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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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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舒站在电梯里,盯着镜面墙壁中自己额头上那个显眼的创可贴。傅斯宴包扎的手法意外地专业,白色纱布边缘整齐地贴合在皮肤上,不松不紧刚刚好。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纪舒刚走出酒店大门,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傅斯宴发来的消息:
「周一不用来上班,带薪休假一天。」
纪舒盯着这条简短的信息,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想起傅斯宴在酒店房间里那种捉摸不定的态度,一会儿恶劣地戏弄他,一会儿又温柔地为他处理伤口。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第二条消息跳出来:
「记得去医院打破伤风针,账单寄给财务部。」
纪舒冷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谢谢傅总关心,不必了,小伤而已。」发送前,他犹豫了一下,删掉了后半句,只回复了一个简单的「收到」。
走出酒店,初夏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纪舒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车子启动后,他靠在车窗上,任由景色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八年前那个雨天突然浮现在脑海——他鼓起勇气把情书递给傅斯宴时,对方也是用那种温和却疏离的笑容拒绝了他。"对不起,我不喜欢男生。"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多年来反复割着他的心。
而现在,傅斯宴却承认记得他,还故意把他留在身边,看他出丑。纪舒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当傅斯宴轻描淡写地说出那句话时,他才发现那份青涩的感情从未真正消失,只是被埋在了更深的地方。
"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纪舒的思绪。
付完车费,纪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公寓楼。电梯里,他碰到了邻居林阿姨。
"哎呀,小纪,你额头怎么了?"林阿姨关切地问。
"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的。"纪舒勉强笑了笑。
"年轻人要注意安全啊。"林阿姨摇摇头,"对了,你上次说想养猫,我朋友家的布偶猫生了一窝小猫,要不要去看看?"
纪舒眼睛一亮。他一直想养只猫,只是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好啊,等我这周末有空了联系您。"
回到家,纪舒甩掉鞋子,直接瘫在了沙发上。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又想起傅斯宴为他包扎时指尖的温度。
"疯了..."纪舒自言自语,抓起抱枕盖住脸。他怎么能对那个恶劣的男人还有感觉?傅斯宴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勤快,对所有人都只是玩玩而已,包括他。
手机又响了。纪舒不情愿地拿起来,是林妍发来的消息:「傅总让我通知你,明天下午三点有个重要客户会议,你必须参加。」
纪舒瞪着手机屏幕,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不是说给他放假吗?这才过了不到半小时就反悔?他直接拨通了傅斯宴的电话。
"喂?"傅斯宴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背景音很安静,应该还在酒店。
"傅总,您不是说周一给我放假吗?"纪舒努力控制着语气。
"嗯,上午放假,下午来上班。"傅斯宴说得理所当然,"有问题?"
"没...问题。"纪舒咬牙切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傅斯宴突然问:"去医院了吗?"
"还没。"
"现在去。"傅斯宴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
"纪舒。"傅斯宴打断他,声音低沉,"别让我说第二遍。"
电话挂断了。纪舒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愤怒地踹了一脚茶几。茶几上的相框晃了晃,倒了下来。他捡起来,是大学毕业时和室友的合照。那时的他笑容灿烂,眼里有光,还不知道自己会再次遇见傅斯宴,更不知道会陷入这种难堪的境地。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纪舒不情愿地开门,傅斯宴的专职司机老张站在门外。
"纪先生,傅总让我送您去医院。"
纪舒叹了口气,抓起外套跟了出去。路上,老张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次。
"有什么问题吗,张师傅?"纪舒忍不住问。
老张犹豫了一下:"纪先生,我跟了傅总五年,从没见他特意安排司机送员工去医院。"
纪舒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医院里,医生检查了伤口,表示只是皮外伤,不需要打破伤风针。但傅斯宴已经预付了费用,医生还是给纪舒打了一针。
从医院出来,老张还在等着。"傅总说送您回家后,我就可以下班了。"
纪舒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困惑。傅斯宴今天的种种行为太反常了——关心他的伤势,派专人接送,甚至预付医疗费。这与他平时对员工苛刻的态度大相径庭。
回到家已是傍晚。纪舒煮了碗泡面,食不知味地吃完,早早躺上了床。可一闭眼,就是傅斯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二天上午,纪舒难得睡了个懒觉。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发去公司。走进傅氏大厦时,前台小姐惊讶地看着他:"纪助理?傅总不是说您今天请假吗?"
纪舒一愣:"下午不是有客户会议吗?"
前台查了查日程:"没有啊,傅总下午的行程是空的。"
纪舒的心跳突然加速。傅斯宴在耍他?他快步走向电梯,直奔28楼总裁办公室。
傅斯宴的秘书林妍正在整理文件,看到纪舒也很意外:"你怎么来了?傅总今天下午没安排啊。"
"他昨天明明说..."纪舒话说到一半,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傅斯宴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衬得身材更加修长挺拔。看到纪舒,傅斯宴挑了挑眉:"来得真准时。"
纪舒强压怒火:"傅总,请问下午的会议..."
"取消了。"傅斯宴轻描淡写地说,转身回了办公室,门却没关,明显是让纪舒跟进去。
纪舒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傅斯宴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为什么骗我?"纪舒直接问道。
傅斯宴转过身,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晕,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想看看,你会不会来。"
"什么?"
"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大可以装作没看到消息,继续享受你的假期。"傅斯宴走近几步,"但你来了,这说明什么?"
纪舒感到一阵心慌:"这说明我是个尽职的员工。"
傅斯宴笑了,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不,这说明你无法抗拒我的要求,即使那可能是个谎言。"他伸手碰了碰纪舒额头上的创可贴,"还疼吗?"
纪舒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傅总如果没有工作安排,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傅斯宴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
纪舒警惕地看着那个盒子,没有伸手去接。
"打开看看。"傅斯宴把盒子推到他面前。
纪舒迟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做工精美的袖扣,深蓝色珐琅上镶嵌着小小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
"生日礼物。"傅斯宴说,"虽然提前了两个月。"
纪舒震惊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人事档案上都有。"傅斯宴轻描淡写地说,但纪舒知道,傅斯宴从不会费心记员工的生日,更别说准备礼物了。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纪舒合上盒子,推了回去。
傅斯宴没有接:"就当是谢谢你那天挡在我前面。"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八年前那封情书,我还留着。"
纪舒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傅斯宴不仅记得他,还留着那封情书?这是什么恶劣的新游戏吗?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傅斯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书架前,从一本厚重的经济学著作中抽出一个泛黄的信封。纪舒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当年的笔迹。
"你知道吗?"傅斯宴轻轻抚摸着信封,"那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也是唯一一封。"
纪舒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呆呆地站着。
"我当时拒绝你,是因为..."傅斯宴话说到一半,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
"傅总,美国那边的视频会议提前了,对方已经在线上等您。"林妍的声音透过门传来。
傅斯宴皱了皱眉,把信封放回书中:"今晚七点,来我家。地址你知道。"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纪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傅氏大厦,初夏的阳光依然明媚,可纪舒却感到一阵寒意。傅斯宴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提起八年前的事?为什么留着他的情书?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脑海,令他很头疼,一种寒意从骨子里升起,令他有些烦躁,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今晚的会面,可能会改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