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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羞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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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要是不自己弄口吃的，恐怕一家四口就都吃不上热饭了。
在农场中学，林子也算混出点人样子来了，每年农场给一中开个座谈会，林子也有资格在座了。看大大小小的领导坐满一屋子，听大领导讲完听二领导讲。谁也不会忘了那句温暖的话：有什么困难，你们说，我解决！
有什么困难你们不知道吗？我吃不上饭！我老爹吃不上饭，我老婆也吃不上饭。
粮食有，菜也有，我能吃生的吗？谁给我弄熟呢？我年年带高三，转眼就是第三届了，晚上啥时候九点种能回到家？我家还有个老爹，从四连接出来就是想让他吃上我做的饭。
媳妇天天夜班！就不能给弄个常白班，让我们一家人也吃口热饭吗？这很难吗？
林子一想起这些来就惭愧：他的老婆和他谈恋爱之前可净干好活来着。那时节人家草儿没在车间待过几天。奶粉厂总机话务员不算顶好的工作，可总比在糖果车间包糖强吧？在车间上夜班，干记件的活，挣钱要论称约糖，憋着尿都不舍得上厕所。为啥好活干不上了？不还是漂亮的小姑娘吗？不一样的是，她没有嫁给人家主任的亲戚，跟了林子，跟了一个中学教师，什么高三高四把关不把关，你老婆天天夜班就是你绕不过的事实，你爹不自己弄点吃，他老人家还是吃不上热乎饭。
烟气从门缝里窜进来，林子也咳咳咳了起来。
他不想说，但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草儿跟了林子，就是她人生里最大的失误。
那个跪下向她求婚的小伙子，去了南方，和他媳妇开了工厂，自己当了老板，跟了他，草儿现在就是女老板；那个一个星期给草儿写七封信的老师，人家现在就在兴凯乡当乡长，跟了他，草儿现在是乡长夫人。
然而草儿跟了林子，除了一次上街，有人夸过一句：郎才女貌，还有过什么吗？稿费有过几次，省里那个一等奖散文，给了七十块钱，其余的也就十块八块，每次邮局汇款单一到，林子就飞跑着给草儿送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别的什么自豪，他还能给草儿带来什么欢乐！
烟呛得西屋的老父亲也咳起来了，林子想过去看看：爹真的吃上晚饭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