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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温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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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这相貌虽然不如我,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陆闻逍的声线如同冰晶碎裂般清透,她的指尖沿着虞年的喉结向上勾勒,嘴上不饶人的调戏。
“不服气?放心,以后有你好受的。”
说着她歪了歪头,耐人寻味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苏絮然。
她的话语清晰地落在包厢里的每个人耳中,切合那些潜在窥探者的意。
接着陆闻逍忽然凑近一步,气息几近于虞年耳畔,一掠而过的气音,仅他一人能听到。
“想活命,就配合我演戏。”
虞年心道,自己真的戏瘾很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精分?
两人侧身交叠的一幕让苏絮然只觉陆闻逍的动作和话语格外轻佻。
陆闻逍继续飙戏。
她眼神戏谑,用指背轻轻蹭过虞年的脸颊,下一秒猛地攥住他的上衣领口,手上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动作粗暴地往下一扯,连带着他整个人向前倾倒。
“撕拉”
本就不太紧实的衣服,更有那个啥的意味了。
始作俑者暗暗心虚,面上不变。
虞年表示,都是自己干的,能咋办,接受呗。
陆闻逍目光牢牢锁住虞年,嘴边勾起一个及其恶劣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他尴尬的模样。
虞年能不了解自己吗?他配合地僵住身体,眼底露出一丝震惊,通过憋气硬憋出一股气愤之态,装出一副反抗无用,无奈软下身子屈服的样子。
“这才对嘛,要……认命啊。”陆闻逍以一种若无其事,招猫逗狗般的姿态,松开了对虞年的“打压”。
她兴之所至,又阴晴不定地转身离去,重新坐回沙发,漫不经心地拾起沙发上的竞价付款光屏。
光屏打开后的微光映照着陆闻逍谋定后动,尽在掌握的神情。
拍卖会主场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传进陆闻逍的耳中。
此时已经进入了拍卖会的尾声。
“今晚最后一件藏品,也是本场拍卖最大的焦点——XL永生药剂。”
聚光灯打在拍卖台中央一个缓缓升起的圆柱形容器上。
里面摆放着一瓶装着幽蓝色液体的药剂,细看蓝色液体中漂浮着半透明的白色絮状物,宛若人类的脑髓神经,整体呈现出怪异的水润光泽。
“相信在坐的大家都有听说过初版XL药剂在暗地里的广泛流通,对它的药效也是有所耳闻。那么您是否还在为基因缺陷而困扰?您是否还在为年华的流逝而懊恼?……目前世上唯一一瓶没有副作用的XL永生药剂可以解决以上您所烦恼的任何问题,各位贵宾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永生的机会就在您的面前。”
看来暮色拍卖会和暗地里的秘药也有些联系,甚至于二者同属一家。
对于买家来说,他们无法确定拍卖师所说真假,可是谁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万一是真的呢?人类本来就是贪婪的。
不过……
陆闻逍的手指点开光屏付款页面。
[万能手环信息功能已开启:正在链接暮色拍卖会主场智能系统——链接成功。改写程序进行中——1号2号商品未付款改写成已付款(可控时间:3小时)。破坏程序进行中——拍卖会场电子功能区格式化(预计3小时后启动)。跟踪程序进行中——拍卖会买家信息跟踪(持续跟踪直至完成收集相关信息)。]
招惹到我,还想赚我的钱,想都别想。
此时她手上竞价光屏的付款页面已经自动变成了支付成功的页面。
陆闻逍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包厢内的某个暗藏玄机的角落,又自然地移开。
“走吧,该回去了。”
大小姐临走前,对着被赵家家臣架起来带走的虞年和苏絮然故作狎昵地说道。
“我的家臣们会好好教教你们的,要听话呀~”
说完,陆闻逍的裙摆伴随着她行进的步伐划出迤逦的弧线,留给苏絮然和虞年一个肆意潇洒的火红色背影。
等跟踪程序收集完成以后,再把这些暗中的污垢一网打尽,看看能不能揪出幕后之人。
捉不到根也无所谓。
陆闻逍的身份是贝梦深故意抛出的饵,想复仇的话,就请尽情的来找她吧。
露的馅儿多了,也就不足为惧了。
弗拉格星系主星贝家隐居地。
与首都星不同,这里时值深秋。
芙拉尔放假后,贝梦深就乘坐专属星舰回到了主星。
贝家隐居地的嫡系住宅也是一座巨大的庄园,与首都星稍有不同,但舒适度更甚。
深秋的黄昏,斜阳如金粉般温柔地泼洒下来,将整座庄园浸染在一种醇厚而静谧的暖色里。
悬浮车没有升空飞行,反倒是沿着熟悉的庄园林荫道前行,道旁静立着两排高耸的银杏树,其金黄的叶片在微风中簌簌飘落,如同无数只疲倦的金蝶,栖息在草甸上。
贝梦深降下车窗,清冽微寒的空气涌入,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潮湿气息,裹挟着一种似曾相识的、被遗忘的熟悉味道。
悬浮车停在主楼前宽阔的砾石空地上,贝梦深径直推门下车。
就在他抬头望向那座陌生而熟悉的门廊时,目光骤然凝住——在那长长的、光影沉沉的廊檐下,一个身影正孤零零地站立在微凉的晚风中。
是爷爷。
不是只存在于支线认知度任务中的爷爷,不是在任务中获取的记忆碎片中的爷爷,不是光脑通讯中被视频投影出来的爷爷,而是真实的、可以触及的爷爷。
贝柏言穿着样式简朴、质地绝佳的深灰色羊绒开衫,肩背依然挺直如松。
深秋的晚风吹拂着他霜白的鬓角,掠过他沉静而富有阅历感的侧脸轮廓。
他右手拄着紫檀木手杖,指关节微微凸起,苍老而分明,目光投向庭院深处。
贝梦深脚步放轻,带着近乡情怯的滞涩。等到他即将走到老爷子身后时,贝柏言仿佛也心有所感地转过身来。
他饱经沧桑的眼底流露出穿越时光和空间的牵挂与宽慰。
“爷爷……”贝梦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不知道这一刻喷涌而出的情感是受到本体人设记忆的影响,还是来自上一世的移情。
控制不住且不想控制。
“阿斐。”老爷子应声,声音中透着被时光反复打磨的粗粝感,“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平平无奇,却在贝梦深的心湖中晕开了一圈圈酸涩又温暖的波纹。
“嗯,我回来啦,爷爷。”贝梦深顺从心意的拥抱了贝柏言一下,松开后又扶住老爷子的胳膊一同朝主楼中走去。
“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爷爷现在都没你高了。”
“我在爷爷面前永远是小孩呀。”
主楼餐厅的长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佳肴,无一不契合贝梦深的口味。
贝梦深回来虽然花费时间不多,交通工具也十分舒适,没有需要他自己操劳的地方,但是回家胃口好,他吃得津津有味的。
“瘦了。”老爷子凑近打量,似乎在无声丈量贝梦深离家后的变化痕迹。他轻微的停顿了一下,手轻轻的落在了贝梦深的头顶,动作中无端的显出珍重和疼爱。
其实贝梦深现在营养均衡,体重符合健康标准,但是有一种瘦是家人觉得你瘦了嘛。
“小少爷,您可得多吃点。家主今儿一整天都在盼着您呢,这餐桌上的好些菜家主都特意叮嘱了好几遍,可见是不信任我们的能力呢。”一旁的老管家适时的说几句促狭话,和老爷子打配合。
“老东西,多吩咐了你几句,这就眼巴巴地到阿斐跟前告状来了。”贝柏言和老管家几十年相处下来,也是家人般亲近了,二人之间私下里讲话没那么多顾忌。
“怪不得这么好吃呢,还是爷爷疼我。”贝梦深和老管家眨了眨眼,互相心领神会,然后拿起公筷根据记忆里老爷子的口味给贝柏言夹了些菜。“爷爷你也吃。”
……
晨光熹微,屋外的阳光滤过古老窗棂上繁复的雕花,将细碎的光斑洒在书房那方棋盘上。
棋盘如疆场,贝柏言和贝梦深爷孙二人正执棋相对,步步紧逼。
室内弥漫着旧书与陈木混合的气息,沉静而悠远。
老爷子端坐在宽大的酸枝木圈椅里,一身熨帖的烟灰色唐装,神色平静。他正拈起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指尖微微用力,那枚墨色棋子便“嗒”地一声轻响,稳稳落在棋盘之上。
贝梦深坐在他对面,指尖触碰到的是代表他这一方的白玉棋子,他此刻稍落下风,屏息凝神,落下一子,试图构筑一条蜿蜒的防线。
“急躁了。”老爷子的声音低沉平缓,像深潭水一般波澜不惊,“若将棋子落在此处,你根基未稳,后路将断。”
他并未立刻落子,只是轻轻点了点棋盘上贝梦深刚刚布下白子旁一处看似无碍的空档。
“啊?那我不放这了。”贝梦深棋艺一般,和老爷子下棋爱耍滑头,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这会儿,他明目张胆的拿回刚才下的棋子,又重新开始琢磨。
“你啊……”老爷子食指在半空中点了点,却也没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