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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温柔的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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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闹钟还没响我就睁开了眼睛。窗外，初夏的阳光已经为云朵镶上金边。我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修。梳洗完毕后，我小心翼翼地取出藏在衣柜深处的连衣裙——淡黄色的棉麻材质，领口绣着小朵雏菊，这是用上周兼职的薪水买的。
镜中的"女孩"随着我的动作轻轻转身，裙摆像花瓣一样舒展开来。经过两周的练习，我的化妆技术已经进步不少，能画出自然的眉毛和淡淡的腮红了。手指灵巧地将长发编成侧边麻花辫，最后别上一个小小的草莓发卡——这是托儿所的小美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今天也这么早？"
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晨起的沙哑。我转身，看到他靠在门框上，黑发凌乱地支棱着，睡衣领口歪斜，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这个样子的修学长，只有我能看到——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嗯，小班今天要种向日葵，我想早点去准备。"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已经习惯了这个"子晴"的声线。
修走过来，很自然地帮我整理了一下辫子末端的发绳。"别太累，"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后颈，引起一阵微小的战栗，"昨天回来时都快睡着了。"
我低头掩饰发烫的脸颊："和孩子们在一起不觉得累..."
这是实话。在托儿所的每一天都像被施了魔法。那些小手拉我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子晴姐姐"；午睡时小身体靠在我怀里寻找舒适姿势；分享零食时塞进我嘴里的小饼干...每一个瞬间都让我内心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修的目光落在我的草莓发卡上，嘴角微微上扬："小美送的？"
"嗯！她说我和草莓一样可爱..."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种自夸太羞耻了！
修却笑出了声，伸手轻轻碰了碰发卡："她说得对。"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赶紧抓起手提包逃向门口："我、我先走了！"
托儿所距离学校只有二十分钟步行路程。清晨的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花香。路过一家甜品店时，我停下买了些小饼干——昨天答应给小明带的，因为他背会了整首《春晓》。
"子晴姐姐！"刚推开托儿所大门，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就炮弹般冲进我怀里。
我蹲下身接住小美，她立刻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我好想你！"三岁的她说话还带着可爱的鼻音。
"我们昨天才见过呀。"我笑着擦掉脸上的口水，从包里拿出一个草莓发卡——和小美送我的一模一样，"看，今天我们是姐妹款哦！"
小美惊喜地尖叫起来，拉着我的手向教室里炫耀："我和子晴姐姐一样！一样！"
教室里已经来了七八个孩子，看到我纷纷围上来。小明迫不及待地展示他新学的古诗；爱哭的小雨则把昨晚摔伤的膝盖给我看，要我"吹吹"；双胞胎大毛小毛争着要我评判谁画的太阳更圆...
"好啦好啦，一个个来。"我轻轻拍手，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这个神奇的效应连柏老师都啧啧称奇，"我们先洗手，然后一起种向日葵好不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和孩子们围在小花圃旁，教他们如何松土、播种、浇水。小美坚持要把所有种子都排成心形；小明则认真地记录每个步骤，说要回家教奶奶；平时最调皮的小虎意外地细心，帮每个小朋友检查种子埋得够不够深...
"子晴，你简直有魔力。"柏老师递给我一杯水，看着井然有序的孩子们感叹，"平时这时候早就闹翻天了。"
我小口啜饮着水，目光扫过每个小脸蛋。他们专注的神情、笨拙却认真的动作、时不时投向我的信任眼神...这一切都让我胸口发烫。如果这就是"母性"的感觉，那么我确实从骨子里就是个母亲。
午休时间，我坐在阅读角的软垫上，小美和小雨一边一个靠在我怀里，很快睡着了。阳光透过纱帘洒在我们身上，将这一刻镀上金色的光晕。我轻轻哼着摇篮曲，手指梳理着小美的卷发，心中满溢着说不出的满足。
"姐姐..."小雨在半梦半醒间呢喃，"你身上好香..."
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我一直渴望的。不是性别，不是身份，而是这种纯粹的被需要和爱的感觉。在这里，作为"子晴姐姐"，我终于找到了完整的自己。
"然后小虎说，向日葵长大后要比房子还高！"晚餐时，我手舞足蹈地向修描述今天的趣事，差点打翻汤碗，"我们就约定每周量一次身高，看谁长得更快！"
修微笑着听我滔滔不绝，时不时给我碗里添菜。这两周来，每天晚上的"托儿所故事会"成了我们之间的新惯例。
"对了！"我突然想到什么，放下筷子，"修学长，你小时候不是做过很多趣味物理实验吗？能不能...给孩子们演示一下？"
修挑眉："你确定？他们才三四岁。"
"简单的就好！"我双手合十，不自觉地用了小美求我时的表情，"比如气球火箭啊，彩虹牛奶啊...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
修的表情软化了。每当我露出这种神态，他似乎都无法拒绝。"好吧，"他无奈地摇头，"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我欢呼起来，"我这就告诉柏老师！"
第二天，修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出现在托儿所——这是他最"随意"的装扮了，但依然英俊得让几位年轻女教师频频侧目。
"这位是我表哥，修。"我向孩子们介绍，刻意强调了亲属关系，"他今天要给大家变魔术！"
修蹲下身，与孩子们平视："大家好，我是修哥哥。"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引得几个小女孩害羞地躲到我身后。
第一个实验是"跳舞的葡萄干"。修将几粒葡萄干倒入苏打水中，孩子们惊奇地看着它们上下翻腾。"泡泡是小精灵，在推葡萄干跳舞呢！"小美认真地向小伙伴解释。
接着是"彩虹牛奶"。修在浅盘里倒入牛奶，滴上不同颜色的食用色素，再用棉签蘸洗洁精轻轻一点——色彩瞬间如烟花般绽开。孩子们发出"哇"的惊叹声，连柏老师都忍不住凑近观看。
"最后一个是气球火箭。"修将细线穿过吸管，两端固定，然后将吹好的气球粘在吸管上。一松手，气球就"嗖"地沿着线飞了出去。
"我要试试！""我也要！"孩子们立刻炸开了锅。
接下来的半小时，修耐心地指导每个孩子制作自己的气球火箭。就连平时害羞的小雨都勇敢地尝试了，成功后扑进我怀里欢呼："子晴姐姐！我做到了！"
看着修蹲在一群孩子中间，认真地帮小虎调整气球角度的样子，我的心像被泡在温水里一样柔软。阳光透过他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而生动。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柏老师递给我一杯果汁，羡慕地说。
"啊...嗯..."我含糊地应着，目光无法从修身上移开。他正抱着小美让她亲手放飞气球，那温柔的神情让我胸口发紧。
实验结束后，孩子们意犹未尽地围着修问东问西。令我惊讶的是，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的修居然一一耐心解答，甚至允许小美玩弄他的袖扣。
"修哥哥好厉害！"回教室的路上，小明崇拜地说，"我长大了也要当科学家！"
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轻轻揉了揉小明的头发："你一定会的。"
离开时，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修突然开口："你很快乐。"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我点点头，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袖："嗯，从未这么快乐过。"
修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然后慢慢上移，与我四目相对。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无数星辰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流转。
"那就好。"他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我颊边散落的一缕发丝，"你快乐的样子...很美。"
日历翻到六月底，暑假近在眼前。托儿所的孩子们即将升班，而我也要暂时告别"子晴姐姐"的身份。
"最后一天"这个词像块石头压在我心头。早晨换裙子时，我的手抖得差点系不上腰带。修默默帮我整理好衣领，塞给我一包纸巾："别哭太厉害。"
托儿所里，柏老师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欢送会。孩子们围坐成一圈，中间摆着我最爱吃的水果蛋糕。
"子晴姐姐要走了吗？"小雨第一个哭出来，扑进我怀里，"不要走..."
这个开头像打开了水闸，其他孩子也纷纷红了眼眶。小美死死抱住我的腿："我把所有的发卡都给你！别走！"
我的视线瞬间模糊，蹲下身将孩子们搂住："暑假过后...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真的吗？"小明抽噎着问，"不会骗人？"
"真的。"我擦掉眼泪，强作欢笑，"我们来拉钩。"
一个接一个，我和每个孩子拉了钩，擦了眼泪，还收到了各种"定情信物"——小美的发卡、小虎的恐龙玩具、小雨的手绘卡片...连最酷的小明都偷偷塞给我一颗"最珍贵的玻璃珠"。
"子晴姐姐，"临别时，小美趴在我耳边说悄悄话，"你和修哥哥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当花童吗？"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不知如何回答。柏老师及时解救了我，招呼孩子们排队说再见。
走出托儿所大门时，我终于崩溃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修将我搂进怀里，任凭我的泪水浸湿他的衬衫。
"嘘...没事的..."他轻抚我的后背，"九月份就能再见了。"
"可是...两个月...好长..."我抽噎着说，"他们会忘记我的..."
修捧起我的脸，用拇指擦去我的泪水："没有人能忘记你，子卿。你是...不可替代的。"
阳光透过泪眼，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色的光晕。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某种决心在他眼中凝聚。
"子卿，"他突然说，声音低沉而坚定，"今晚...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仰头看他，心跳突然加速。但修只是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牵起我的手："回家吧。"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而我知道，无论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修都会牵着我的手，陪我一起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