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物理公式与透明创可贴 ...
-
祁临的物理竞赛定在周六早晨，姜时欢和夏忱约好提前半小时在校门口等他。
可当姜时欢咬着面包赶到时，夏忱已经站在那里了，手里捧着一杯热豆浆，眼镜片上蒙着清晨的雾气。
“你妈出院了？”姜时欢问。
“嗯，昨天下午。”夏忱把豆浆递给她，“但她坚持今天还要去查房。”
姜时欢接过杯子，暖意从指尖蔓延。她刚想说什么，祁临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你们怎么来了？”
他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准考证和铅笔。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
姜时欢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贴着一枚透明创可贴，边缘微微翘起，像是反复撕贴过很多次。
“送考啊！”姜时欢晃了晃手里的面包，“物理竞赛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少了亲友团？”
祁临嘴角微微上扬，没说什么，只是从纸袋里掏出两枚徽章递给她们——是那天游乐园的老管理员给的，被他擦得锃亮，背面还刻了小小的字：
To 欢欢 & 忱忱
——临
夏忱低头看了看，突然说：“你昨晚又熬夜了。”
祁临一愣。
“你的笔迹比平时潦草。”她指了指徽章背面的刻字，“而且创可贴下面的伤口是新划的。”
姜时欢这才注意到，祁临的右手食指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
“调琴弦的时候不小心。”他轻描淡写地说，把创可贴的边缘按平，“走吧，再不去要迟到了。”
考场外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姜时欢和夏忱坐在长椅上，一个翻着夏忱的笔记本，一个摆弄着那枚徽章。
“你猜他能考第几？”姜时欢小声问。
夏忱推了推眼镜：“前五。”
“这么肯定？”
“他书包里那本《量子物理简史》已经翻烂了。”夏忱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而且他记笔记的方式很特别，是用音乐符号标注重点。”
姜时欢眨了眨眼：“这你都知道？”
夏忱合上笔记本，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上次他借我的《高等数学》，书页边全是小提琴指法的简笔画。”
姜时欢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祁临是第一个走出来的。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姜时欢敏锐地发现，他的左手一直插在兜里，指尖轻轻敲着什么节奏。
“怎么样？”夏忱问。
祁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但在边角处，画着一架小小的钢琴和一把小提琴，中间连着一条波浪线，像是声波的形状。
“最后一道题，”他说，“我用声学原理解答的。”
姜时欢凑过去看，发现那道题的题目是：《如何用共振原理测量未知频率》。
“所以你……”
“我假设了一个场景。”祁临的指尖轻轻点在那条波浪线上，“如果钢琴和小提琴同时演奏，如何让它们的频率完美叠加。”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照在那张草稿纸上。姜时欢突然觉得，那道题或许根本不是什么物理题，而是祁临偷偷写给他们三个人的谜语。
回家的公交车上，姜时欢靠着窗户昏昏欲睡。夏忱坐在她旁边，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而祁临坐在前排，低头调试着琴盒里的松香。
车窗外，夕阳把整座城市染成橘红色。姜时欢迷迷糊糊地想，或许青春就是这样——有医院的消毒水味，有考场的铅笔屑，有物理公式和透明创可贴，还有那些没说出口，却比任何公式都清晰的默契。
而当她快要睡着时，感觉有人轻轻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睁开眼，是一枚新的创可贴，上面画着一颗小小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