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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转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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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最后一个周三，卡米尔注意到OO的座位空了。
这很不寻常。OO可能会迟到，可能会在课上打瞌睡，但绝不会无故缺席。卡米尔盯着那个空座位看了整整一节课，老师点名时念到"OO酱"的名字，教室里一片寂静。
下课铃一响，卡米尔立刻掏出手机——没有消息。他拨通OO的电话，听到机械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请了病假。"班长告诉卡米尔，"早上她父亲打电话来说的。"
卡米尔皱了皱眉。昨天放学时OO还好好的，甚至兴致勃勃地计划周末要去新开的漫画咖啡馆。她提到父亲时表情有些异样，但卡米尔当时没多想。
第二天，OO来了，但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安静得可怕，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嘴角那颗总是随着笑容跳动的缺牙位置现在紧紧抿着。课间时，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蹦到卡米尔桌前，而是坐在位置上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
"OO。"卡米尔主动走到她桌前，"发生什么事了？"
OO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被拽回来，缓缓抬头。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很久。
"没什么，"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感冒。"
卡米尔知道她在说谎。OO说谎时有个小动作——右手会不自觉地摸左腕上的橡皮筋。现在她正疯狂地拨弄着那条黄色橡皮筋。
放学时，卡米尔在校门口等到了匆匆往外冲的OO。
"我送你回家。"他说，不是提议，而是陈述。
OO张了张嘴想拒绝，但看到卡米尔的表情，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沉默地走在夕阳下的街道上。OO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家关门的玩具店前。橱窗反射出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挺拔冷静，一个微微发抖。
"我爸又输了钱，"OO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很多钱。"
卡米尔静静等待。玩具店的玻璃映出OO开始无声地流泪。
"他说是投资，其实是赌博。"OO用袖子狠狠擦脸，"从妈妈去世后就这样...赢了就带我们吃大餐，输了就躲债。这次...这次我们得搬走了。"
卡米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硬币。厄流区的记忆涌上来——那个雨天，OO也是这样突然说要离开。
"什么时候？"他问。
"明天晚上。"OO的声音破碎了，"债主找到了我们的住址...爸爸说必须马上走。"
一辆卡车呼啸而过，淹没了OO的啜泣声。卡米尔突然抓住OO的手腕，拉着她穿过马路，走进一家便利店。他买了两盒草莓牛奶和一支雪糕，然后带OO到附近的小公园。
他们坐在秋千上，OO机械地咬着雪糕，奶油混着泪水滴在裙子上。
"去哪里？"卡米尔问。
"不知道。"OO摇头，"爸爸说先离开这座城市...可能会去乡下亲戚那里避一避。"
卡米尔想起厄流区分别前的夜晚，他们也是这样并肩坐着，只不过那时是仰望星空，现在是面对渐渐暗下来的城市灯火。
"我会找到你。"卡米尔说，声音比平时低沉，"像上次一样。"
OO突然崩溃了。她弯下腰，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抖动。"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卡米尔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把手放在OO颤抖的背上。他想起漫画里主角对朋友说的话，但那些华丽的台词此刻都显得苍白。最终，他只是说："不是你的错。"
那天晚上，卡米尔辗转难眠。窗外开始下雨，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很快演变成倾盆暴雨。雷声轰鸣中，他的手机突然亮了——OO的短信：
"我在你家楼下。"
卡米尔冲到窗前，掀开窗帘。公寓楼下的路灯旁，OO浑身湿透地站着，怀里紧紧抱着什么东西。没拿伞，就那样站在暴雨中，仰头望着他的窗户。
卡米尔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连伞都忘了拿。
"你疯了吗？"他跑到OO面前，雨水立刻浸透了他的睡衣，"这么大的雨！"
OO的脸被雨水冲刷得惨白，只有眼睛红得吓人。她举起怀里的东西——一个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物体。
"给你的。"她把包裹塞给卡米尔，"我不能带着它走...但也不想丢掉。"
卡米尔揭开防水布的一角，看到里面是《星际冒险王》的全套漫画，从第一期到最新刊，每一本都用塑料膜仔细包好。这是OO最珍贵的财产。
"我不能——"
"求你收下。"OO打断他，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我...我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但看到它们，你就会记得我们的约定。"
卡米尔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抓住OO冰冷的手腕，把她拉进楼道避雨。昏暗的灯光下，OO像只落汤鸡一样发抖，但眼神异常坚定。
"我也有东西给你。"卡米尔说，"在这等着。"
他跑上楼，不到两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他珍藏的所有《星际冒险王》限量周边——签名海报、特别篇漫画、角色徽章，甚至还有作者见面会的门票。
OO接过信封，眼泪又涌了出来，和雨水混在一起。"这...这些是你的收藏..."
"现在它们是你的了。"卡米尔说，"这样你也会记得。"
OO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卡米尔，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脸上。卡米尔能感觉到她在剧烈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哭泣。
"我爸爸...他以前不是这样的。"OO在卡米尔耳边哽咽着说，"妈妈生病时，他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包括爷爷留下的怀表。后来他开始炒股，说能快速赚钱...赢了就高兴得像国王，输了就..."她的声音小了下去，"这次他把房租都投进去了...我们连押金都拿不回来。"
卡米尔轻轻拍着OO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哥雷狮，虽然任性妄为，但永远不会让家人陷入这种境地。他突然对OO的父亲产生了一种冰冷的愤怒。
"你会没事的。"卡米尔说，更像是一种承诺而非安慰。
OO慢慢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枚厄流区的硬币。它被擦得闪闪发亮，穿了一条细银链。
"我本来想留作纪念的..."OO把项链塞进卡米尔手心，"但我觉得你更需要它。这次...这次换我来找你。"
卡米尔握紧硬币，金属边缘硌着他的掌心。他突然做了一个从未做过的动作——主动拥抱了OO。
"去安全的地方，"他在OO耳边说，"然后等我。"
OO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闪烁。她最后看了卡米尔一眼，转身冲进雨幕中。卡米尔站在楼道口，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暴雨里，手中的硬币和漫画还残留着OO的体温。
回到房间，卡米尔发现漫画堆最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亲爱的卡米尔：
当你看到这个时，我已经在去往新家的路上了。爸爸说这次会改，但我知道他还会再犯。不过没关系，我习惯了。
谢谢你成为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厄流区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我会留着手机，但可能经常关机。如果你收到陌生号码发的'星际'两个字，那就是我。
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重逢，没有债务，没有逃跑，只有草莓牛奶和没看完的漫画。
你永远的朋友，
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