
玄真却没动。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界石崩裂的中心，那里曾是天君驻守的地方。此刻，一道金色的身影正被狂暴的乱流裹挟着，缓缓坠落。
是天君。
“父皇！”玄真脱口而出，声音在轰鸣中显得格外微弱。他几乎是本能地瞬移过去，无视那些足以撕裂仙体的空间碎片，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逐渐失去光泽的身影。
指尖终于触碰到天君的衣袖，却只抓到一片虚无——天君的身体正在快速溃散，化作点点金芒，被空间乱流卷走。
“玄真……”天君涣散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解脱的笑容，“记住……情非原罪……是……”
后面的话被狂暴的乱流撕碎，再也听不清。
天君最后的眼神，像一颗石子投入玄真古井无波的心湖，激起千层浪。情非原罪？这与他从小被教导的“动情者失格”的天规，截然相反。
就在这时，那道从界石裂痕中传来的诡异呼唤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回来……我的……”
玄真猛地抬头，望向裂痕深处。那里漆黑一片，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像是有什么沉睡的记忆被这声音唤醒，却又模糊不清，只留下一阵尖锐的刺痛。
“太子殿下！”临渊再次嘶吼，他一剑劈开一道袭向玄真的空间乱流，自己肩头却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天君已经……您不能再出事！”
玄真这才回过神。他最后看了一眼天君消散的方向，金眸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重新被冰封覆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冰层之下，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转身，玄甲上沾染的金色光点（那是天君溃散的仙元）在乱流中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
“传令下去。”玄真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悸，“启动天界最高防御阵。所有仙将即刻集结，镇守各重天关。凡遇空间乱流，格杀勿论——无论它是什么东西。”
“是！”临渊抱拳领命，看着玄真转身走向凌霄殿的背影，心中一紧。
那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仿佛天君陨落的那一刻，整个天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位年轻太子的肩上。
玄真一步步踏上凌霄殿的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界石上。殿内的仙官们早已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往日神圣庄严的凌霄殿，此刻如同末日降临。
他走到曾经属于天君的宝座前，停下脚步。
宝座上空空如也，只有一道淡淡的、尚未完全消散的天君气息，证明这里曾有一位执掌三界的主宰。
玄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金眸中已无半分波澜，只剩下绝对的冷静和威严。
“都住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喧嚣的力量。所有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仙官们纷纷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太子。
“天君虽陨，天界未亡。”玄真的目光扫过众人，“即日起，由我暂代天帝之职，统领三界，抵御浩劫。”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殿外那道撕裂天地的裂痕，声音斩钉截铁：“凡有退缩者，以通敌论处。凡有抗命者，斩！”
话音落下，玄真转身，在无数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坐上了那空置的宝座。
玄甲与宝座的冰冷触感传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和威胁感，依旧萦绕不去。他知道，这场浩劫，绝不仅仅是界石崩裂那么简单。那道诡异的呼唤声，天君临终未说完的话，界石崩裂的真相……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他心头。
而他，必须在这张网中，找出一条生路，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这摇摇欲坠的三界，为了……那个在别院中等着他回去的少年。
想到昊晨，玄真握着扶手的指尖微微一动，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悄然划过心底，瞬间被他压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抬头，望向殿外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天空，金眸中闪烁着如寒星般的光芒。
战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