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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交换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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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才探出半寸，亚拉纳上空却早已被浓密的云层压得灰蒙一片。
丘比特揉着惺忪的睡眼，和蒙德、黄小虎一同踏入了熟悉的教室。小星星安静地趴在他肩头，耳朵一颤一颤，仿佛感受到了今日空气中的沉重气息。
刚落座没多久，讲台上的戴诺娜老师便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今天，有突发考试。”
话音未落，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不会吧？！”
“老师你认真的吗？”
“今天可是星期三耶，我们不是约好这天不发疯的吗？”
同学们的抗议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充斥着哀怨的气息，仿佛一场悲剧即将降临。然而戴诺娜依旧神情淡漠，纤细的手指一扬，考卷便如雪片般飘落在每一位学生面前。
“开始吧。”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丘比特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卷子，赫然发现内容不是平常的课程测验，而是融合了空间与元素理论的综合应用题——也就是说，对他和蒙德还算友好，但对一旁的黄小虎……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黄小虎已经头靠在了桌面上，嘴唇颤抖地重复着咒语般的呻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考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响起。蒙德全神贯注，丘比特认真作答，小星星则蜷缩在他的领子里呼呼大睡，仿佛这世界与它无关。
当铃声终于在紧绷的神经中响起时，几乎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好了，收卷。”戴诺娜轻声说道，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仿佛在寻找谁写得最差一样。
她如往常般一一将试卷收起，转身打算离开，但走到门口时，她却忽然停下脚步，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慢悠悠地转回头。
“丘比特、蒙德、黄小虎——还有你的小星星。”她指了指丘比特肩上的那团毛球，语气冷淡，“学院长让你们现在去一趟学院长室。”
教室瞬间陷入短暂的静默。
丘比特脑袋“咚”地一声，猛然一震，心头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戴诺娜并没有解释，只是留下这句话，便拎着考卷离开了教室。
三人虽然不知道理事长找他们有什么事，但从戴诺娜临走前意味深长的语气判断，多半不是轻松差事。
“不会是又要我们去处理什么奇怪的魔兽吧？”黄小虎一边快步跟上丘比特和蒙德，一边低声碎碎念，神情还没从考试的阴影中回过神来。
“那也比补考好。”蒙德淡淡地道。
“我宁可再考十次也不想进学院长室……”丘比特小声说，小星星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喷嚏，仿佛表示赞同。
穿过长廊，越往学院深处走，气氛越发安静肃穆。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一排排挂满勋章与魔法道具的墙壁上，仿佛进入了某种庄严的圣殿。
丘比特一路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自从入学当天那天起，他就对学院长查乌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象。那双眼睛，像能看穿人心一样，每次见面都让他忍不住紧张。
“别愣着了，到门口了。”蒙德轻声提醒。
丘比特回过神来，只见那扇高大的黑檀木门已近在咫尺。蒙德站到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进来。”查乌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依旧低沉清晰。
推门而入的瞬间，丘比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学院长室依旧布置得像一间大型魔法档案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书籍与药草混合的味道。查乌里正坐在靠窗的深红色高背椅中，手里似乎拿着一份厚重的报告书，眉头紧锁。安培因站在他一旁，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
然而，真正让丘比特停下脚步的，是站在一旁的两名陌生少年。
不，应该说——并不完全陌生。
那两人一个黑发红瞳，穿着宛如戏剧吸血鬼般夸张的黑斗篷，站姿极其中二；另一个则是蓝绿双色头发，戴着半框眼镜，身穿一件阿鲁巴联邦典型的科技制服，胸前还别着一枚电子徽章。
丘比特皱起眉，凝神望去，总觉得眼熟。
“这不是……”他刚张口，身边的蒙德已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低声提醒：“街上见过的那两个奇怪家伙。”
“啊！”丘比特恍然大悟，小星星也轻叫了一声，尾巴竖起。
那时他们不过是与这两人擦身而过，却被对方死死盯了一路，给丘比特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正当他思索间，那位蓝绿发的少年忽然快步走上前，笑嘻嘻地朝众人挥手：“嗨！还记得我吗？你们当时——”
“闭嘴。”查乌里一手捂住太阳穴，眉间青筋微跳，一副快要头痛死的模样。
那少年愣了一下，吐了吐舌头，后退一步。
查乌里沉声道：“这是迪尔和杰克逊，两位即日起加入你们特等班，为期不定，身份是‘交换生’。”
“交换生？”丘比特眨眨眼，疑惑地看了眼身旁的蒙德与黄小虎。
“不只是那样。”查乌里把报告书合上，语气中带着些疲惫，“他们是来自魔法公会与阿鲁巴联邦的特别调查代表，奉命协助调查一年前那起邪术师事件的真相。原计划是三人同行，还有一位光明教会的圣子，但因临时调动未能成行。”
“你们都是一阶高级，从今天起，你们三人负责照应他们的日常在校事务。”
“……我们？”黄小虎的声音拔高了一个音调。
“是。”查乌里不容置疑地回答。
“哇哦！”那位自称杰克逊的少年兴奋地一拍手，“那我们以后就是伙伴啦！你们是谁来着？”
还没等丘比特反应过来，蒙德便淡淡地走出一步：“我是蒙德，火与时间属性。”
丘比特随之点头：“丘比特·佛洛特，木与空间属性。肩上的……叫小星星。”
“黄小虎，地和重力。”黄小虎有些无奈地介绍完，眼角瞟着两人，仍是一脸警惕。
“哼。”那名黑发红眼的少年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迪尔……迪尔·爱德华·奎因法特，黑暗与死灵。”
杰克逊凑上前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是杰克逊·爱因斯，阿鲁巴总统之子——啊别摆脸色啦，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这种身份标签——属性是电子和无属性，怎么说呢，算是科技侧的代表吧！”
查乌里本想拍拍桌子让大家冷静一下，结果下一秒却被杰克逊问了个措手不及。
“学院长，我可以提几个问题吗？例如——为什么亚拉纳学院的设施如此落后？你们有没有考虑使用能量导轨改进魔能传输系统？还有，据我了解你们过去三年经费使用效率不足35%，是不是考虑裁撤某些冗员来节流？哦对了，您作为理事长，面对这些问题有什么应对思路——”
“闭嘴！”查乌里终于爆发，拍桌怒吼，“你给我出去！！丘比特！把他们带出去！！！现在！”
空气瞬间冻结。
杰克逊摸摸鼻子，悻悻然地退了回去，朝丘比特眨了眨眼：“我只是想改善你们的生活质量嘛。”
“走啦。”蒙德低声说。
丘比特连忙拉住黄小虎，一把拉住杰克逊和迪尔的衣袖，推着两人往外走。小星星在他肩上小小地叹了口气。
等他们走出学院长室的门，房内终于归于平静。查乌里倒吸一口气，扶额看向安培因：“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安培因悄然往旁边退了一步，仿佛早已习惯学院长的这副模样，还不忘轻轻关上手边那本《学院管理法则》。他斜睨了杰克逊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阳光慢慢洒落在厚重的书桌上，映照出文书上鲜红的帝国印章。
查乌里靠坐在椅背上，揉了揉额角，再次叹了一口长气。
“你叹气的次数已经超过今天的咖啡量了。”安培因站在窗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手中把玩着一支刻有亚拉纳徽记的羽毛笔。
“你倒是轻松。”查乌里语气有些无奈，“你又不用处理学生、又不用写文书、又不用被那个电子疯子问东问西。”
“那也是你自己答应帝国的。”安培因摊了摊手，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让他们来，是对是错。”查乌里低声说着，语气中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迪尔那个孩子我听过名字，据说魔法公会内部都对他讳莫如深；杰克逊……简直像个移动的麻烦制造器。”
“也许这就是你该习惯的未来。”安培因笑了一下，“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像从前那个年代了，哪像你年轻时候，天真又听话。”
“哈。”查乌里冷笑了一声，望着手上的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封皮文书，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上头盖着阿尔法帝国的官方印章，旁边还附着一条用金线缠绕的简要批注，潦草却权威。
“我本来以为，帝国既然插手调查邪术事件，派来的人会是些稳妥的老成角色。”他说着，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文书封面，“结果却是把两个学生扔下来，连教会那边的圣子都临时缺席。”
他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现在帝国，怕是也不太平了。”
安培因走过来，望了一眼文书内容，眉头轻轻一挑：“你是说皇宫那边？”
“嗯。”查乌里点了点头，“帝国四处开始发现不知名势力，内阁人事更替频繁，贵族和教会之间也隐有冲突……那份关于‘邪术据点扩散’的情报，也不是凭空来的。”
他顿了顿，似自言自语般道：“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帝国不愿亲自插手，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我们。”
安培因沉默了片刻，忽然轻笑：“那不是正好？你不是最擅长处理麻烦了吗？”
查乌里没理他，只是将那份文书收好，神情重新恢复严肃。他看向门口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复杂与疲惫。
“希望那几个孩子……别被这场风暴卷进去得太深了。”
——
“所以我说，这个传说真的太离谱了！你们听好了啊——五百年前，星幻大陆爆发过一次巨型魔潮，几乎所有国家都在传，那场灾难差点让整个文明断层。”
学院街道上，杰克逊的话语如泉水般滔滔不绝，从刚踏出学院长室开始就没停过。他双眼发亮，情绪高涨，讲得眉飞色舞。
“然后，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魔法师，名叫马奇诺！他几乎凭一己之力号召起各方强者——不管是来自东方联盟的秘术士，太阳帝国的神拳僧，还是海民之岛的召唤巫师，全部都听他指挥，一同对抗魔潮，最终成功将其封印！”
丘比特侧头看着杰克逊，眼里多了一丝好奇。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相传当时候流传一句话——英雄马奇诺永远存在大家的心里，即使现在还在流传。”
“结果灾难解决后，”杰克逊语气一顿，带着一丝愤愤不平，“所有参与者都名垂青史，唯独马奇诺——在所有正史上都完全‘被除名’！完全没有他的记录！只有一些老乞丐讲的故事、酒馆老板在打烊前吐的酒话、还有太阳帝国某个快风化的石碑上那模糊不清的一个字‘马——’”
“要么是假的，要么是个不重要的小卒。”迪尔冷冷地开口。
杰克逊立刻炸毛：“你说什么？！”
迪尔伸了个懒腰，黑色斗篷轻轻拂地，宛如某种迟暮吸血鬼般摇晃着脑袋，“马奇诺……在阿尔法皇宫的藏书阁，确实有一段文字提过此人，但内容被大量删改，部分还被涂上了遮咒，连解咒师都说，那不是普通的封印魔法。”
“你还说是假的？这可是你们皇宫自己藏的文献！”
“那也说明不了他存在。”迪尔的语气带着一丝讽刺，“也许马奇诺本就是某位贵族后裔的笔名，也许只是借尸还魂的精神寄托，谁知道呢。你阿巴鲁人不是喜欢‘逻辑’吗？那你就自己找出证据吧。”
“你这个家伙简直油盐不进。”杰克逊推了推眼镜，恼火地别过头，“说话总像在念什么中世纪黑暗诗集，真不知道是人还是戏精。”
“我也不明白阿鲁巴联邦的人为什么非得把科学和魔法绑在一起用，做不到就别逞强。”迪尔反唇相讥。
两人间的火药味愈发浓厚。
黄小虎轻轻咳了一声：“呃，我是不是该去买点爆米花？”
蒙德没忍住笑，拍了拍丘比特的肩膀：“这组合以后还有得看。”
丘比特耸耸肩，不置可否。
“好了，吵够了没有？”迪尔忽然收住笑意，眼神陡然变得认真起来，“马奇诺是真是假无关紧要，我们还有更现实的事要查。”
他的语气一沉：“查乌里叫我们来，不只是为了闲聊传说，而是为了追查——银松森林事件。”
那一刻，杰克逊也收敛了表情，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也是。我们得先把你们的叙述和我们掌握的资料对上，查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着，看向丘比特三人，“可以的话，去我们宿舍聊吧。我们那边布了防录魔阵，也不容易被人偷听。”
“你们宿舍？”蒙德皱了皱眉，“不是说你们两个‘不对付’吗？”
“当然不对付，”迪尔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但你以为我愿意和他住一起？——是查乌里安排的。”
“而我愿意也没用，”杰克逊双手抱胸，表情无奈，“因为我比起他更烦另一个同屋选项——光明教会的圣子。”
“能和他相处下来的人不多。”迪尔懒洋洋地补了一句。
“至少你还懂点事。”杰克逊冷哼。
“彼此彼此。”迪尔嗤笑一声。
丘比特轻声对蒙德低语：“他们这组合……以后不会打起来吧。”
蒙德微微一笑，低声回道：“不打就怪了。”
于是五人一边嘴上你来我往，一边朝着宿舍区的东楼走去。
“你们两个……住这里？”丘比特看着面前那个金属光泽的门牌，一时间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门上，赫然印着三个银亮亮的大字：“666”。
“有这种房号吗？”丘比特偏过头，看向身侧的蒙德。
蒙德皱了皱眉，沉声道：“没有。宿舍编号是有规则的，第一位是栋数，第二位是楼层，第三位才是房间号。一层就三十间房，再怎么也不可能有六百六十六号。”
“那就是他们自己贴的咯？”黄小虎啧了一声，指着那块金属铭牌，“他们不会偷偷把什么杂物间或者锅炉房改成自己宿舍了吧？”
“是昨天刚改的。”迪尔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开口，黑色的短发垂立在头上，语气低沉得像夜半钟声，“我原本住塔楼。太吵，太乱，也太亮，不适合我沉思。”
“然后他就搬过来了。”杰克逊在旁边摊手，一脸无奈，“我本来以为只是装个紫黑色灯泡，结果他连窗帘都钉死了，还搬了口棺材进来。”
“棺材？”黄小虎声音都拔高了，眼神飘忽，“你不是吸血鬼吧？”
“我是迪尔。”对方认真地反驳。
话音刚落，杰克逊已经走到门前，毫不在意地按下门框上的一个蓝色按钮。
“咔哒。”
一道蓝色光幕在门前扫描而过。
“虹膜识别通过。”
门应声而开，发出一声极具科技感的低鸣。
丘比特三人同时呆住。
黄小虎揉了揉眼睛，嘟囔着：“别的宿舍也这样吗？还虹膜识别？”
“当然没有。”蒙德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其他宿舍最多装个防盗锁，他这是在准备打仗。”
“科技与安全共存，是我的人生追求。”杰克逊得意洋洋地抬起头，推门走了进去。
他们跟着走进屋内。
下一秒，三人同时停住了。
“……”丘比特眼角抽搐地看着眼前的宿舍内部。
这哪里是“宿舍”？简直就是两个完全对立的世界硬塞在一起。
左边是彻底的黑色风格，连墙壁都贴着黑色绒布，没有一丝灯光。正中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盖子略微开着，里面隐约可见一摞摞书籍和一副白骨面具。
旁边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灰黑封皮的古籍，标题一个比一个不祥：《亡者回声》《初夜之血》《第十三只眼》《我如何在光明教会藏了一百年》。
丘比特看完这些书名，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右边则是极为整洁的现代风格，白色地板，金属桌面，三个智能屏幕悬浮在半空。墙上还挂着一块银白色的“阿巴鲁科研安全协议”，简直就是阿巴鲁科技实验室的样板间复刻。
更让人无语的是，两边用一条白银与黑金交错的能量分割线划得清清楚楚，哪怕是一张椅子都不会越界。
“这是宿舍吗？”丘比特怀疑地回头，“学院长知道你们把房间改成这样？”
“他昨天才刚知道。”杰克逊笑嘻嘻地挥了挥手，“我申请了科技改装试点名额，然后顺便把空间结构稍微折叠了一下。你看，这边这道门——”
他抬手一指，墙上突然浮现出一块泛着淡蓝光泽的矩形门扉，像是从空气中硬生生展开的。
“是我新建的私人研究室通道。防声、防干扰，还内嵌了反追踪结界。我们可以在那里谈事情，放心，不会被监听。”
“你是……在开学院地下基地吗？”黄小虎声音有些发虚。
“只是低调地探索多维空间。”杰克逊笑容不变，“为了探索真理，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比如舍友。”迪尔冷冷道。
杰克逊的笑容一顿，转头看他：“我怎么了？至少我不会半夜爬进棺材里倒挂睡觉，还把宿舍温度调到十度以下！”
“高温让我的思维腐烂。”迪尔反击。
“那你睡图书馆不就好了？”
“图书馆没人烧香。”
“……”
丘比特站在两人中间，看着两边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地揉了揉额角：“我们能不在门口吵了吗？”
“好啦好啦。”杰克逊叹气，挥手一招，“先进来，我准备了投影面板，还有银松森林的全息沙盘，可以详细讲讲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三人踏入通道，身后的大门缓缓关闭。
而在远处的拐角，小星星的身影已经悄悄地隐没进了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