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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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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世界无比宁静,只有心电显示仪发出它独一无二的声音。
“我害怕错过关于你的,那就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在睡觉。"
头顶的冷光灯照着颜雪,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还是觉得灯光刺眼,她微微皱起了眉。
临渲伸手按下开关,病房陷入黑暗。
研乐不安地抱着他的胳膊,他伸手将研乐搂进怀里:"她不喜欢灯光,但是她怕黑。”说着,轻笑出声。
研乐嗓音有些哽咽:"那我们都陪着她,她就不会害怕了。”
骤然,心电显示仪上下跳动的波浪线拉成了直线,响声刺耳,足以穿透所有人的心。
研乐立马将手伸向紧急按钮,临渲飞快地跑出去喊护士。
病房的门就像一堵穿不透的墙将两人与颜雪隔开。
他们隐约看见医生熟练干脆的施救,护士在一旁有条不紊的配合。
"二次开腔!"许文亮凌厉的喊,病床的匣被松开,飞快地奔向手术室。
临渲搂着早已泪汪汪的研乐,痛苦地闭上眼
"如果我多等一个红灯,她不会出事对不对?"他有些失神,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临渲,振作一点,这是她必须要经历的一场游戏,和你无关!她一定会挺过去的!"研乐站到临渲面前,伸手抚平他衣领的褶皱。
约摸一小时,许文亮痛惜地走出手术室,对着临渲深深掬了一躬:“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临渲只觉得天旋地转,可眼前的一切都无比清晰。
"小乐,你知道吗,她……好像也挺重要的,说好了我要一直陪着她的。”临渲轻声道,一句话说的很慢很慢。
"知道。”研乐主动牵起他,“她现在过的很好,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这都是对她最好的慰籍。
她的好闺密零点不知什么时候守在了楼梯拐角处,脸蛋早已被泪水浸透,心里最深处,是最有力的呐喊:"颜雪,有缘再见!一路走好!"
临渲不想回家,又带研乐返回了病房。
刚巧许文亮来收病例资料,见到他们,又说:"先生,你们别太难过,幸许生活太苦了,抢救时患者对所有输进的血都剧烈排斥,走的很安详,笑着去的。”
零点终于挪到了病房,扶着心电显示仪,嗓音沙哑道:"你早跟我说不想活了,我还开导你,本以为你有希望了……你说你,老是这样。现在如愿了!"说完就径自离开,像是没有看到临渲和研乐似的。
"临渲,回家吧。”好半天,研乐拉住他的手,走出了病房。
临渲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梗在心头的愁云,消散殆尽了。
翌日清晨,临渲被手机闹铃准时吵醒。
他拽起被子蒙住头,一分钟后,终于无可奈何的睁开了眼,关掉闹铃。
手机界面一片空旷,没有一条通知,也没有来自颜雪这个烦人精的消息。
她都不在了。
终于没人烦了啊。
一阵若有若无的轻松绕上心头。
坐起身,手指触到一个坚硬的拐角,拎起来一看,是那本精装的书,翻开一看,当年的折痕还清晰的存在着,仿佛是在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和研乐,就这样和谐的在一起了。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没有任何疑问的答案。
看来,时间的跨度不止是一次遇见和告别,短的是一句"我喜欢你”,长由是一生陪伴。
他将用一生来向世界证明他对所爱之人的情义。
像是在做一道很简单的证明题,明明知道结论,却不能直接写,因为评卷老师不给分,只好拿起笔,心甘情愿认认真真去证明。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很明媚。
临渲知道,自己彻底闯进了研乐的人生,并且永远不会退出。
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两大公司的公务在这时候的临渲眼里不再那么重要,西楼那边直接将秘书刘宇行升成副总,东楼则是他和刘宇航专心应付。
中午。
下了班,临渲绕到了宠物店,没有讨价还价的问老板买了两只猫咪,一只是英短蓝猫,另一只浑身雪白。
车子驶向家的方向。
终于有个人人羡慕的家了,自豪感在临渲心头油然而生。
进了门,一向先来招呼他的研乐竟然直接被猫咪吸引,只见她一边温柔的把猫咪们抱在怀里,一边动手为它们安排新家,临渲杵在门口,在入秋的冷风中微微凌乱。
十几天后。
研乐收拾着行李。
"可以不走吗?"临渲颓然的瘫了一沙发,问了个孩子气的问题。
"你忘了我的工作啦?我可是很忙的,如果颜雪之前没给我打电话,我是不准备来这边巡演整休的。"研乐朝着他温柔的笑了笑,上扬的唇角再次治愈他。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知道,我不在家你也得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嗯,记住了。”
一晃就是十一年。
临渲由一位傲气士足的老总变成了位沧澡的父亲,开着车挤在照熙攘攘来接孩子的家长群中。
"爸爸,我们中午吃什么呀?"一个双马尾的小女孩蹦蹦跳跳上了车,迫不及待地问。
"走,咱们回家问你的母后大人!"临渲踩下油门,戴着女儿驶向家的方向。
十字路口多了警察,一切都那么进然有序。
厨房里,研乐系着围裙,手中的锅铲舞的像是一朵绽放的银花。
门铃响起,两只猫咪愉快的坐在门口,迎接主人回家。
小女孩帮临渲把外套送回房间,一张照片不知怎么就掉在了地上,小孩拿着照片端详着,跑出房间:"爸爸,这个姐姐是谁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闪啊闪,期待的望着父亲。
临渲从女儿手里抽走照片,凝视良久,低沉地开口道:"芷颜,就是这个姐姐叫回了你妈妈,才有了现在的家。”
研乐退出娱乐圈,摇身一变全职太太兼临渲的合格妻子是七年前的事。
"你好,我叫颜书怜,你大名怎么写?"
照片上,十几岁的女孩摘掉遮了大半张脸的口罩,调皮的笑着,一头短发逐渐变成了半长的马尾,暗粉的棉袄变成了深蓝的校服……
最后,照片化作一缕风,掠过了落日余晖的风景画,飘向石钟乳遍布的溶洞。
"那里没有风,是自古不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