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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三荔求厅 ...
海屿岛北岸的天常年阴沉,时不时飘下咸腥的细雨,掠起的海风裹着码头边浓重的柴油味。三荔坊像块发霉的补丁,台球厅、槟榔摊挤在这片待拆迁的“三不管”地带。而一街之隔,金融区玻璃幕墙将上方的乌云折射成冷峻的蓝,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紧挨着的两片区域割裂。
迟夏披着透明雨衣,骑着妈妈留下的薄荷绿电动车,穿梭在狭窄的街巷。车身的漆面带着刮蹭的痕迹,车篓里还卡着半张被雨水泡烂的外卖单。他把最后一份外卖递给西装革履的白领时,对方连头都没抬。他仍习惯性地挤出一个笑来:“先生,麻烦给个好评……”
话音未落,房门已经合上。
回到小矮楼时已近凌晨一点。楼道灯早坏了,他摸黑爬上三楼,然后像摊烂泥一样软倒进米白色沙发中,长长舒了口气。
台式电脑上消息提示音滴滴响个不停。
迟夏闭眼缓了几秒,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电脑前点开消息——是MCN公司的催促:“程序调试好了没?后天开播,数据必须稳。”
他运气还算不错,这个月接到了一笔爬虫订单,两万多块。
甲方需求很简单:实时爬取各平台主播的在线人数、打赏榜单、粉丝互动关键词,再自动生成一批“活人”账号,刷热度、刷弹幕。难点在于甲方要求程序‘看起来像真人’,他只能尽可能去模拟真实用户的地理分布,甚至要控制发言频率,避免被算法识别成机器人。
凌晨四点,他仰倒在电脑椅上,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声。屏幕上的弹幕如洪水般淹没虚拟直播间,迟夏盯着自己写的代码,那些”哈哈哈”的波浪号连起来,像他二十年来的人生一样曲折。
在他的规划里,毕业后会去大厂工作,可能会熬秃头,不过几年后或许能混个安稳。可现实却把他按在这张掉漆的电脑桌前,写着一行行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代码。
他爸和一般的赌徒还不一样,迟广发看起来高尚得多,他玩的是股市。行情好的时候,他是街坊邻居口中的“投资专家”迟老板,行情跳水的时候,他能红着眼砸进六位数身家,卖房卖车也要翻本。
但说到底迟广发还是个懦弱的男人,股市绿了,酒瓶就空了,这碎瓶子总会落到老婆孩子身上。他妈白玉芬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在迟夏十二岁那年,果断签下离婚协议,在抚养官司里抢出一个孩子就跑。迟夏就是那个被救出火坑的幸运儿,而迟舟被迫留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但再识时务的女人也逃不过命数,两年前一场大病,老天说收人就收人,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迟夏眯了三个小时,在闹铃响起时,顶着睁不开的眼去赶早八。
三荔坊的晨雾泛着淡淡的灰,一坨橘红色的朝阳像颗咸蛋黄悬在巷口。台球厅的卷帘门缓缓升起,发出刺耳的声音。迟舟正提着红色的塑料桶往地上洒水,做着营业前的打扫。这一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干杂活,比起试卷上数不清的红叉来说,一块布换一扇干净的窗户,反倒让他觉得容易应付得多。
擦边柜的时候,他的视线忽然顿住了,上头摆着一把黑色蝴蝶刀,那是阿泰常在手里把玩的,他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鬼使神差地摸上冰凉的刀柄,学着记忆中的模样挥舞了两下。
“诶!小鬼。”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吓得迟舟差点握不住刀,他赶紧把东西放回原位,缩着肩膀转身,唯唯诺诺地喊了声:“泰哥。”
阿泰踩着一双塑料拖鞋,身上穿了一件洗褪色的黑背心,肩线处脱线,露出晒成棕红色的皮肤,后背盘踞着一条青龙,龙头昂扬在右臂上。他伸手捋了一把枯草似的黄毛,年纪比迟舟大不了几岁,眼睛却像被香烟熏了几十年一样浑浊。
迟舟的动作尽数落在他眼中。
阿泰走上前捏着迟舟的后颈压到自己跟前,“给我去隔壁买个刈包,香菜挑干净。”他转身往台球桌走,提起球杆,在手里转出个花,“昨天教你的压杆,别喂狗咯!”
迟舟连连点头,低着脑袋接过他手里的零钱,不敢放慢脚步,一路小跑着去买早饭。
当迟舟提着刈包回到台球厅时,卷帘门竟然被拉下了一半,他弯腰钻进去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心都凉了,那是他刚扫完的地啊……
常来借钱的老赖正跪在碎玻璃渣上,头上的血顺着脖子淌下,洇湿了蓝色条纹Polo衫。
邵弋一脚将人踹翻,台球杆尖抵住对方的喉咙:“钱呢?”
“钱……钱呢!我大哥问……问你呢!”
迟舟贴着墙根挪动,他认得那个用手指着老赖、说话还磕巴的大高个,他是邵弋的另一个手下阿文。这个身高一米九朝上的壮汉,推了个小平头,篮球服绷在大肚腩上,像一座会移动的肉山。左臂纹着歪歪扭扭的“忠”字,右小臂上还有一只可爱的卡通老虎头,是上初中的妹妹硬要给他画的,为此没少被兄弟取笑。
阿泰靠在邵弋身后的墙根,漫不经心地用蝴蝶刀尖挑着指甲缝里的污垢,好像面前的发生的事,还不如食指上的死皮值得关注。
老赖暴起的瞬间,迟舟手里的刈包啪嗒掉在地上。碎酒瓶折射着顶灯死白的光线,笔直地朝着邵弋的咽喉刺去。直到这时,阿泰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邵弋侧身敏捷地避过,身后的阿泰一把拽过边上的迟舟挡在身前。
迟舟吓得紧闭双眼,可预料中的疼痛没到来。
“吓尿了?”阿泰单手掐着迟舟后颈,带着槟榔酸涩的吐息在他耳畔散开:“你泰哥在呢。”
说罢,一脚踹开老赖。
迟舟战战兢兢地睁开眼,视线中阿泰脖颈上刻着“义”字的铜牌,在眼前晃动。
阿泰推开迟舟,上前一步站在邵弋身侧,指节抵住蝴蝶刀的锁扣,“弋哥。”
邵弋没答,只是缠紧了手上的绷带。他一把提起老赖,抵到墙边,拳拳到肉。
老赖吐出两口血水,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饶,“弋哥!我错了!钱……钱在我老婆的化妆台底下。”
邵弋冲阿泰一扬下巴,示意他跟着老赖去取钱。他甩了甩手腕,绷带缝隙里的烟疤若隐若现,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阿文,下一家。”
铁门被踹开的动静惊得女人浑身一颤,她慌忙把身后四五岁的小男孩往屋里推,电饭煲涌起的蒸汽攀上她凹陷的肋骨,“小宝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她从旧的发黄的印花包里翻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弋哥……最后一笔了……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阿文耷拉着狗狗眼看了邵弋一眼,从她手里夺过皱巴巴的钞票,拿出计算机按了半天,递到邵弋跟前,“大、大哥,还、还差3万……”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一定还的。”女人急得去抓邵弋的袖口,又在触及前缩回手。她的男人得病去世,生前不得已借了一大笔钱,可人没救活,钱也花光了。
“求求你了弋哥……”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邵弋盯着阿文手里那沓沾着油污的钞票,锋利的下颚线绷紧,眉骨投下的阴影在眼下形成天然的压迫感,“下个月还不上怎么办?”
女人一听这话,连忙赌咒发誓。
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忽然冲出来的孩子打断。小男孩一口咬在邵弋手腕上,鲜血渗进腕带。
邵弋皱着眉,拎起孩子后领,俯身逼近,带着骨折痕迹的鼻梁,几乎贴上那张糊满鼻涕眼泪的脸:”记住了,当条狗也别变成我这样。”说完将孩子丢回女人怀里,转身离开。
“又、又延期。”阿文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囔:”这月第三笔了,黎叔要是、要知道了又要……”
邵弋长腿跨上二手的雅马哈机车,从皮夹克中摸出一本褪色的蓝色笔记本,咬开笔盖,在“清帐”栏中打了个勾,把女人这个月没还上的帐偷偷挪到了下个月。
烟盒里最后一支烟被他咬在齿间,打火机的火苗在灰蒙的细雨中轻微跳动了一下。绷带一圈圈解开,左臂内侧的烟疤,早已密密麻麻。最新那个还渗着黄色的浊液,那是上周给瘸腿老杨“清帐”时烫的。
他吸了两口,将烟头按了下去,皮肉发出轻微的”嗤”响,红肿的伤口让他想起女人死了丈夫时,在灵堂里磕肿的头。
他缠好绷带,猛地转动手把,机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路飞驰。
忽然,一只瘸了腿的流浪猫不要命的窜了出来。轮胎拉出一声刺耳的急刹声,邵弋单脚撑地,黑色马丁靴在水泥地上擦出一道黑痕,机车在距离那只猫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艹!找死啊!”他骂骂咧咧地扔下中午还没来得及吃完的半个金枪鱼饭。
野猫警惕地嗅了嗅,随即扑向饭团大快朵颐。邵弋盯着那只瘦骨嶙峋的背影看了两秒,再次拧下油门。
迟夏站在“三荔求厅”闪烁的灯箱下,雨水顺着褪色的招牌滴落在黑色塑料袋上,他苍白的的脸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揉了揉生疼的手臂,又紧紧护住袋中捆扎整齐的钞票,这个月省吃俭用攒了三万块,又动了妈妈留下的钱,最后勉强凑齐了这六万。
黑色机车由远及近,一个漂亮的甩尾急刹,掀起一阵水花后,稳稳停下。邵弋摘下头盔,凌乱的背头垂下几缕湿发。
“哎!我的书!”迟夏心疼地捂着被泥水溅湿的《算法导论》,精装封面上MIT出版社的logo糊成一团。他下意识去擦污渍,塑料袋开口滑开,一沓钞票掉在泥水中。
邵弋压根没注意到怒视着他的迟夏,抱着头盔,盯着短路跳闪的灯箱,那个缺了王字旁的“求”字在雨中显得格外扎眼。
“都他妈瞎了?”邵弋一踹翻脚边的空易拉罐,”这破灯箱闪了这么久,没一个人看到?‘求厅’?想他妈求谁?”
底下小弟一片寂静,大气不敢出。
骑着电瓶车一路猛赶,将将跟上的阿文甩了甩戳在发尖的雨水,看着大哥’伟岸’的背影,认真的回答:“别、别人求……求咱们?”
阿泰翻了个白眼,一脚踢向他屁股,“弋哥让你去修灯箱啊,白痴!”
阿文捂着屁股一本正经地反驳:“我不是白痴,我妹说、说大智若愚!就是聪明的像傻子,你、你不懂。”说完,屁颠屁颠的去拿工具箱了。
迟夏看着崭新的教材上擦不干净的泥水,终于忍无可忍,“姓邵的!”清亮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三百八的书!赔我!”
邵弋皱着眉,这才看到屋檐下那个眉眼精致的青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他嘴角微勾,“哟!大学生,倒是头回见人提前来还钱。”
台球厅内,头顶的风扇呼啦呼啦着。邵弋把一沓沓钞票放进验钞机中,紫光扫过,机器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滴——”。
他抬起眼,斜睨着面前的青年,重新过了一遍那几张钞票,警报再次响起。
邵弋抬手,纸币“啪”的一声抽在迟夏脸上:“水印模糊,假的?”
迟夏夺过纸币对光检查。
邵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神变得阴狠:“大学生也玩这种把戏?”很快,他就察觉到一丝不对,手下的腕骨散发着不正常的温度,烫得灼手,胳膊上还有着一片未结痂的擦伤。
半小时前,烧得晕晕乎乎的迟夏冒雨前来送钱,连续的超负荷工作让他视线有片刻的模糊,车轮碾过积水时打滑,他反应慢了半拍,于是摔得人仰马翻,擦伤的手臂上渗出的血,弄脏了最外面的几张钞票。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血……”迟夏试图解释。
邵弋抽过钱,拇指捻了一下纸币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拎起一旁的球杆横在迟夏胸前,“一局。”杆头不轻不重在他心口戳了几下,“赢了抵百分之五,当给你书钱了,输了倒贴百分之十。”
“不玩。"迟夏挥手拍开球杆,"三百八,书钱。"他伸手,直视邵弋的眼睛,"再让我见迟舟,这就走。"
后面那群黄毛为他的不知好歹捏了把汗,上一个敢对老大这么说话人,现在说话还漏风。
邵弋抄起一颗红球在缠着绷带的左手掂了两下,而后狠狠砸向他擦伤的手臂。球的轨迹在最后一秒偏转,红球撞上台边,又弹回掌心:“人生就像台球......”他俯身一杆将红球送入袋中,“你以为的绝路,也可能是机会。”
说着,邵弋扔给他一瓶冰可乐:“小孩,降温还是挨揍,选一个。”
迟夏咬紧了后槽牙,眼神看向后厅埋头打扫卫生的少年,缓缓拿起球杆。
邵弋坐在球桌边缘,用巧克粉慢条斯理地磨着杆头,粉灰掉落在迟夏刚送来的那叠潮乎乎的钞票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蓝印子。
规则很简单,按号码顺序依次打中一到九号球,最后谁先把九号球送进袋,谁就赢了。
阿泰把后厅干活勤勤恳恳擦地的迟舟拽了起来,勾着他的脖子,往外带:“走,小鬼,带你去看弋哥打球。”他顿了一秒,嘴角拧起一个笑,“噢,忘说咯,对面是你哥,猜猜他会不会输的哭鼻子?”
迟舟缩了缩脖子,“我哥?他怎么来了?”
“月底还钱啊,傻了吧你。”阿泰一掌拍向他的脑门。
迟夏这个握惯鼠标的手第一次正经握杆,指节僵硬得像冰棱,眼神扫过像小鸡仔似的被拎着走过来弟弟,确认没有受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扭头看向邵弋,“我要你的杆子,谁知道你有没有动手脚。”
邵弋嗤笑一声,把自己的球杆抛给他,“接着。”
迟夏打出选择最稳妥的直线球,但明显技术不足,没有掌握好力度,出球的方向偏到了姥姥家。反观邵弋,他甚至不用架杆,长腿跨坐在台沿。杆压低,一击,1号球进袋。
台球厅里爆发出一阵喝彩。
邵弋挑衅地看向迟夏:”大学不教这个?”
迟夏没有理会,专注地盯着台面,额头上的汗水在炽白的灯光下缓缓滚落,高烧让他的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迟夏连续失误三球后,一旁的迟舟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抢过球杆:“我……我来!”
阿泰嘴角挑起一个饶有兴趣的弧度。
迟夏看着弟弟接过球杆,压杆的姿势娴熟得不像第一次打台球。俯身、瞄准、送杆一气呵成,“咚”一声,4号球精准入袋。迟夏震惊地看着迟舟流畅的动作,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
邵弋甩了甩隐隐作痛地左手,烟疤在绷带下发红、发烫。几球过后,竟真的让迟舟打到决胜黑八。
邵弋双手撑着球杆,下巴懒洋洋地抵手背上,不疾不徐地开口,”这杆要是没进,你今晚去’皇朝’陪酒。”
迟舟本来全神贯注,球杆稳稳架在指尖,这话一出,这个刚成年的少年手开始哆嗦,杆头在白球前微微颤动。
迟夏按住弟弟的手,“我来,百分之五说好了。”
迟夏俯身时,汗珠从鼻尖坠落在绿绒布上。高烧使他眼前冒出了重影,他晃了晃脑袋,咬住舌尖,逼自己清醒。
迟夏用指尖沾着冰可乐罐上滑落的水珠,在球桌边缘快速划出几道水痕,一个与进球角度匹配的折角出现,”左旋35度…”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台球的三维网格图。白球击出,沿着他计算的轨迹精准击中黑八,球入袋的瞬间,桌沿水痕刚好消失。
台球厅里顿时一片吸气声。
邵弋盯着那颗还在原地转圈的球,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他冲迟夏吹了声口哨, “……运气不错。”
迟夏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走到邵弋面前把球杆重重拍在他胸口。这一靠近,邵弋才发现眼前干净漂亮青年竟比他还高出半个头。邵弋身高超过一米八,在台球厅里向来是俯视别人的那个。
“行,百分之五免了。”邵弋抬手做了一个自便的动作。
迟夏转身检查了一下迟舟身上有没有伤口,又低声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出了台球厅,雨势愈发猛烈,招牌上“三荔求厅”的”求”字被雨滴砸得闪个不停,比没修之前还来得刺眼。
他回头看了一眼,隔着被雨水冲刷的玻璃窗,弟弟模糊的身影正弯着腰给阿泰点烟,声音隐约传来,“谢谢泰哥教我打球。”
迟夏按了按的太阳穴,走进雨中。
阿泰吸了口烟,手掌在迟舟脑袋上揉了两把:“弋哥,黎叔最讨厌你和债主打赌……”
邵弋冷冷看向他,压迫感十足:”我用你教?”
阿泰倏然噤声,“不敢……”
深夜,天空滚过几声闷雷。邵弋翘着二郎腿,仰躺在台球厅二楼的房间里,墙面刻满延期的债务,床底堆着几摞现金,这些钱不能存银行,就像他身上的伤从不能去医院一样。他手枕着胳膊,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渍,回想起那个大学生清澈而倔强的眼神,就像童年的玻璃弹珠一样,在记忆深处泛着剔透的光。
与此同时,迟夏和水吞下退烧药,趴在电脑桌前,用马克笔画在泥水弄脏的《算法导论》封面上勾勒,满页灵动可爱的黑白喵咪涂鸦覆盖污渍,他支着脑袋端详片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于是又添了几道彩虹和一轮小太阳。
注:《Introduction to Algorithms》(CLRS,算法导论),原版以外的部分习题可能会被删减或调整,原版包含全部课后练习和扩展内容。所以这里迟夏即使觉得贵,买的也是原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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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三荔求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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