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暴雨来了 ...
-
9月12日，周一，暴雨
姜时欢是被雷声惊醒的。
窗外天幕低垂，雨水像银针般刺向地面，胡同里的青石板路已经变成了一条湍急的小溪。她光着脚跑到客厅，发现爷爷正在用搪瓷盆接屋顶漏下的水，奶奶则忙着把书柜里的琴谱往高处搬。
“欢欢，去把厨房的酱油瓶拿来！”爷爷喊。
姜时欢刚转身，突然听见院门被拍得砰砰响。
“谁啊？”奶奶擦着手去开门。
门外的景象让姜时欢瞪大了眼睛——夏忱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的鞋盒。她身后站着个高大的男人，警用雨衣兜帽下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成一条线。
“打扰了。”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铁，“我是夏志强，刑侦支队的。”
客厅，十分钟后
姜时欢裹着毛毯，看夏忱小口啜饮奶奶煮的姜糖水。夏父的雨衣在玄关滴成一滩水洼，他正从湿透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
“老姜，你看看这个。”
爷爷接过袋子，老花镜后的眉头越皱越紧。姜时欢偷偷凑过去，看见袋子里是张泡烂的纸——不，是纸船，青灰色的船身还残留着“中国人民银行”的字样。
“今早环卫工人在运河打捞到的。”夏父的指节敲了敲茶几，“这批□□的纸质很特殊，遇水会泛荧光。”
姜时欢的脚趾在拖鞋里蜷缩起来。
“所以？”爷爷放下密封袋。
“所以我想问问——”夏父的目光突然转向姜时欢，“令孙女上周六有没有去过小西沟？”
姜时欢的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了。她看见夏忱捏紧了毛毯边缘，指节发白。
“我们家欢欢周六在家背古诗。”奶奶突然插话，“是不是啊欢欢？”
姜时欢张了张嘴，夏忱的鞋尖轻轻碰了她一下。
“《春晓》。”她听见自己说，“春眠不觉晓……”
夏父突然笑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证物袋，里面赫然是那架沉没的纸飞机，机翼上还粘着姜时欢咬过的牙印。
“背诗还附带手工课？”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夏忱猛然抬起的脸。她放下杯子，陶瓷底撞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叮”。
“是我带她去的。”
厨房，同一时刻
姜时欢扒着门缝偷看客厅。夏父正在打电话，爷爷表情严肃地翻看那些湿漉漉的证物。突然有只手搭上她肩膀——夏忱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
「我爸不是来抓人的」
姜时欢刚想追问，客厅里传来夏父提高的嗓音：“……编号HD90267314的确实在渠底？”
她浑身一颤，那张□□的编号像烙铁般烫进记忆。夏忱却眼睛一亮，拽着她蹲到碗柜后面。
“他们在钓大鱼。”她贴着姜时欢耳朵说，温热的气息带着姜糖水的甜辣味，“那张是故意让我们拿到的。”
姜时欢突然明白过来——那些□□根本不是要销毁的证物，而是鱼饵！
院门口，雨势稍歇
夏父把雨衣递给夏忱，转向姜爷爷：“老姜，今天打扰了。林律师那边……”
“我儿媳今晚从上海回来。”爷爷点点头，“她会联系你。”
姜时欢猛地抬头——妈妈要回来了？她至少三个月没见到妈妈了！
夏忱突然塞给她个东西：“给。”
那是个透明的小药盒，里面装着三颗橙色糖果。
“维生素C。”夏忱压低声音，“泡腾片是我偷拿的，别告诉我妈。”
姜时欢攥紧药盒，突然发现盒底贴了张迷你标签——手绘的防空洞简笔画，旁边写着「S&C基地」。
夏父的摩托车引擎声远去后，爷爷蹲下来平视姜时欢：“欢欢，你知道那些□□可能牵扯到拐卖儿童的案子吗？”
姜时欢的血液瞬间结冰。
“夏叔叔他们盯这个团伙半年了。”爷爷轻拍她发抖的肩膀，“下次发现奇怪的东西，要先告诉大人，好吗？”
雨后的屋檐滴水声里，姜时欢摸着手腕上的纱布手绳，突然想起夏忱折的那艘「追光者号」。
它真的逃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