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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规矩 ...

  •   夜晚,潮湿的马路倒映着城市霓虹,海风裹着港口的机油味和夜市蚵仔煎的焦香。邵弋拎着一袋猫粮穿过夜市的小摊,身上宽领口白T恤被洗得发黄,浅蓝色拖鞋啪嗒啪嗒踩过水洼,鞋跟上面还印着几个被小猫咬穿的牙印。
      “老板,麻烦快些。”迟夏站在蛋饼摊前催促,他心里着急,恨不得一天多出二十四小时,来补全他无论如何都不够花的一天。下课后,他跨上小电动车,马不停蹄地冲进下班高峰期的车流中,赶着饭点连送了六单外卖。
      在系统显示“高峰时段”结束后,他才在夜市小摊前停下,用片刻功夫对付自己的晚饭。
      可外卖赚得钱远还不上一个月六万的债款,他盘算着晚上要写的游戏脚本订单,说白了就是帮人开外挂,模拟鼠标和键盘操作,自动跑图、打怪升级。
      他赶着回家敲代码,蛋饼刚递到手里,他就迫不及待地低头咬了一口,破开的蒸汽烫得他直哈气。
      刚吃了几口,余光就瞥见巷子里一个熟悉的黄毛,推搡着两个女生往台球厅走,看着年纪不大,明显是学生模样。
      他感觉事情不对,穿过小摊的缝隙跟了上去,老远就看到女学生哭着哀求阿泰。对方视若无睹,举起手机在她们面前晃动,屏幕上闪过不堪入目的画面,让迟夏额角的神经突突直跳。
      几只猫叫声传来,邵弋蹲在拐角的废弃空调外机下,倒出猫粮,几只黑白相间的小奶猫绕在他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缠着绷带的手,最大的的那只直接勾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排队!再抢抽你了。”邵弋抬起手,指着小奶猫严肃地威胁道。
      “喵~”回应他的是变本加厉的贴贴蹭蹭,小胖猫扯着他手腕上的绷带当逗猫棒玩得起劲。
      “……小破猫。”他作势要打,最后也只是掀起一阵掌风,轻飘飘地刮过小奶猫毛茸茸的小耳朵。
      一个黑影陡然罩住他,经年累月养成的警觉性,让邵弋第一时间就绷紧肌肉,握拳出击,却在看清来人时收了劲道。
      就这几秒的空档,迟夏修长的手紧紧扣住了他流脓的手腕,溃烂的伤口受到挤压,血水渗进绷带,他被攥得生疼。
      “你装什么好人!”迟夏怒不可遏地指着巷尾,那里阿泰正把两个女生推进台球厅的地下室。
      邵弋皱着眉看向巷子深处,手腕一翻,挣开桎梏,猫粮打翻在迟夏白衬衫上,“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你第一天知道?”
      ……
      阿泰前脚刚进去,邵弋后脚就踹开了铁门。
      门颤栗着撞击墙面,发出“砰砰”的闷响,两个女生下意识缩在一起往后退了两步,紧紧依靠着彼此。
      “滚过来。”
      邵弋声音不大,却让阿泰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缓缓转过头与邵弋对视,眼中满是不甘与费解,他抓着女生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又猛地捏紧,“弋哥……”
      头顶的吊灯在邵弋脸上投下一小片碎影,他抬起双眸,眼神中寒意骤现,“三荔球厅的规矩是什么?”
      “不杀人、不碰‘糖’、不动学生!”最后几个字阿泰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尾音,就被邵弋掐着后颈掼到了墙上。
      邵弋回头冲着两个女生呵了声“滚”。
      两个姑娘如蒙大赦,哆哆嗦嗦地逃出地下室。
      “弋哥!”阿泰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目眦欲裂。
      邵弋拽着阿泰的衣领往楼上台球厅拖,“关门,清场。”
      角落的迟舟听到动静,抱着拖把躲到被俩人撞倒的吧台酒架旁。邵弋手下的几个人一看事情不对,交换了一个眼神,“哗”的一下降下卷帘门,隔断了霓虹灯箱外的夜市喧嚣。
      阿泰被甩到台球桌上,背部一阵巨痛,几只球被冲力掀翻在地。
      “今天那两个学生的事,”邵弋狠戾的眼神剐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让所有人脊背发凉,“还有谁?”
      “听泰哥提过今天有鱼吃,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其中一个打着耳钉的小黄毛不安地扫过四下,抬头看了一眼邵弋,又被他的神情震慑住,忙不迭地低下头。
      “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不杀人放火、不碰‘糖’、不动学生……”小黄毛声音开始发颤。
      “违逆?”
      “断……断……”剩下的话淹没在颤抖的尾音下。
      “大、大哥……”端着泡面当夜宵的阿文,抹了一把辣肿的嘴唇,后知后觉的站到邵弋身边,看着被死死按在台球上扭曲的面孔不知所措,“阿泰他会改的……”
      “不改!我凭什么改!我他妈做错了什么!”阿泰忽然暴起,挣脱出邵弋地控制,抓起膈在脸边的八号球“砰”一下砸向地面,“邵弋!你清高什么?黎叔手下那么多产业,哪家不是吃香喝辣的,我们呢?”
      邵弋扫向身侧小弟们脚上廉价开胶的鞋,整个海屿岛垫底的堂口中就有他的三荔坊。
      阿泰把自己磨毛的黑背心扯到邵弋眼前,“人家小弟都前两年已经穿上AJ了!我们呢?十五块钱一双的拖鞋,还要和老板还价!老子不求跟着你荣华富贵!但兄弟们总得还得起下个月的房租吧?”
      阿文挠了挠头,“可……那、那拖鞋质量还挺好的,阿嬷说下次还给我打折。”
      “闭嘴!”阿泰歇斯底里地吼出声,“我们本来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我都干这行了!多脏的事干不了?”
      邵弋眼神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光落在阿泰的衣领上,顿了两秒,缓缓移开视线,手指一点点蜷紧,声音有些沙哑:“那些地方每年进去多少人,你不清楚吗?”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他控制不住地拔高音量,“活都活不下去了,还管蹲不蹲局子?还不如吃牢饭!至少还有个解决温饱的地方!”
      阿文小声嘀咕:“人、人家又不要你......”
      “你想走或是另立门户,我不拦着,但只要在三荔球厅一天,就要守我邵弋的规矩。”
      “我他妈还能去哪儿!谁敢用一个有前科的人!”他又能走到哪里去,找份正经工作也没人敢用他。他除了在这摊泥里发臭发烂,还能做什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你就……认罚。”邵弋最后两个字说的极轻,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了,他抡杆砸向阿泰的手指,台球桌绿绒吸走惨叫。
      角落里的迟舟死死捂住嘴,这一刻仿佛他看到无数个自己,那个被迟广发按在地上暴揍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被同学看不起的、无助又无力反抗命运的自己。
      这一刻,他的脊梁骨好像也随那根手指一起断掉了。
      迟夏贴着潮湿的墙壁后退,颤抖地手指拨通了110,他只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绿绒台面上扭折的手指,在极度惊恐之下,他甚至无法分辨这只手指的主人是男是女,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女生恐惧的脸。
      铁桶被撞倒的闷响惊动了屋里的人。
      邵弋猛地抬头,堆满杂物的仓库后窗边,闪过一个穿着衬衫的身影。
      十五分钟后,两辆闪着红蓝光的摩托车把台球厅包围了。
      “都抱头蹲下!”年轻的警官举着对讲机,冲进球馆,一脚踢开地上的八号球,指着在场所有人,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邵弋抱着双臂倚在台球桌边,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没有动弹。
      “小龙!”老民警低喝一声,按下年轻徒弟的手,来人两鬓花白,蓝色制服被洗得发白,夹着案件记录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邵弋跟前,“你小子!我饭刚吃了两口,又给我惹事!学生呢?老实交代!”
      满口蒜味喷了邵弋一脸,他微微别过头躲开,“这不没到周三吗?您老记岔了?”王警官每周三来台球厅巡逻,顺便协助上方盯紧黎叔的旧案。
      在彻底搜查并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后,他皱着眉扫过邵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东西处理干净了?”
      “嗯。”
      王警官唾沫星子横飞,举着的手指都快戳到邵弋脑门儿上了,“你也快三十的人了,做点正经事吧,台球厅能开一辈子?别走黎叔的老路,趁你还没做错什么事……”
      例行警告完,他转身走人。
      出门后,年轻的小警察不服气地站在原地,“师父!为什么要放过这群杂碎!”
      “证据呢?人都放走了,你抓个什么?再说了……”王警官深深叹了口气,掀起警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语重心长地对刚上任徒弟说:“救人比抓人难。”
      ……
      台风季的到来,让所有未结的债务都停摆。邵弋倚在空无一人的球厅门口,望着被雨水撕裂的天幕,暴烈的风席卷过大地,树木不止疲倦的狂舞,屈起食指点了点烟灰,火星在潮湿的空气中挣扎了一下,倏然熄灭。
      台球厅没生意,他们的经营状况更是雪上加霜,账面上的数字像泡发的报纸,两个字足以概括——稀烂。
      海屿岛中部最负盛名的海鲜酒家「荣园」,今日破例歇业,不是因为台风,而是因为这是岛上不成文的规矩,每年今日,无论晴雨都只招待一人。
      「荣园」的招牌高悬在朱漆描金门楣正中,檐尾燕尾脊似振翅高飞的海东青,檐角蹲踞着五尊铜胎掐丝瑞兽,聚守八方来财。离开席还有两个小时,门口就陆陆续续到了许多车,打头的手里都端着红底描金拜帖。
      邵弋一行人到得有些晚,一进门就引得上百号人纷纷侧目,倒不是长得多优越,又或者名头多响亮。原因无他,只因他在一众西装革履、衬衫领带里显得格外打眼。
      那件洗黄的白T恤早已失了弹性,领口松松垮垮荡在锁骨处,衣摆处还有烟灰烫破的两个焦黄的洞。阿泰跟在后头,半垂着头,偶然的一抬头就见到,「维加斯5号厅」的管事在扫过自家老大这身“不修边幅”的行头后,嘴角挑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
      迎来的侍者差点把邵弋一起带去大堂末尾的边桌,还是经人提醒了一句才将他引去了楼上的主厅。
      厅里三十八张太师椅绕着圆桌依次排开,皇庭KTV的头、海屿岛娱乐场的头齐聚一堂。
      除了门旁的位置,只有为首的檀木椅上尚还空着。
      今天黎叔做东,犒赏三十六家场子的管事,同时也为了查账。
      大厅的角落里,阿泰几人局促地坐在饭桌上,除了心大到没边的阿文盯着鱼缸里的帝王蟹,一个劲儿的找他们说话,“阿泰,这就是皇帝蟹吧,难、难怪叫黄帝蟹呢,这么大!我、我头一回见,你说一会儿还能有剩不?我想给我妹打、打包一条腿。”
      听到这话,一个穿着衬衫的马仔嫌弃地扭过头,自上而下的扫过几人,廉价的衬衫,走线扭曲、几根线头挂在外面,略微开胶又风尘仆仆的运动鞋。他的眉毛夸张地吊起,眼睛瞪大,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舌尖顶着腮帮发出“哧哧”地笑声。
      “嚯!明年巴黎世家得抄你们的穿搭。”也不知道谁开了头,几个马仔顿时笑作一团,有人喝了口茶差点喷出来,有人捂着嘴低头猛咳,肩膀抖得像过了电。
      阿泰把腿缩进桌布底下,指节捏得死紧。
      阿文迟钝地眨了眨眼,“你、你们笑什么?”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后,热情地凑过去:“这、这料子可好了!我介绍你们去,阿嬷还能、能给你们打折!”
      阿泰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刚要开口制止,整个大厅却忽然肃穆,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他连忙也跟着起身。
      大漆鎏金屏风后,一只麂皮乐福鞋迈了出来,男人身姿挺拔如松,米白色古巴领亚麻衬衫衬得他精神矍铄,驼色老式西裤下包裹着修长有力地双腿,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带了一只朗格铂金表,身边跟着一个身材火辣、金发碧眼的年轻红衣女郎。
      他和蔼可亲地冲在场的众人挥了挥手,径直走上二楼包厢。
      “坐。”黎叔走上主位,扫过众人,眼神在邵弋的T恤上停留了两秒,拿起湿巾优雅地擦了擦手,“天大的事也等尝过今年的帝王蟹再说。”
      这顿饭吃得邵弋食不知味,去敬酒的时候,黎叔没接,端起瓷杯,掀开茶盖,撇了撇茶叶,轻轻吹了口气,抿下一口,才道:“听说你半个月前……你放了几个学生?”
      黎叔抬眼看了下管事,包厢门立刻打开,六个身着笔挺西装的审计团队走了进来,一字排开。为首的审计总监打开投屏,屏幕上,三荔坊的现金流图表在其他产业的坐标轴旁,被压成一根看不见的细线。
      “……”邵弋举着杯子,冷汗顿时攀上背脊。
      黎叔什么都沾,其中娱乐产业为多数。各堂主赚多的每天印钞似的进钱,再差的也能持平,唯独邵弋的帐面“一骑绝尘”。
      “把人带上来。”黎叔朝管事抬了抬下巴。
      阿泰进了包厢,腿都发软,他死死盯着地毯不敢看邵弋,喉结滚动了几次才发出劈了音的声响,“黎叔……弋哥说三荔球厅只守他的规矩,有路子我们也不敢动。”
      黎叔闻言,手指扫过三十六家堂主,面带笑意,“我们小弋从小就喜欢当好人,你们这些坏人羞不羞愧?”
      在场所有人只能战战兢兢地陪笑,一个字不敢说。
      黎叔抬眼看向阿泰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来,“你叫什么?”
      “齐……齐恩泰。”
      “卖主?”黎叔转过视线,抬手点指了指邵弋,语气温和得像在哄孩子,“底下的人不懂事,黎叔可以最后再教你一回。”
      邵弋手一颤,骤然收紧,红酒杯柄断裂,鲜红顺着指尖往下滑,“黎叔,黎叔!他是初犯!我会教的!我会教的……”
      “求人要有求人的规矩。”
      邵弋没有片刻犹豫,重重跪了下去。
      “错了,就要罚。”黎叔双手交叠,食指轻扣着手背,思索了片刻,“这次不如就……让你手下人替你吧。”
      “黎叔!”邵弋抓住男人的裤腿,眼神中满是惊惶,“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小弋啊,过而不谏,非忠也;谏而不力,非勇也。你说呢?”黎叔面带微笑,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人,轻轻抬了一下手,阿泰就被一米九的白人壮汉捂着嘴拖了下去。
      黎叔慢条斯理地摘下女伴的Hermès围巾,灵动的马匹被繁复的鲜花刺绣覆满,原本健硕的马身像长满了溃烂的毒瘤。他指尖轻轻挠了挠美人的下巴以示安抚,将围巾轻轻绕上邵弋脖颈,温柔地调整了一番,“这是你三个月的进账,黎叔疼你。”
      下一秒,丝巾猛地收紧,邵弋脸涨得通红,眼前炸开的白影中,恍惚中他又回到了那个狭小的地下室,细弱的脖子上拴着黑色的铁链。耳边传来一声声沉闷地重击声,混杂着阿文和阿泰被堵在喉咙里的闷哼。
      “你今天能站在这儿,是因为我把你当半个儿子养。”黎叔指尖缓缓滑过丝巾上的刺绣暗纹,“你还记得,你那个还不上债的妈是怎么丢下你的吗?”
      邵弋发出一声垂死般的呜咽。
      “三荔坊明年拆迁。”黎叔松开丝巾,淡淡的看着倒在腿边,蜷缩起来拼命喘气的人,“做得好新盘口归你,别让黎叔失望。”
      “大家继续吃饭,蟹凉了会腥。”黎叔笑了笑,冲在座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黎叔……求你……”邵弋艰难地爬起来,重新跪好,声带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
      “想替他们?那就一起吧。”黎叔轻描淡写地摆摆手。
      晚宴散场时,休息室的地上趴着横七竖八的人影,阿泰支起身体,扶着墙缓缓向外走,经过邵弋身旁时,投下一个愤恨的眼神。
      其余几人互相搀扶着相继离开,阿文忍着痛爬过来,避开邵弋血肉模糊的后背,只敢托住邵弋的沾满冷汗的脖颈,“大哥……大哥醒醒……”
      血色沾满了名贵的丝巾,马匹已然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
      迟夏跑完最后一个游戏脚本,马不停蹄地赶到银行取了钱,他只知道早一天还完钱,就能早一天救出弟弟。小电动车的把手上挂着一袋复读班的试卷和难题解析,还有一碗黄澄澄的芒果冰,这是迟舟小时候最爱吃的。
      台球厅罕见的没有营业,他叫了门许久才有出来一个按着肩,拖长了步伐的小弟给他开了门,指了迟舟的住处。
      迟夏一心想见到弟弟,提着东西走进台球厅后堂,推开门的一霎那……
      芒果冰“啪嗒”翻落在地上,塑料碗发出一声脆裂惊醒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俩人。阿泰背上未愈的伤在昏暗的光线下翻着青紫,缠着纱布的手正搭在迟舟的腰间。
      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使迟夏几乎战栗起来,他被眼前一幕刺得眼前发黑,大步冲上前,一把掀开被子,底下的景象让他呼吸瞬间停滞。他发疯似的拿起手上的卷子往阿泰身上砸,“他才19岁!你还是不是人!”
      阿泰缠着厚布的食指指着迟夏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
      迟夏掐住阿泰的喉咙,有什么抄什么,往阿泰身上招呼,几乎失去理智,爆发出来的力道大得可怕,后者裹着床单往外跑。
      “哥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迟夏咬牙切齿地夺门而出。
      “哥!”迟舟连忙穿好衣服追出去,却已经看不到人影。
      迟夏在车库找到邵弋时,他正裹着皮衣蜷缩在摩托车座包上睡觉,养了一星期背上还是痛得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没那么容易好,听到声响,邵弋眉头都没抬一下,眼神半睁半闭,瞭了一眼眼前人,“又来干什么?来还钱,还是又要报警?你还真是三好学生,要不要帮你告老师、找家长啊?小屁孩。”
      迟夏目光紧缩,邵弋知道那天是他报得警,但很快愤怒盖过了恐惧,强行把弟弟扣在这里,强迫他玩球,胁迫小女生贷款,桩桩件件都让他恨到了极致!
      “你这么喜欢强迫别人,不如换成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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