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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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晨，熊世源站在衣柜前，手指划过一排排定制西装。家宴在晚上七点，但他满脑子都是杨博翔那条提到查于浩的短信。
"该死。"他拽出一件深灰色西装扔在床上。明明已经决定不去发布会，却还是忍不住在意。
手机震动，张智杰发来消息：「早安，熊总。今天日程已更新，家宴前没有安排会议，您可以多休息会儿。车六点来接您。」
熊世源盯着屏幕，拇指悬在键盘上。他想问张智杰是否查过发布会嘉宾名单，又觉得这样显得太在意。
最终他只回了个「嗯」，然后继续瞪着衣柜发呆。
中午，熊世源独自在办公室吃午餐时，前台电话进来："熊总，有您的花束。"
"花？"
几分钟后，一束夸张的红玫瑰被送到办公室，足有九十九朵，附着一张卡片：「今晚不见不散，想念你倔强的小表情。——杨」
熊世源抓起花就想扔进垃圾桶，却在半空停住。万一被员工看到传闲话...他烦躁地将花塞进角落，给张智杰发消息：「过来一下。」
张智杰三分钟内出现在门口，目光立刻锁定那束显眼的玫瑰："看来杨总很执着。"
"处理掉。"熊世源指着花，"别让人看见。"
张智杰抱起花束，嘴角微抿："需要我回复杨总什么吗？"
"不用。"熊世源顿了顿，"查一下发布会嘉宾名单，确认查于浩是否真的会出席。"
张智杰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您还是想去。"
"只是确认信息。"熊世源硬邦邦地说，"快去。"
张智杰离开后，熊世源烦躁地扯松领带。为什么他要向助理解释自己的决定？他是总裁，张智杰只是...只是...
只是那个为他记下所有喜好、在他睡着时守护、被他发现秘密照片集也没生气的人。
下午三点，张智杰发来调查报告：「确认查于浩将出席发布会。另：杨博翔包下酒店顶层套房，预订记录显示两人入住。」
熊世源盯着"两人入住"四个字，胸口莫名发闷。杨博翔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会...他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进。"
张智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香港之行的最终行程安排，请您过目。"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熊世源接过文件，却注意到张智杰右手关节处有擦伤："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碰到门框。"张智杰迅速将手背到身后。
熊世源眯起眼："门框会留下指节上的擦伤？"
"特别硬的门框。"张智杰面不改色。
熊世源正想追问，市场部总监突然急匆匆闯进来："熊总，明科那边有新动静！他们刚刚宣布与博翔科技达成战略合作！"
熊世源猛地站起："什么？"
"新闻已经发了。"市场部总监递过平板，"发布会前放的消息，明显是针对我们。"
熊世源快速浏览新闻，脸色越来越难看。明科曾是他们的核心客户，现在转投博翔，还特意选在今天公布...这绝对是杨博翔的挑衅。
"准备车。"熊世源放下平板，"我要去那个发布会。"
"那家宴..."张智杰欲言又止。
"推迟。"熊世源已经开始整理文件，"通知我父母，就说公司有急事。"
张智杰站在原地没动："熊总，这明显是个陷阱。杨博翔故意激您去..."
"我说了，准备车！"熊世源提高音量，"还是说，现在连我的商业决策你都要干涉？"
办公室瞬间安静。市场部总监识相地退了出去。
张智杰深吸一口气："作为您的助理，我的职责包括提醒您规避明显风险。杨博翔对您...不只是商业兴趣。"
"我知道。"熊世源冷笑，"所以呢？就因为可能有个人情感因素掺和，我就该放弃商业机会？"
"不。"张智杰直视他的眼睛，"但您应该有备而去，而不是被他激怒后冲动行事。"
熊世源被戳中痛处，声音更冷了："六点，我要在发布会现场。要么你准备车，要么我打车去。选择权给你。"
张智杰沉默片刻，微微颔首："如您所愿。"
六点整，黑色奔驰停在君悦酒店门前。熊世源下车时，张智杰快步跟上："我已经联系了查于浩，他答应在发布会后与您单独交谈。"
熊世源挑眉："你什么时候..."
"职责所在。"张智杰帮他整理了下领带，"我会全程跟在您身边三米范围内。"
熊世源想说他不需要保镖，但酒店旋转门内已经能看到杨博翔的身影。189cm的杨博翔穿着骚包的酒红色西装，正朝他们走来。
"小猫，你终于来了。"杨博翔张开双臂，"我就知道你会...哦，还带了保镖啊。"他瞥了眼张智杰，语带讥讽。
熊世源冷冷地："杨总，请称呼我的职位或名字。另外，这是我的助理，不是保镖。"
"随你怎么说。"杨博翔凑近，压低声音，"查于浩在里面等你。不过..."他的手突然搭上熊世源的腰，"谈完正事，我准备了更...私人的活动。"
熊世源还没来得及反应，张智杰已经一步上前，将杨博翔的手从熊世源腰间拽开："杨总，请自重。"
杨博翔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又挂上玩世不恭的笑："怎么，助理还管老板的私生活？还是说..."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熊世源，"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
周围已经有宾客好奇地看过来。熊世源耳根发热，压低声音："够了。智杰，退下。"
张智杰罕见地没有服从，反而更贴近熊世源身侧："杨总，请带路吧。熊总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参加您的...私人活动。"
杨博翔冷笑一声，转身引路。熊世源趁机瞪了张智杰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越界了。"
张智杰嘴唇紧抿，没有回应。
发布会现场觥筹交错，博翔科技的新产品展示在大厅中央。熊世源很快找到了查于浩——那个比他高半个头、气质沉稳的男人正在角落与人交谈。
"学长。"熊世源走上前。
查于浩转身，严肃的面孔浮现一丝笑意："世源，好久不见。"他的目光扫过熊世源身后的张智杰，"这位是...？"
"我的助理，张智杰。"熊世源简短介绍。
查于浩微微点头，然后对熊世源说："找个安静地方谈？"
熊世源正要答应，杨博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各位，容我打断一下。熊总能赏脸来参加我们的发布会，真是蓬荜生辉啊。"他提高音量，引得周围人纷纷看过来，"不如请熊总上台说几句？关于明科转投博翔的看法？"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熊世源感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杨博翔这是存心让他在业界面前难堪。
张智杰上前一步："杨总，这不在议程上..."
"我问的是熊总，不是助理。"杨博翔讥讽道，"还是说，博远科技已经沦落到由助理做决策了？"
熊世源深吸一口气，挣开杨博翔的手："乐意之至。"
上台后，熊世源即兴发挥了一段关于行业良性竞争的演讲，既不失风度又暗讽博翔挖墙脚的行为。台下掌声雷动，杨博翔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演讲结束，熊世源下台时，杨博翔拦住他，假惺惺地拥抱，在他耳边低语："真辣。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赢了？"他的手顺着熊世源后背滑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掐了把他的臀部。
熊世源还来不及反应，一声闷响，杨博翔已经踉跄后退——张智杰一拳揍在他脸上。
"你敢碰他试试。"张智杰的声音低沉危险，191cm的身高在此时显得极具威慑力。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惊呼，有人举起手机拍摄。熊世源大脑空白了一秒，随即抓住张智杰的手腕："够了！我们走。"
他强作镇定地向查于浩点头致意，然后拽着张智杰快步离开。身后传来杨博翔的冷笑："熊总，你的'助理'真有意思。我会让这段视频传遍全网的。"
回程车上，气压低得可怕。熊世源双手抱胸，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保护您。"张智杰的声音异常平静。
"保护？"熊世源猛地转身，"你让我在半个业界面前出丑！明天所有人都会讨论博远科技的总裁和他的'暴力助理'！"
张智杰握紧方向盘："他性骚扰您。"
"我能处理！"熊世源提高音量，"我不需要你像个占有欲过剩的男朋友一样当众打人！"
话一出口，车内瞬间安静。熊世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发烫。
张智杰沉默了很久，久到熊世源以为他不会回应了。然后，他轻声说："您说得对。我越界了。抱歉。"
这句道歉不知为何让熊世源更加烦躁。雨开始落下，敲打在车窗上，像他混乱的心跳。
"停车。"熊世源突然说。
"还没到您家..."
"我说停车！"
张智杰靠边停下。熊世源推门下车，走进雨中。他需要冷静，需要远离张智杰和他那双总能看透自己的眼睛。
"熊总！"张智杰追上来，脱下外套想为他挡雨，"至少让我..."
"滚开！"熊世源推开他，"我需要一个人呆着！"
张智杰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眼中的受伤一闪而过："我送您回家后就走。"
"不必。"熊世源拦下一辆出租车，"明天不用来接我。"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看到张智杰站在雨中的身影，高大而孤独，像一座被遗弃的灯塔。
周末两天，熊世源关了手机，把自己锁在公寓里。周一一早，他刻意提前一小时到公司，却发现办公室桌上已经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当天的日程表。
张智杰来过了。
熊世源端起咖啡，发现杯底压着一张便签：「咖啡温度65℃，奶量1/4茶匙。如需调整，请告知前台。张智杰」
如此正式，如此...疏远。熊世源胸口发闷，想起周五那场争吵。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张智杰确实越界，但出发点确实是保护他...
正想着，办公室门被敲响。熊世源迅速放下便签："进。"
进来的是市场部的小林："熊总，早。那个...张助理让我转交这份文件。"她放下一份文件夹，欲言又止。
"还有事？"熊世源挑眉。
小林鼓起勇气："熊总，张助理是不是要辞职了？他今天把所有的交接文件都整理好了，还问我谁可以暂时接替他的工作..."
熊世源手中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什么？"
"我、我可能误会了..."小林慌忙后退，"抱歉打扰您！"
小林离开后，熊世源立刻拨通张智杰的电话，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他转而打给人事部："张智杰提交辞职信了？"
"没有啊。"人事主管疑惑道，"不过他今早确实来查询了年假余额..."
熊世源挂断电话，太阳穴突突直跳。张智杰这是唱的哪出？因为那场争吵就要辞职？还是...他想起雨中张智杰受伤的眼神，心头一紧。
十点整，张智杰准时出现在周一例会现场，西装笔挺，表情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唯一异常的是他右手关节上的创可贴——周五那拳的痕迹。
会议结束后，熊世源叫住他："张助理，留下。"
其他人迅速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熊世源直奔主题："听说你在准备交接工作？"
张智杰略显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只是常规整理。考虑到您可能希望...调整助理人选。"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换助理？"
"周五您说'明天不用来接我'，这通常意味着..."
"那是在气头上！"熊世源打断他，"如果你因为一次争吵就打算辞职，那你的职业素养还真令人失望。"
张智杰的眼睛亮了起来："您希望我留下？"
熊世源移开视线："我只是不喜欢临时换人造成的混乱。"
"明白了。"张智杰嘴角微微上扬，"那么，关于周五的事，我再次道歉。但我不后悔揍他。"
熊世源瞪他："张智杰！"
"他碰您的方式..."张智杰声音低沉，"任何有尊严的男人都无法忍受。"
熊世源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近乎表白的话语。幸好，电话铃声解救了他——是查于浩。
"学长？"熊世源接起电话，刻意不看张智杰。
"世源，周五的事我很遗憾。"查于浩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不过杨博翔确实过分了。我想请你吃个饭赔罪，顺便谈谈合作。今晚有空吗？"
熊世源犹豫了。周五张智杰与杨博翔的冲突后，单独见查于浩似乎...不妥。但香港之行在即，查于浩手中的资源对公司至关重要。
"好的，时间地点发我。"他最终答应。
挂断电话，熊世源发现张智杰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查于浩？"
"嗯，谈合作。"熊世源莫名感到心虚，"晚上你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去。"
张智杰点点头，转身离开前突然说："他看您的眼神，和杨博翔没有本质区别。"
熊世源愣住："什么？"
"只是提醒。"张智杰关上门，留下熊世源一人呆立在会议室。
下午，熊世源经过助理办公室，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行政部的李小姐正俯身在张智杰桌前说着什么，笑得花枝乱颤。张智杰礼貌地回应，还接过她递来的粉色信封。
熊世源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无名火。他推门而入，两人立刻分开。
"熊总！"李小姐慌忙站直，"我只是来送文件..."
"上班时间闲聊，"熊世源冷冷地说，"行政部这么闲？"
李小姐红着脸逃走了。张智杰挑眉："她只是来送部门聚会的邀请函。"
"与我无关。"熊世源硬邦邦地说，"香港之行的文件准备好了吗？"
"在这里。"张智杰递上文件夹，"另外，查于浩的资料也整理好了。他在两段婚姻间隙有过三任同性情人，偏好聪明强势的伴侣。"
熊世源差点被口水呛到："谁让你查这个的？"
"职责所在。"张智杰一脸无辜，"全面了解商业伙伴是助理的本分。"
熊世源想反驳，却想起自己电脑里那个《熊总喜好记录》的文件，只能悻悻作罢。离开时，他注意到张智杰桌上那封粉色邀请函已经不见了。
"李小姐人不错。"熊世源状似随意地说，"你们...很熟？"
张智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是同事。我对办公室恋情没兴趣。"
"谁问你这个了！"熊世源耳根发热，快步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盯着查于浩发来的餐厅地址出神。张智杰说查于浩看他的眼神和杨博翔一样...真的吗？那为什么他完全不反感查于浩的接近，却对杨博翔的触碰恶心至极？
还有，为什么看到李小姐靠近张智杰时，他会那么不爽？
熊世源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正站在某个危险的悬崖边缘，而答案就藏在云雾缭绕的深渊之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