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小虎失踪记 ...
-
宿舍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小星星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尾巴还轻轻晃着，像是在晒太阳似的。而站在门口的丘比特，才刚把行李放下，一阵风就扑面而来——黄小虎像炮弹一样冲上来，噘着嘴大叫：“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居然不带我一起出去！老子都快在宿舍里发霉长蘑菇了！”
“对不起嘛，下起一定帶你。”丘比特笑着，一边躲闪着黄小虎的扑打，一边把东西整理好。
“哼！”黄小虎正要发作，却被蒙德一脚踹得坐到地上，吃了一嘴土灰。他蹲在地上抹了把脸，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吵死了。”蒙德拎着自己的巨剑往床边一靠，声音冷得像是在秋天浇了一桶凉水。
“你……”黄小虎张了张嘴，还是闭了嘴，怂了。
宿舍里又归于安静。丘比特安静地收拾着东西，黄小虎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一声不吭。他望着窗外发呆，眼神中带着一点说不清的怅然。丘比特收拾完，注意到他的反常，便走过来坐到他床边。
“小虎？”
“嗯？”黄小虎没回头，轻轻应了一声“我……好像记得以前也有这样的经历……”
“你刚才……说你也被人踢过？”丘比特的声音里有些好奇，“是小时候的事吗？”
黄小虎终于转头，嘴角勾了勾，苦笑了一下：“对啊，那时候……真的挺怀念的。”
蒙德立刻起身，蠢蠢欲动地抬起了脚：“怀念？我可以让你多怀念几脚。”
“别别别！”黄小虎赶紧把枕头护在身前，挡住即将落下的“回忆之脚”。
丘比特却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你小时候，到底是怎样的？”
“……想听？”黄小虎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慢慢地暗了下来。
——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亚拉纳小镇的风还带着初雪未融的寒意。黄小虎那年才四岁，是个皮得冒烟的熊孩子。
他一个人蹲在小巷口，用树枝戳着泥水，脸上脏兮兮的，嘴角却咧着笑。没人陪他玩，他也能玩得起劲。他会自己造一个泥巴军队，再一个人上演战争剧。
“冲啊！快把那个坏人踩扁——哎呀！”
黄小虎把自己扑倒在地，笑得前仰后合。可笑着笑着，他就不笑了。
隔壁院子几个孩子正远远地看着他，小声嘀咕着什么，最后爆出一阵嘲笑。
“又是那个怪胎，他一个人玩泥巴耶。”
“他不是我们这边的，听说他爸爸不是本地人。”
“脏兮兮的，别靠近他。”
那一瞬间，小虎的脸僵住了。他不是第一次听这些话，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别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咬紧了牙，手上握着泥团，突然狠狠甩向墙壁。啪地一声，泥巴四溅。
“我才不需要你们！”
他学着大人抽烟的样子，拿着一根断木棍塞在嘴里，蹲在墙角装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的妈妈，黄梅莉，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教他太极，逼他背诗，做饭都要求摆盘整齐。
“小崽子，外人怎么看你不重要，但你必须要看得上自己。”她总是这样说。
可黄小虎根本听不进去。他只知道，没人跟他玩，没人和他说话，他只能靠自己。他调皮、撒野、打架，甚至装疯卖傻，就是为了让人注意他一下。
那天他没告诉黄妈妈，偷偷跑去了亚拉纳镇外。他知道那里有花，很多漂亮的野花。
他蹲在草地里摘着小花，一边哼着儿歌，一边编着花环。
“我要做个国王，给自己戴上花王冠……”
他刚笑出声，就听到背后有一丝“沙沙”的摩擦声。
他回头。
八只眼睛整齐地映入他的视野。
是一只蜘蛛魔兽，体型像马车，嘴边的獠牙滴着粘液，身上爬满了红色纹路。
“娘呀！”
他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啊啊啊啊——妈妈——救命——”
他疯了一样往回跑，脚下是枝丫和泥泞，一不小心就被绊倒。但他不敢停，身后那东西越来越近，他甚至感觉到身上的衣角被什么拉扯了一下。
他没注意，那一瞬他已经被咬了一口。那口细如针尖，却透着灼热感，一下子烧到了骨头里。
“救命！有人吗？！”
他跑啊跑啊，眼泪鼻涕都糊在了一起，连呼吸都开始痛。他想喊妈妈，却只喊出了“妈……妈……”
最后，他跌在一片草地上，眼前一阵发黑，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他只能模糊地看到蜘蛛魔兽张开獠牙扑下来。
就在那时——
一道金白色的光击打而来，将蜘蛛魔兽逼退。
“祭司，救人。”
声音清冷淡漠，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一个白衣的少年，頭帶荆棘皇冠，身后跟着一队身穿金边白袍的祭司。
少年皱了皱眉，转头望着晕过去的小虎。
“背回去吧。”他淡淡地说，“不能让他死在这。”
——
黄小虎抱着枕头，声音低低地：“……那时候我其实已经快放弃了。结果是他救了我。”
丘比特望着他，神情柔和。
“原来你小时候，是这样的啊……”
“嗯，我以前特别孤单的。”黄小虎笑了笑，“没人陪我玩，我就只能一个人玩泥巴。没人关心我，我就学人装流氓。没人保护我，我只能自己学会打架。”
蒙德靠在床边，目光有些复杂。最终，他还是抬了抬腿。
“你要是还想怀旧，我可以帮你继续回忆。”
“你滚！”黄小虎抱着枕头跳了起来。
丘比特的笑声在宿舍里轻轻响起。
黄小虎跳脚：“到底还让不让老子继续说了！”
蒙德做了个你请，你继续说的手势。
黄小虎不太想继续，但是还是回忆……
——
迷迷糊糊之间，黄小虎缓缓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纯白色的石砖墙、木头香气淡淡弥散在空气中。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坐起身，身体一动，隐隐作痛。他下意识翻身就滚下了床，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神经紧绷得像只炸毛的小兽，双眼警惕地扫视四周。
“我……我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
他正慌得要命，门却在这时被轻轻推开了。
一束金色的阳光从门后照射进来，洒在走进来的少年身上。他身穿洁白袍子，银制胸针形如荆棘，柔软的白发垂落额头，五官精致得像是从圣典中走出来的雕像。
少年怀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汤，一边走进来，一边垂眸看着汤碗，像是很怕洒出来。阳光洒在他身上，背后宛若绽开一轮柔光的圣辉。
黄小虎瞬间愣住，嘴巴微张，脑子“嗡”的一声——
这、这是天使吧？！！
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接过那碗蘑菇汤，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知道很香、很暖。他迷迷糊糊地喝下去，连舌头都没尝出味道，只是本能地喝光了。
“……我是这里的临时牧师，你可以称呼我……怀特。”
那位少年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山泉，“虽然年纪尚小，但我是神最忠诚的追随者。”
黄小虎心里只有一句话：你……你这么小，就当牧师了啊！太、太厉害了吧！
他脑子还转不过弯，只能愣愣地“哇”了一声。
少年似乎对他的迟钝也不意外，转身吩咐身后一名中年男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那人看起来像五十来岁，穿着朴素的神职袍，满脸慈祥的笑意，像极了黄小虎以前幻想中“会送糖果的教堂爷爷”。
“我是随从祭司，你可以叫我‘祭司大叔’。”
他说着牵住黄小虎的手，轻声道：“走吧，带你出去走走。”
黄小虎直到被带出教堂，站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才终于彻底清醒。他猛地回过神来：“等等！！我、我得回家！我得回亚拉纳小镇！我妈妈肯定在找我！！”
“亚拉纳小镇？”祭司大叔怔了一下，随即点头，“从这里走回去，怕是要五六天的路程，小孩子自己走太危险了。不如你暂时住下来，等我们的人有事路过时，再带你回去，如何？”
黄小虎张着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泄气地点点头。
他暂住在教堂小屋的一角，每天早上被钟声叫醒，然后帮忙打扫教堂、擦拭圣坛、喂猫……对，是教堂养的那只肥猫“神迹”，老是横躺在祭坛前，被黄小虎调侃成“神的懒蛋化身”。
一天，祭司大叔拿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对着一群孤儿孩子说道：“今天是魔力测试的日子哦，有谁想试试自己的天赋？”
在一旁一起跟着听的黄小虎眼睛一亮，跳起来：“我来我来！”
他双手放上去，只见水晶球刹那间泛起两道清晰的纹路——橙色与彩色交错而出。
“地属性……还有……重力？！”
祭司大叔震惊得把猫都差点摔了。
随后的日子里，黄小虎被专门安排学习基础魔法。他第一次认真背魔法咒文的时候，写错三遍；第一次尝试施法，直接把教堂院子弄成了小坑洼地；他甚至把神迹猫吓得跳进了圣水盆……
可他不气馁，每次跌倒都爬起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打架的混混孩子了。
某天，他在院子里打着太极拳，想着以前黄妈妈教他“打拳要松，步子要沉”之类的念叨。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祭司大叔瞪大了眼睛。
“这套拳法……你是跟谁学的？”
黄小虎傻傻地答：“我妈妈啊。”
祭司大叔凝视他半晌，眼神变得严肃。
“你非常适合体术修炼，这种拳法能与你的地与重力魔法完美结合。”
就这样，从那天起，他每天的课程从“魔法课”变成了“魔法课+体术课”。
“哇啊啊——早上打拳，下午修魔法，晚上还要默写公式……我、我又不是神仙！”
他在床上鬼哭狼嚎，抱着枕头满地打滚，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是打遍小镇的“小霸王”。
几天后，少年路过教堂院子，看见黄小虎满头汗水，一拳一脚地认真训练。他脚步一顿，嘴角轻轻弯了下。
黄小虎看到他，高兴地像小狗一样冲过去：“牧师哥哥——！”
“别碰我。”少年侧身一让，黄小虎直接扑了个空。
“再来一次！”黄小虎不信邪地跳起来，又扑过去。
“试图抱人是不敬之举。”少年眼神清冷，淡淡一脚踢在黄小虎屁股上，把他踹得往前趔趄三步。
“欸哇啊啊我又不是坏蛋！！”黄小虎委屈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少年掩住鼻子，一脸嫌弃地后退半步：“你满身汗味啊不——”少年连忙改口，语气也带着一丝失望“你连攻击都躲不开，这样的你，我很失望。”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风中：“继续加油，不许偷懒。”
黄小虎坐在地上咬牙握拳：“我一定要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终于，数月后，祭司大叔因公路过亚拉纳小镇，带着黄小虎回家。
在离别之前，祭司大叔神秘地掏出一副拳套交给了黄小虎：“这就是最后给你的钱别礼，希望你以后好好记得自己学习魔法的初心。”
黄小虎看着精致的拳套，小孩的天性让小黄小虎立刻抱住了拳套：“谢谢祭司大叔！”黄小虎摆弄着拳套，爱不释手。
刚走到门口，黄妈妈冲出来，一把把黄小虎抓进怀里，确认他没事后，抄起一根爆炒藤条：“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连你的鞋都留下来了！！”
“妈——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门外传来黄小虎的惨叫与一地的“啪啪”声。
——
丘比特和蒙德听完黄小虎这段“失踪记”，互相对视一眼。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丘比特说。
“是啊，”蒙德一本正经地分析，“你确定你不是被拐去进修了几个月？”
“不是！”黄小虎激动地拍桌，“是神的引导！神让我遇见了安杰哥！！”
“还让你挨了你妈三顿打？”蒙德挑眉。
黄小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