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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深渊之外的光 ...

  •   浓黑的魔力宛如沸腾的沥青,在残破的地面上翻涌着。空气中弥漫着腐蚀的气息,那是堕化魔力的味道。

      迪尔身影如黑影掠过,手中的大镰在空中划出一道死神弧光,毫不留情地劈向亚伦。

      “——!”

      攻击正中目标,亚伦身形猛地一震,却像是毫无痛觉般狂笑出声。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早已没有理智,只有疯狂与扭曲。

      “来啊!来啊!哈哈哈哈哈!就像这样杀了我啊!!”

      他挥动那柄浸透着堕化魔力的直剑,整个人如同自杀式狂徒,明知会受伤却一次次冲上前!

      “退后!”迪尔冷声喝道,侧身挡下直剑的攻击,同时一脚踢开亚伦,身形如黑雾般落地。

      安迪一行刚想靠近,便听见他低沉地一喝:“安迪、夏洛特、扎克、斯诺——全部撤退!”

      “可你——”夏洛特瞪大眼睛。

      “走!”迪尔回头怒喝一声,红瞳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就在这一刻,亚伦抬手,一道黑色魔法骤然爆发,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自地面升腾,带着无法言喻的恶意笼罩四周!

      堕化的低鸣从四面八方响起。

      数十个堕化体从废墟的阴影中缓缓出现,它们身形扭曲,双眼泛着幽绿的光芒,如野兽般低吼着,朝迪尔扑来!

      “哼。”迪尔冷笑一声,大镰挥出,黑暗与死灵魔法交织,宛如地狱开启。

      纯净的黑暗宛若吞噬一切的深渊,毫不留情地将堕化体逐一撕碎。

      血雾四溅,尸骨无存。

      那些邪恶的堕化魔力与迪尔体内的黑暗魔力在短暂接触后瞬间湮灭。他的魔法不带腐败、不带恶意,却更深、更冷、更无情。

      亚伦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扭曲,疯狂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你的黑暗是纯净的?!你这种怪物才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双手撑地,身体像是被火焰灼烧般颤抖,全身的堕化魔力开始暴走,宛如魔神的咆哮。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和安迪一样出身肮脏、卑微!可为什么他能挣脱,而我只能坠入深渊?!”

      魔力翻涌成风暴,周围建筑尽数崩塌。

      但迪尔没有回应。他的身形如影穿梭于魔气之间,所有堕化体在他眼中不过是死物。他不会怜悯,也不曾犹豫。

      那一刻,他大步踏出,大镰上死灵魔法与黑暗法阵融合成一道巨轮,轰然朝亚伦席卷而去!

      “结束了。”

      轰——!

      魔力激荡。

      亚伦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重重摔在地面,胸口破裂,堕化魔力像退潮一样迅速从他体内流散,消散在风中。

      他抬起头,看见了迪尔缓缓走近。

      “你赢了……”亚伦笑了,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讽刺的笑容,“是我输了啊……怪物……”

      迪尔沉默,站在他身前,不语。

      “我以前啊……是个地下竞技场的选手……”亚伦的声音飘忽,像在梦中,“每天都怕自己哪天就死了……有一次,我连输十场,被老板打得半死。”

      “后来,有人告诉我,有一种力量……可以变强。”

      “我信了。”

      “我也变强了。”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嘴角挂着一点不甘与自嘲的弧度。

      “可我还是输了啊……安迪活成了人,而我却活成了鬼。”

      “迪尔……”他最后低声吐出这两个字,“你会被世界讨厌的……因为你太纯粹了……”

      “可我……已经没人会讨厌我了啊……”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缓缓崩解,化作点点黑色光芒,随风消散。

      地面上只留下一块裂开的直剑残片。

      沉默良久,迪尔才缓缓收起大镰,转过身,走回那片残垣之中。他身上仍有死灵法阵环绕,宛如地狱中的孤影。

      风吹过他耳边,他仿佛听见亚伦低声的呢喃。

      ——“我真的不甘心。”

      而他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迪尔静静地站在瓦砾之间,目送着亚伦最后一点黑色的光尘随风消散。空气中残留着堕化魔法破碎后的余波,仿佛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阵短暂的静默。

      但沉寂没有持续太久。

      ——轰隆隆!

      地底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整座亚拉纳小镇仿佛跟着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道原本扭曲盘踞于地底的堕化魔法阵,在震动中逐渐崩解、消散,如潮水退去般迅速。

      这一变化,迅速被外围的导师与守军感知。

      “魔法阵……魔法阵正在崩溃!”
      “太好了……亚拉纳有救了!”

      远处传来一声激动的呐喊,紧接着整片战线沸腾起来。

      查乌里身披盔甲,站在残墙上,朗声大喊:“如今威胁已经消失!我们的背后——已经再无后顾之忧!!”

      他的声音,宛如战鼓擂响,瞬间穿透了整片战场。

      “所有人听令!现在正是反攻的最好时刻!为了亚拉纳——全力出击!!!”

      “——为了亚拉纳!!!”

      呐喊声宛如雷霆滚动,导师、学员、士兵、骑士,无论是哪个学院、哪一阶层,此刻都发出了相同的怒吼。

      “亚拉纳!!!”
      “亚拉纳!!!”

      他们冲锋、咆哮、魔法与钢铁齐鸣,如同最后的浪潮奔涌向堕化体与残敌。战场的局势终于发生根本性转变,黑衣人已大部分被镇压,剩下的堕化体也逐步被围剿清除。

      而这一切,只剩最后一步。

      ——

      与此同时,亚拉纳学院的医疗区内,灯火通明,却寂静如死水。临时改建的实验室里摆满了瓶瓶罐罐,各种魔力测定仪器、解构魔法阵与元素反应装置交错林立。这里的每一滴药剂,每一缕光线,都是为了一场尚未明了的战役而准备。

      杰克逊坐在中央的长桌旁,额头渗出冷汗,手里的镊子轻微颤抖着。他眼底布满血丝,眼镜下的视线却依旧牢牢锁定在魔力解构图上——那是他提取自小夜血液的分析结果。

      空白。

      仍旧是空白。

      “……不可能。”他低声喃喃,声音嘶哑,“小夜是最接近核心感染源的人,他的血液里应该……应该会有线索的……”

      可所有的结果都显示:小夜的魔力波动几乎为零,像一张被抹平的纸。

      桌边的地板上,昏迷不醒的病人一个接一个地被送进来,学院的医师早已力竭,而唯一可能找到解法的“杰克逊·爱因斯”,此刻却陷入了死局。

      他知道,如果再找不到突破口,下一批被抬进来的就不是普通人了,而是战斗前线的伙伴,甚至是——丘比特、蒙德、黄小虎他们。

      “混蛋……混蛋……”他猛地把一张失败的魔力图谱撕碎,砸在墙上。

      “为什么偏偏……全是死数据?!”

      他的声音颤抖,胸口起伏剧烈。杰克逊从不是一个能承受失败的人,在实验室,他是冷静严谨的天才;但在这场生死关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努力被现实撕碎。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小……夜……”一个稚嫩、迷茫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意。

      杰克逊猛地回头。

      小夜蜷缩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他一只手紧紧捂着心口,神情怔怔的,像是在害怕,又像在忍耐。

      “怎么了?小夜?!”杰克逊立刻冲过去,伸手扶住他。

      “痛……这里……好痛……”小夜用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声音像是压碎的泡泡,又轻又碎,带着隐隐的不安。

      杰克逊的心一紧,迅速释放治疗魔法——温和调律术,一道淡蓝色的魔法光环覆盖在小夜胸前,可几秒之后,那道魔法光却扭曲变形,发出一阵高频的警报声。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魔力混乱!”杰克逊猛地意识到异样,他的手指一一探查魔力脉络——小夜的魔力通道里,就像掺杂了多种不同属性的碎片,极度紊乱,每一次魔力流动都会像刀刃割裂体内。

      他咬紧牙关,强行稳定小夜的魔力波动,调动医疗阵加固引导。他不惜消耗自己三成魔力,将小夜从崩溃边缘硬生生拉了回来。

      “呼……呼……”小夜的喘息逐渐平稳,眼中还泛着泪光,却轻轻对他笑了一下。

      “大哥哥……我是不是……又坏掉了?”

      “……不,小夜。”杰克逊轻声应道,望着他那一瞬间无比天真的神情,只觉得心中一震,“你做得很好,是我……还没理解你。”

      小夜的笑容很干净,像在黑暗世界中唯一一盏未熄的灯。

      杰克逊缓缓站起身,擦掉眼角的汗水,他的脑中开始飞速地回忆每一条线索。

      ——小夜是今年的新生,几乎没有魔力波动,智力有缺陷。

      ——却是邪术师集团遗漏的实验对象。

      ——身上没有堕化迹象,体内也未检测出深渊因子。

      ——但他刚才的魔力暴动是实打实的,并且混杂、复杂、不可解析。

      他低头,目光再一次落在——小夜的心口。

      那里,是魔力的根源所在。

      而从刚才的混乱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小夜的魔力……不是消失了,而是被隐藏了。像是被一层精密的封印包裹、抹平,仿佛刻意要掩盖他真正的属性。

      “该死……我怎么一直忽略了这个可能性?!”杰克逊倒吸一口气。

      不是没有线索,而是小夜的魔力从一开始就被伪装了!

      他眼神骤亮,连忙抓起一支魔力解构笔,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新的反解析魔法阵——共振解封术·双向对照版。

      “你不是没有魔力……你是被当成容器了,是吗,小夜?”他喃喃着,视线灼热如火。

      “你体内一定封存了某种关键的魔力因子……也许那就是堕化体的解毒核心!”

      一道道新的公式从他脑中飞快地涌出,他将小夜的魔力以心口为原点,一层层剥离、解码、重组。

      仿佛撕开了一张伪装的假面,最终,在那被重重封印下的魔力源头中,一道极其纯净却又混沌的光团,缓缓显露出来。

      那不是天然魔力。

      那是人造的魔力核心。

      被深渊与神明的气息共同篆刻的……原始抑制剂原核。

      杰克逊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眼神发亮,声音都在颤抖:

      “我找到了……制作解药的钥匙,就在你身上,小夜!”

      他一手握住笔,一手紧紧握住小夜的手,几乎压抑不住声音中的颤动。

      “谢谢你,小夜。你一直在努力……等着我们发现你,对吗?”

      小夜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咧嘴一笑。

      “嗯……我最喜欢大哥哥了。”

      在这里,是天才与“天真”的联手,终于照见了通向希望的光

      杰克逊戴着眼镜,神情专注地调配药剂。他的动作迅速而干净,仿佛已经重复成千上万次,每一滴液体的滴落,每一圈搅拌的方向,都是无比精准的。旁边的魔法装置轻轻震动,协助他稳定药剂的温度和纯度。

      杰克逊取出那枚刚刚通过层层防护取得的淡蓝色药剂,小心放入一旁的魔力阵中固定。他的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小夜——那个智力受损、总是笑嘻嘻的新生身上。

      “小夜。”他温柔地唤了一声。

      小夜抬头看他,眨巴着眼,嘴角依旧挂着单纯的笑容。

      “嗯?大哥哥?”

      “我问你哦,”杰克逊弯下身子,手中拿着那瓶散发着淡光的蓝色药剂,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会怕吗?”

      小夜歪着头,笑得灿烂:“大哥哥你好奇怪哦,小夜当然不怕啊!”

      这一句话,让杰克逊手指微微一颤。他看着小夜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时间,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回忆深处——那个真正的、曾经睿智而高傲的人,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夜法拉。”

      他低声唤出那个封存已久的名字,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会为你负起全部的责任。如果这次成功,你就能找回自己。你会知道……你是谁。”

      话音落下,他不再犹豫,轻轻将药剂递到小夜唇边。

      小夜很配合,像喝水一样,一口喝下。下一秒,他的身体剧烈一颤。

      “啊……疼……”

      小夜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全身像被火焰吞噬,骨骼发出咔咔作响的可怕声响。他蜷缩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被褥,眼神却开始模糊起来,仿佛陷入某种混沌的回忆深处。

      杰克逊脸色不变,反而动作更快,双手按在小夜身侧的符文上,魔力灌入,精密操控着药剂的流速与融合方式。

      蓝色的药力在小夜体内四处游走,寻找着残存的魔力之核——那被封印、那被破坏的核心。

      药剂顺着杰克逊的操控,迅速运转。

      蓝色的魔力光辉在小夜瘦弱的身体中流动,那是极其复杂的炼金药力,被压缩到极限的元素正在与他的魔力回路发生微妙的反应。

      “再快一点……”

      杰克逊咬紧牙关,双手在空中飞速结印,补充进辅助魔法阵。他的眼神无比专注,像是要穿透小夜的身体,看清那一道道魔力路径的交汇点。

      小夜突然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床上。他的喉咙像是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嘴唇轻轻张开,却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而他的双眼,却逐渐涣散。

      仿佛眼前的现实世界正远离他而去,他的意识,在被拉向极遥远的时空深处。

      那是记忆的深渊。

      那是另一个被封印的世界。

      杰克逊猛然加快药剂流速,集中在小夜的胸口处。

      那里正是他判断出的“记忆核心”所在,也是魔力波动最为紊乱的源头。

      蓝光渗透进去,仿佛开启了某个禁锢已久的封印。

      小夜的身体像是终于承受不住,微微颤了几下,随即眼皮沉沉地合上了。

      他陷入了昏迷。

      但杰克逊没有停下。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关键时刻。

      “走吧,药剂……去唤醒你本该拥有的灵魂之力……”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坚定的狂热。

      他将手掌抵在小夜胸口上方,引导药剂与小夜的魔力彻底融合。他的魔力如丝线般牵引着药力在小夜体内盘旋、归位、安定——直到,小夜的身体开始微微发光。

      那是一种极为独特的光。

      不属于药剂本身,也不属于外来魔法。

      那是夜法拉的魔力。

      一缕、两缕,像是沉睡的海潮重新苏醒,小夜的身上渐渐浮现出肉眼可见的魔力气息,那是属于“天才”的气场——即使此刻他仍沉睡,但体内的魔力,已开始自行运转!

      “成功了……”

      杰克逊喃喃一声,立刻打开身旁的仪器,将早已准备好的抽取装置连接到小夜手腕上。

      魔力抽取的过程极其谨慎。他一边调整参数,一边严密监控小夜的生命体征。

      突然间——仪器上的能量波动数值开始异常跳动。

      杰克逊一怔,随即瞳孔一缩。

      他清晰地看到,小夜体内被抽取出来的魔力,在进入仪器的瞬间,与仪器中某一份“病人样本”的能量发生了强烈共鸣!

      轰的一下,装置中浮现出炽亮的符文图案,那是自动激活的同步阵!

      杰克逊双眼陡然一亮,几乎是按捺不住激动地低吼了一声:

      “……找到了!”

      这正是他所等待的奇迹——夜法拉的魔力,竟然与那些被“魔法阵污染的病人”体内的不明能量产生了共鸣与排异反应!

      这意味着——夜法拉的魔力中,存在能够破除污染之源的关键因子!

      他的直觉没错!这场被隐藏的疾病,这些无数感染者,唯一的解药,就藏在夜法拉曾经的魔力基因中!

      “只要分析这段魔力结构,复制出足够稳定的中和解药……”

      他目光发亮,脑中已经开始飞快构思模型。

      他可以救人。

      他可以逆转整场悲剧。

      而一切的源头——正是这个已经沉睡,却终于恢复本源的少年。

      他轻轻俯身,看着小夜依旧安静的面容。

      “小夜,或许你还没想起来……但你已经开始再次拯救这个世界了。”

      他轻声道,像是许下了某个诺言。

      就在杰克逊喃喃说出“找到了”的瞬间,整座亚拉纳小镇猛然震动了一下,仿佛地底深处某种力量正在溃散。

      “这震动是……?”他迅速转头看向地底竞技场的方向。

      片刻后,那一股一直缠绕在小镇上空、令人几乎无法呼吸的窒息魔力,竟在眨眼间彻底消失了。

      压在空气中的恶意不见了,魔力流动重新变得顺畅,病人的呻吟声也逐渐沉寂。

      地下的魔法阵,终于——终止了运转。

      “……成功了。”

      杰克逊轻声说道,眼神中不再是那种冷静的分析感,而是一种真正的——释怀。

      “丘比特、蒙德……你们做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身旁还在昏睡的小夜。

      “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

      他立刻展开行动。

      仪器飞快地运转,数据分析不断跳跃。杰克逊在数十种变量中精准筛选出共鸣因子,比对出每一份病人体内污染能量的结构差异。

      夜法拉体内魔力的“稳定性因子”被提纯出来,一点点与污染反应层层试验、融合、对冲——
      终于,在连续四十七次失败之后,

      第一支药剂,成功诞生。

      那是一支没有名字的药剂。

      外观平凡,色泽微暗,看起来甚至还有些不稳定,但杰克逊知道,它的每一滴液体中,都融合了小夜的生命,也是自己十数日不眠不休的心血。

      这不是大药剂,但却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支药剂之一。

      他没有多做犹豫,立刻拿起药剂,走向最近的病床。

      那是——恩凯拉,第一位陷入沉睡的学员,情况比其他病人还要糟糕。

      杰克逊蹲下身子,仔细地扶住他的后颈,将药剂缓缓倒入他口中。

      药液缓慢流入,恩凯拉的喉结微微动了动,随后安静下来。

      周围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器械的嗡鸣声,在这一刻也显得无比遥远。

      他握紧恩凯拉的手腕,感受他的魔力回路变化。

      一分钟后——

      “……开始反应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在他指尖的探测魔法中,恩凯拉体内的魔力开始逐渐被中和,原本紊乱的魔力线条,正一点点回归有序,微弱的生命力被重新唤醒。

      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像是在梦境中缓缓醒来。

      杰克逊没有再等结果。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整排还在昏迷的病床——

      “……我不能停。”

      他立刻转身,重新回到药剂台前,打开瓶罐、调配魔力、再次提取夜法拉的魔力因子。

      十支、二十支、三十支……

      他机械而精准地重复着每一步操作,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唇角却没有一丝退缩的弧度。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一人之战——

      那片地底的黑暗已经被伙伴们粉碎,现在,他要负责点燃希望。

      ——

      街道的另一头,丘比特、蒙德、黄小虎和小星星正缓缓地走在逐渐恢复秩序的亚拉纳街头。

      残破的建筑静静伫立,冒着淡淡烟气;而在破碎的角落里,惊魂未定的居民正彼此搀扶,安静地清理废墟。

      阳光,终于从东方缓缓升起,穿透层层浓云与硝烟,洒落在这片经历浩劫的土地上。

      丘比特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天边微微泛白的天幕。

      他的金发在晨光中闪耀,脸上还留着战斗过后的些许伤痕与尘灰。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透过了晨光,看向更远的地方。

      “……终于,天亮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被身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蒙德站在他身侧,红发微扬,淡淡一笑:“嗯,活下来了。”

      黄小虎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把小星星抱在怀里,扬起下巴道:“不过是开胃菜,老子还没打够呢。”

      小星星趴在丘比特怀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小声说:“小镇……变干净了……我喜欢这里……”

      三人一兽,就这样站在即将重生的街道中央,背后,是一座终于迎来黎明的城市。

      这是他们亲手守护下来的希望。

      他们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但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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