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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风吹灶冷夜更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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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课九点多了，见草儿正撅着个屁股吹炉子呢。
炉子刚点火，不爱着，她吹一口气，抬一下头，再深深地吸一口气，猛地吹向炉门口。
浓烟一股一股翻滚着向外涌，气得她直起腰来，直跺脚。
林子的炉子早就不好烧。坏了他就用脚一蹬，把砖上的泥铲下来添点水，再按老样子垒起来。样子虽然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过其实早已经不是人家瓦匠的手艺了，效果也自然大打折扣。
林子撅起屁股，一个劲地猛吹起来，一会儿工夫火旺起来了，林子有些得意：“好了好了，你看它呼呼着起来了！”他还想开个玩笑，来个幽默，改变一下尴尬的气氛，见草儿坐上锅，摆上块干粮剩菜，进屋不出声了。他也没趣，不再说话，看着锅慢慢地响起来。
屋里传来嘤嘤的哭声。他一步进屋，见媳妇正抹眼泪。林子知道草儿委屈。她刚下晚班，进屋冷锅冷灶，连口热饭也吃不上，她现点炉子生火，半夜也吃不上饭，她能不难过吗？
一天没生火，屋子已经凉透了，没个三两个小时，暖不过来。林子一喘气，一股子白烟，跟三九天出门一样冷。
草儿不是不懂事的人，真正不平衡的也还不是回来晚了吃不上饭，林子上晚课回来不也吃不上饭吗？更让她难过的是林子他爹的西屋火炉子呼拉拉地着。老人在家就帮她把炉子生上，回来有个暖屋子，有口热饭吃不好吗？林子也是这么想的，不是一家人吗？能分那么清吗？林子父亲可不这么想，他急吼吼地说林子：“你说那叫啥话呀你！你懂个啥？谁家老公公给儿媳妇做饭烧炉子！”不等林子再张口，他已经急眼了！
不过有两回老父亲知道儿媳妇不回来吃饭，只有儿子要回来吃饭，他可就不一样了，他没像以往一样吃口拉倒，他扔不下林子，怕儿子吃不上，自己热口饭吃完后，他还是给林子放了点干粮在锅里。儿子行，媳妇可不行。炉子不给烧，饭不给热，他是老公公，就是不管你儿媳妇那一套了。
林子怕老父亲听见哭声。
他把自己屋的门关上，坐在炕沿边上，不知说什么才好。
林子一声不响地听草儿抽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