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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得负责 ...

  •   下午两三点钟,天最热的一阵,秦暮醒来。王朝已经离开了,没穿的睡衣叠好放回了衣橱,昨晚掉在地上的浴巾也收回了浴室。若不是穿走了他的一身衣服,秦暮可以骗自己这个人没来过,没见过。
      他如同往常的这些天,洗漱好吃过饭,到卧室书桌前坐下,准备写剧本,可文档打开坐到电脑息屏也没打一个字出来,电脑上的文件还是跟昨日保存的一样,没有分毫差别。他又摆弄起桌上的书,可怎么也读不心里去,满满都是翻过看过,书页都泛了黄的,就是刚刚看了那么几行又忘了,仿佛这书上既不是汉字,也不是英文。秦暮给自己弄了杯咖啡,过一会又喝点牛奶,这会又磕起了瓜子,烟抽了几根,就是写不出一个字。
      六七点钟天依旧闷,空调从昨天晚上就没关过,可秦暮却觉得很是燥热,他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了许多遍也不见效果,干脆唱起来大悲咒,可说到底佛是心中所想,欲却被身体操控,以唯心来唯物总不是办法。秦暮恨自己没早日出家,寡王寡了七年,立帆不动,大抵是风不够劲,若是风动吹得心动,帆怎会不动。
      只是帆动以后风止,心却未平。他现在燥热的气血冲上脑颅,非要做些什么,把还在床上赖着的袁森博约了出来去了与昨日不同的另一片人间烟火。
      袁森博买了些炸串又到中学时常去的馄饨摊要了碗柴火馄饨,他也是刚从杭州回来没两天,馋虫正勾着他的胃,一边吃一边跟秦暮这满嘴跑火车。
      “你俩昨天到哪一步了?”
      “昨小朝表现如何?”
      连问了好些,不见秦暮搭理他,手里的串忙放下,嚼完嘴里的吞下去,放低声音问道:“他跑了?”
      问完又觉得理应没什么事,拿起刚刚没吃完的那串炸青椒又咬了一口道:“不能吧,我弟弟长得又帅学历又高,能配两个他。说是这么说,弟弟咱不兴脚踩两只船…”
      “袁森博!”秦暮几年没这么大声喧哗,袁森博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被青椒呛到在那咳起来,一旁的几桌人也向这边睇过眼光。袁森博喝了几口馄饨汤,一边抓住秦暮的手,一边挪着马扎坐过去。
      “宝贝儿,别气,别气,有啥事慢慢说。”
      秦暮叹了口气让袁森博吃完再说,二人吃完以后顺着夜市往旧市政广场走过去,走到人少的地方,秦暮点了一支烟,也点了自己的火,袁森博在秦暮的那些话里检索着信息,他有些怀疑秦暮这说话的风格或许是教师的通病,让人抓不住重点。
      “你俩昨天就亲上了?”袁森博了抓住重点,继续说“他就走了?for one night?没想到小朝是这种人”
      “袁森博!”
      “哥错了哥错了。”袁森博赶忙揽过秦暮的腰,安慰起来。他确实没想到是这样,昨天他还在想铁树开了花,孩子开了窍,自家弟弟终于不再坚守寡王的头衔,赶紧把王朝推给秦暮,让他奔向新世界。
      结果把秦暮推进了火坑。
      “哥哥我以身相许,向你赔礼道歉。”
      “袁森博!”
      秦暮今天已经多次这样大喊袁森博的名字,上次他这样喊还是中学的时候。秦暮同袁森博的关系其实很奇怪,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些过分的好,超过了通识认知里正常的限度,大抵也不能用“亲兄弟”这样的词来形容。
      天气的闷直到临近今明两天的分界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与变化,这同秦暮与袁森博的关系有些相象。
      轻轨一号线的末班车,十二点从旧城开向新城。袁森博同秦暮一起,在凤鸣湖下了车。此时二号线已经停运,二人只能从车站穿过凤鸣湖公园走了近两公里。王朝在行李箱上坐着,双手搭在拉杆上,正撞见秦暮与袁森博勾肩搭背的回来。
      天光隐去的时候王朝敲了敲门无人应,便在那等,已经等了许久了,静默的立在那里,在黑暗中如一尊不能言的石膏雕像,他心绪总不能平静,好似一个指头总在他心尖上绕啊绕。
      电梯的声响唤醒了楼道里的感应灯,灯光很是亮堂。王朝的肤色偏白一些,他换了一件橘色的连帽卫衣,很是招摇,被橘色卫衣衬上,如皓月流光照应水波中。
      袁森博看看王朝,又睇了一眼秦暮,还没待到做什么反应,王朝忙起立一手握住拉杆,一手冲秦暮和袁森博挥了挥。
      “大哥大嫂过年好,告辞。”
      他拉着箱子越过二人欲箭步冲向电梯,被秦暮单手抓住帽子把人拎了回来。
      “回家说。”
      秦暮开了锁,把王朝推进去,头也没回对身后已经按了电梯的袁森博说道:“你也来。”
      王朝坐到沙发上,背却挺得直。袁森博从冰箱里捞出三瓶汽水,给王朝递了一瓶,在木茶几上放了一瓶。
      秦暮打卧室里把凳子搬出来,坐在二人对面。袁森博也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开了汽水一口气干了半瓶,倚着沙发背翘着二郎腿。
      秦暮拿起桌上的汽水喝了一口又放下,盯着王朝。
      “说说吧。”
      王朝心里本就有些负担,这会子更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袁森博也莫名得跟着紧张起来,轻轻地放下二郎腿坐正了些身子。
      王朝平日里看个电影的开端便自行构建出它的故事来,只怪是写本子的在学院里学的痴了,平白叫人看透。王朝想着挤出几滴眼泪,可打电影学院老师那里学过的那点表演的功夫全然使不出,干脆直接抱住袁森博带着哭腔不与他俩有眼神交流,这样大抵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博哥,我喝多了,我不知道啊,我跟大嫂比我的数学卷子还清白。”
      袁森博被王朝扑过来,手里的汽水险些没有拿稳。秦暮右眼的眉毛挑起看着袁森博,他的眉毛尾有剑锋,不笑时如暮色里阴云压城,袁森博把汽水摆在茶几上摇摇头。
      “坦白从宽吧。”
      “就是,喝多了。都怪我,博哥,这事跟大嫂没关系,我反省,我检讨。”
      “行啊,今天你的手和脚只能留一个,选吧。”
      装起狠来的袁森博倒像个真地痞,他在淮海这地界流氓见得多了,中学时也是个“练家子”,王朝在北京长大,治安太好,没见过这等阵仗。
      “不是吧,大哥。”
      “跟你闹着玩?”
      “哥,我错了。”
      “行了,我退出,暮暮说男大学生比我香。”
      “倒也不是这么回事。”
      网络短剧是这样的,硬要塞许多情节进去,两分钟移植三次心脏,整个医学界都要沉默。秦暮也曾深受短剧的戕害,为了保证剧本通畅的逻辑没少跟导演吵。
      见袁森博闹不下去,秦暮来收个尾,王朝才明白自己编的剧情偏的离谱,瘫倒在沙发上。
      “干啥来了。”
      “我想着,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得负责。”
      “干啥跑啊?”
      “我,哥,我没跟男的谈过,不是,我女生也没谈过,我……”王朝在那里颠来倒去的吭哧半天也说不完整一句话,袁森博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吃起来,听他支支吾吾说的那些听了个大概,听着听着笑起来道“还是个痴情的种。”
      秦暮扔个瓜子壳到袁森博身上让他闭嘴,转而对着王朝说道,“不用你负责。”
      如是这个结果王朝一下午在楼道里等着的时候也是盘算过的,他那时候觉得这样的结果最好,他和秦暮二人两两都能够轻松,不必因着这种事非得有个什么牵扯。原是这样想着好好地,可听到秦暮说了这句话,王朝眨眨眼,感觉本在他心尖上绕啊绕的指头没来由的掐了他一下,他垂下眼眉来,缓缓地整个头都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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