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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琴弦上的雪与未寄出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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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城市迎来了初雪。
姜时欢趴在窗台上，看着雪花一片片落在胡同的青瓦上。奶奶在厨房煮姜茶，咕嘟咕嘟的水汽模糊了玻璃，姜铭在客厅里和品牌方视频会议，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对，星空系列要加绒……模特找欢欢？不行，她期末考。”
手机震动，夏忱的消息跳出来：「市图书馆，速来。」
姜时欢套上羽绒服冲出门时，雪已经下大了。她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跑到胡同口，差点撞上一个人——
祁临站在公交站牌下，琴盒上落了一层薄雪，手里捏着一封信。
“你怎么在这？”姜时欢哈出一口白气。
他抬眼，睫毛上的雪粒微微颤动：“夏忱说，有东西要给我们看。”
公交车上暖气很足，车窗结了一层雾。姜时欢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只猫，祁临看了一眼，默默在旁边补了条鱼。
市图书馆三楼的古籍区，夏忱面前摊着一本厚重的旧书。她抬头时，镜片上反射着台灯暖黄的光。
“找到了。”她轻声说。
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女子站在舞台上，怀里抱着小提琴，眉眼和祁临有七分相似。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德文，墨迹已经褪色。
祁临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像是怕碰碎一场梦：“……我妈？”
夏忱点头：“我在音乐学院旧档案里翻到的。她叫祁雅，二十年前在这里开过独奏会。”
姜时欢凑近看，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的钢琴前坐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年轻了许多，但那分明是姜时欢的钢琴启蒙老师，林教授。
“他们认识？”
夏忱翻到下一页，是一张节目单。曲目列表的最后一行用铅笔标注：「即兴合奏：祁雅（小提琴） & 方好（钢琴）——《冬风》」
窗外雪落无声。
当天晚上，三人溜进了音乐学院的旧琴房。
祁临调试着琴弦，姜时欢翻开尘封已久的钢琴盖，夏忱则举着那张照片对比角度。
“是这间琴房。”夏忱确认道，“窗户的纹路一模一样。”
姜时欢按下琴键，走音的钢琴发出沉闷的声响。祁临沉默片刻，突然拉起弓弦——是《冬风》的旋律，凌厉如刀，却又在最高音处温柔垂落。
姜时欢下意识跟上，手指在黑白键间寻找记忆中的音符。起初是生涩的，但渐渐地，旋律如雪片般自然流淌。夏忱站在窗边，相机记录着这一刻：
- 祁临微闭的双眼，睫毛投下的阴影
- 姜时欢冻得发红的指尖
- 琴谱架上那张泛黄的照片
- 窗外无声飘落的雪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老人满头银发，手里捧着一叠乐谱。姜时欢猛地站起来：“方、方教授！”
方好的目光落在钢琴上，又移到祁临的小提琴上，最后停在那张照片上。
“你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忱上前一步，递出那本旧书：“我们在图书馆发现的。”
方教授缓缓走进琴房，手指抚过钢琴的漆面：“二十年前，我和祁雅常在这里练琴。”她从乐谱中抽出一封信，“这是她出国前留给我的，一直没机会给她。”
信封已经泛黄，上面用德文写着「致未来的我」。
祁临接过信，指节微微发白。
那晚，四人坐在琴房的地板上，听林教授讲过去的事。
“你妈妈是个天才。”方好对祁临说，“但她从不在意比赛名次，只在乎音乐能不能让人幸福。”
姜时欢想起祁临琴盒里那些泛黄的乐谱，每一页边角都标注着「此处可更温暖」。
方教授离开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属片：“这是她当年改装琴弓用的配件，说能减轻高音区的锐利感。”
祁临握紧那枚金属片，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雪停了，月光照进琴房。姜时欢发现夏忱的笔记本上多了一段新故事：
「琴师终于明白，那些刻意避开的尖锐音符，是母亲留给他的另一种爱——不是教他如何完美，而是教他如何温柔。」
回家路上，祁临拆开了那封信。
信很短，只有三行字：
「如果未来的我有了孩子，
请告诉他，
完美的音乐里藏着最真实的星星。」
姜时欢看着祁临的侧脸，雪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是融化的银河。
夏忱突然说：“下雪了。”
真的又下雪了。细碎的雪粒落在祁临的发梢，落在姜时欢的围巾上，落在夏忱摊开的笔记本上。三人站在路灯下，谁都没有动，仿佛这一刻的雪和琴声，能一直延续到时间的尽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