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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站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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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嘈杂。
火车快来了。看着眼前送行的，远行的，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林子有说不出的失落：一个学生领袖，一个青年教师的灵魂，多少日子，他一呼百应，如今落荒而走。冷冷落落。
知道他要走，农场新上来的领导找他谈了几次话。林子听来听去，想留他干活，稳住他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一个熟悉机关情况的人公开提醒他，别让人利用了，有人是有个人目的的。林子一惊，细一思量，原来新领导的小女儿就在高三文科班读书，今年高考。林子拿退休养老的老领导一比较，感到此公虚虚乎乎，什么他最喜欢能写的人了，什么机关工作最需要能写的人了，还大夸特夸林子的才能，但一点真心也没有看出来，谈来谈去林子也谈烦了，没有干货，老空磨嘴皮子有意思吗？
缓兵之计，意在稳住你拉车出力！
不出力了吗？一起努力过的哥们心情复杂了：他们反对独裁贪腐的校长却不希望林子一走了之，因为他们大多数是没地方可去的，你走了不就拆了大伙的台了吗？那可砸了弟兄们的饭碗了！这届高三文科班，学校到处贴广告，打着林子的旗号招的生，连县一中的学生都招进来四个，那可是省重点高中。听说林子有远走它乡的意图，家长和学生最着急，一个学生家长拉着林子媳妇草儿的手哭了起来：“你们有啥要求提出来，我们去农场找去！”这时候你提任何要求，人家不说你给农场和新校长落井下石吗？不说你趁机要挟人家吗？那你可就真的成了不仅仅是自私自利，而且是趁火打劫的人了。
前院的老朱家送来一瓶子蜂蜜。
他家是农业社的社员，自己养点蜜蜂，生活挺不容易，住在旧草房子里。人家就是指望林子能帮着人家姑娘圆上大学梦。去年在县一中没考上，听说林子带高考年年有惊喜，人家就花高价奔这个惊喜来的。如今你要走了？
林子坐在蜂蜜瓶子边上，半天没有动。
虽然高中了，女学生还是不大懂社会上的事，只是单纯地看重感情。这个跟林子照像，那个跟林子照像。一声不响，跟生离死别似的。林子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负了心的情人，背过身去，一跺脚就要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头了。啊，你不是个贼吗？
新校长说了许多他要去的农场的坏话，然后恳切地说：“留下吧？啊？留下教导主任就是你的了！”
教导主任就这么到手了。你能伸手去接吗？大伙怎么看你？都心里疙疙瘩瘩，甚至鄙夷仇视，这个主任，这个曾经昼思夜想的主任，你敢接，你接得住吗？不要老脸接下来你怎么开展工作？老校长临走前端着酒杯说的话还在耳边：“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我收拾不起来，你也收拾不起来了！”
局面就是这么个局面！收拾不起来了，不忍也没有办法了，留恋也是枉然了！啊呀痛哇！林子站在秋风中，任秋风吹打着他孤独的影子。
火车进站了，远远地听见有人喊他，他抬头一看是二傅兄弟！
他曾经有那么多哥们，让他自豪，可都没来，就人家二傅来了，那是唯一来送他的人。
“就我一个人来送你？”二傅气还没喘匀，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火车进站了，林子头也不回地上了火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