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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雨幕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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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将城市浇成模糊的水彩画，祁寒站在便利店屋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自动贩卖机的金属边缘。荧光屏映出他湿透的衬衫下隐约的腰线，像幅被晕染的水墨画。
"队长这么喜欢淋雨？"
玻璃门叮咚作响，齐洛晟举着伞晃进来，伞骨上还挂着粉丝送的恶魔角发箍。他顺手把热可可塞进祁寒怀里，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立刻在对方胸口洇开深色痕迹。
"粉丝送的姜茶。"祁寒晃了晃手中纸杯，"说能驱寒。"
"驱寒不如驱邪。"齐洛晟摘掉他发梢上的彩带残片，"第三排举着'祁寒去死'灯牌的那个，上周刚因跟踪罪保释。"
祁寒呛了口热饮，姜辣味直冲天灵盖："你怎么..."
"我买了她三百张专辑。"齐洛晟对着自动贩卖机的反光整理领口，"现在她是我的站姐会长。"他按下碳酸饮料的按钮，易拉罐滚落的声音像声冷笑，"疯子要用疯子对付。"
便利店暖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玻璃幕墙上，像出荒诞的皮影戏。祁寒突然注意到齐洛晟的西装外套内袋鼓起怪异弧度——是把瑞士军刀的形状。
"你还带着这个？"
"比某些人的防狼喷雾靠谱。"齐洛晟抛接着易拉罐，金属表面反射出他上翘的眼尾，"毕竟我捅人比较有经验。"
祁寒想起十九岁那个雨夜，齐洛晟用美工刀抵着私生饭喉咙的画面。当时少年眼里的狠厉像头护食的狼，而此刻他正用同样的手指戳着贩卖机上的猫咪贴纸。
"要这个吗？"他突然指着限定款草莓牛奶，"粉丝说像你。"
"像你妹！"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范泽明挟着雨气冲进来。少年黑色连帽衫滴着水，怀里却抱着干燥的毛毯。他将祁寒裹成粽子时，手指在对方后颈停留了0.5秒——刚好够测体温。
"体温38.2℃，建议取消今晚直播。"他瞪着齐洛晟，"某些人连常识都没有？"
齐洛晟慢悠悠撕开暖宝宝贴在自己腹部："常识告诉我..."突然将另一片按在祁寒腰侧，"双人取暖更高效。"
三人对峙的场面被便利店监控忠实记录。第二天超话热帖标题是《便利店修罗场：论年上狼狗与年下忠犬的终极对决》，配图里范泽明攥着毛毯的指节发白，齐洛晟的暖宝宝正黏在祁寒臀线位置。
当晚的直播意外走温馨路线。夏允抱着吉他弹唱原创曲，林小阳在他头上别满粉丝送的草莓发卡。祁寒裹着毛毯缩在懒人沙发里，鼻音浓重地读着粉丝来信。
"这位'寒晟一胎…'咳…问..."他突然卡壳，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问晟哥腹肌照什么时候九宫格营业。"
齐洛晟正给范泽明的护腕贴退热贴——后者坚持称是"预防性措施"。闻言抬头挑眉："想看？"他突然撩起衣摆，手术疤痕在顶灯下泛着珠光，"买一送八，附赠陈年刀疤。"
弹幕瞬间卡顿。范泽明冷着脸把退热贴拍在他腹肌上："伤口感染会死人。"
"放心。"齐洛晟对着镜头比枪手势，"祸害遗千年。"
祁寒在桌子底下踹他，却被夹住脚踝。特写镜头里两人小腿交缠，投在墙上的影子像两条较劲的蛇。范泽明突然起身调整摄像机角度，画面精准避开所有暧昧细节。
直播结束后的更衣室，祁寒逮住正在吞药的齐洛晟。药瓶标签被刻意撕掉，但薄荷混铁锈的气味暴露了强效止痛药的身份。
"你他妈..."
"嘘。"齐洛晟用唇堵住他的质问，药片的苦涩在舌尖化开。这个吻像场蓄谋已久的报复，直到祁寒后腰撞上衣柜，金属柜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够痛吗？"齐洛晟抵着他额头喘息，"能不能盖过你心疼范泽明的表情？"
祁寒摸到他后背渗出的冷汗。演出服下藏着的心电监护贴片硌着掌心，像块烙铁。
门外传来脚步声。范泽明清冷的嗓音穿透门板："寒哥，姜茶。"停顿两秒，"两人份。"
齐洛晟低笑着退开，将皱巴巴的演出服扔给祁寒："小朋友学会以退为进了。"他舔掉唇角的血丝，"可惜道行太浅。"
祁寒拉开门时，走廊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范泽明站在光暗交界处，手中的保温杯氤氲着热气，腕间"H"纹身在蒸汽中若隐若现。
"明明..."
"他活不过四十岁。"范泽明突然说，"气胸复发率超过70%。"指尖在杯壁敲出暗号般的节奏，"但我会活得很长。"
祁寒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他纹身那天的话："我要活得比你恨的人更久。"当时激光笔的嗡鸣中，谁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成为诅咒。
暴雨在凌晨转为细雨。祁寒站在公司天台，看着城市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星云。身后传来打火机的轻响，齐洛晟叼着薄荷烟靠在栏杆上，病号服外套着应援服的模样像个行为艺术家。
"怕我跳下去？"
"怕你感冒。"祁寒扔过去干毛巾，"毕竟祸害遗千年。"
齐洛晟笑着接住，袖口滑落露出心电监护手环。电子屏幽蓝的光里，祁寒看清上面写着"Patient: QLS"——齐洛晟名字的首字母，在医疗系统里只是串冰冷代码。
"其实..."齐洛晟吐了个烟圈，"我偷偷在遗嘱里把你写成保险受益人。"
祁寒抢过烟按灭在栏杆上："留着钱给你买棺材。"
"要双人墓。"齐洛晟突然正经，"刻'这里躺着两个傻瓜，一个不会爱，一个不敢爱'。"
雨丝忽然变得绵密。祁寒的视线穿过氤氲水汽，看见街角便利店亮着暖黄的光。范泽明正在收银台前整理专辑，侧脸在玻璃上投出锋利的剪影。
他忽然明白，有些雨永远不会停，有些人注定在雨中徘徊。但至少此刻，薄荷烟的味道盖过了药片的苦涩，而远处的城市灯火，依然为迷途者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