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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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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经过内心挣扎后,他垂眸吐出这两个字,再一次纵容了自己的弟弟。
江一唇角微勾,双手捧着他哥的脸,将他哥狠狠摁进柔软的沙发里。
然后开始狂吻。
时序闭着眼,以极其纵容的姿态放松身体,一副认真给人当解压玩具的模样。
并且认真在回应。
江一撬开了他哥的牙齿,急切地开始享用。味道狠甜,很软。他迷恋的想,可能要像小孩戒不掉糖果一般喜欢上了。
这么近的距离,江一看见了他哥脸上的皮肤纹理,还有细小的绒毛。
他哥的头发是浅棕色的,睫羽纤长,此时,睁开一条眼缝,十分勾人。
这个吻还在不断加深。
时序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
转眼到了高考这天。
六月六日,早上下了一点小雨,天色十分阴沉。
但很快出了太阳,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不少白云。
“宝贝加油!”两人站在落地镜前,江一仍就比他矮一截,细胳膊细腿,时序单手就能将他抱起。
江一身上是一件代表好运的红色体恤,早上时序非要给他穿上,说是家长都这么干。
抵达考场时,江一确实发现不少人都穿着红色衣服。
这几天他其实过得很开心,只要用压力大这个理由,就可以按着他哥一顿乱亲。
他爱他哥。
好爱好爱。
是老鼠爱大米那种爱。
校门外站了不少或紧张,或鼓励孩子的家长,时序也是其中一员,不过他没有紧张也没有鼓励,只是摸着他的发顶说:“不用努力,考砸了也没关系。”
身旁几个家长用好奇的眼光看时序,时序温柔一笑。
“宝贝加油,哥在外面等你。”
时序主动吻了他的额头,一触即离,让江一笑的合不拢嘴。
江一以为高考过后一切就能尘埃落定,只可惜,他想错了。
高考考了三天。
第一天结束的时候,他出考场不仅见到了他哥,还见到了另一个人,他打招呼说叫时溪,是时序的亲弟弟,以后将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六月份,太阳毒辣,他哥穿着黑西装,而时溪站在他哥身旁,穿着长袖,伸手挡了挡毒辣的太阳,正一脸笑意盯着他。
“弟弟,你好。”时溪染了一头红毛,从头到尾都是亮色衣服,很难不让人注意。
与之相反的是,他脸色惨白到一种可怕地步,偏瘦,嘴唇乌青,有点像长期贫血那类人。
明明比江一小,却非要喊他弟弟,江一眼皮一掀,忽然冷声一笑,是那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那种笑。
任谁都能感觉到不对劲。
显然,时溪并不在意这样的男鬼脸,讪讪看了时序一眼:“哥,这就江一吧?”
时序没有回答他的意思,那双眼睛没有离开江一哪怕一秒。
时溪其实前几天刚落地黎城就准备找来了。他今年十五岁,初中刚毕业,总被说幼稚,表妹徐妍找到他,两人一合计,决定让他在江一高考的时间点出现。
目的是搞砸他的考试!
嘴角微微弯起,他看了眼一脸沉重的时序,再看了眼像是能杀了他的江一,心口莫名涌现出一股爽感。
时溪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时序肩膀上,眉梢微抬,下巴扬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哥,咱们回家吧。”
江一看着搭在他哥肩膀上往下压那只手,周身散发出彻骨的冷,要不是他哥将那只肩膀拿了下来,他估计现在就能冲上去咬死他!
然后将他大卸八块喂狗!
三人上了车,时溪争抢着坐上副驾驶。
时序本以为江一要闹,要发好大一通火,要揪着他的衣领发疯般地问:“为什么?”
可是,江一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在半路的时候问了一句话。
一句带着沙哑又低沉的话:“哥,所以你真的有弟弟对不对,你上次,骗了我。”
“回答我。”
深灰色的车窗上,倒映出一张极度扭曲的脸,眼白里顷刻间布满蜘蛛丝,仇恨的目光盯着副驾驶。
那个位置第一次让给了别人。
时序本想开口解释,一旁放音乐的时溪笑得压根合不拢嘴,往后一撇,杀人的目光让他忍不住缩回脖子:“哥,你要是回答他,我现在就可把地址暴露给叶振凡那老东西了,大不了就一起被抓回家。”
时序看了时溪一眼,时溪丝毫不在意。
“哥,不让我住你家,那咱俩就一起老家好了,我想叶振凡也很想见到你。”
这之后,三人一路无话。
直到高考的最后一天,江一都没有和时序说一句话,时溪住进了家里,堆杂物的那间房被收拾了出来,工人往屋子里装了新家具——时溪,暂时在他们家住下了。
高考完这一天,是艳阳天,可他眼里像是结了一层寒冰,原来太阳也可以是冷的。
高中三年一晃而过。
学生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冲出校门,江一却停住了脚步,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自己学习了三年的校园。
阳光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浮动的影,炙热的风吹动他柔软的发,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栋食堂,是高二那年自己说学校的饭菜不好吃哥哥给捐的。
因为上次在操场摔倒,他哥立马出资换了新的草坪,这些年零零散散加起来,他哥给学校投了将近一千来万。
忽然有点不想出校门,就这么双腿一软蹲在了树下,任时间溜走,任由阳光将他晒干。
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哥骗了他,说是没有弟弟,结果现在不知道从哪个下水道里冒出来一个。
他用鼻腔哼出冷冷一声,完全控制不了脑中阴暗的想法了,现在就想将他哥关起来怎么办?
年少种下的那颗苦果,此时彻底成熟,散发出诱人的花香。
哥,我恨你!
**
时序十分慌乱地站在校门口,用可怕的表情彻底捏碎了时溪想要跟来的心。
时溪看见这情况有些犯怵,识趣离开了。
时家人找来了。
这无疑是件棘手的麻烦事。
如果要对比的话,时家人就像一座大山一样,能压得他这只蚂蚁永远翻不了身,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时家势力庞大,横贯医疗食品交通,黑白两道通吃,能在云城那样的大地方只手遮天,就他这点资产,压根不够看。
如果硬碰硬,他就只有死的份。
八岁那年逃亡至黎城,他庆幸地以为自己跑出了魔窟,却不想这压根就是一场笑话,兜兜转转,他还是要回到那个充满伤痛的地方。
八岁那年,他因为那个家而想死。但命运他遇见了江一,小崽选择了他,让他活了下来,从此,他为江一而活,他必不可能为那个家再死一次。
时溪后来单独找他谈过话,露出满手狰狞可怖没眼看的针痕,比他当年严重百倍不止。
时溪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那里有一块细小的凸起,“哥,这里面是时振凡那老变态怕我跑了,安装的定位器,想办法帮我取下来,然后搬家,不然我们一起死吧。”
“你逃走后,那老东西越来越迷信了,那邪僧在他吹耳边风,硬是要找到我们两个,用血给他制什么符,让他延长寿命,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说实话,我是准备找到你将你带回去的,但我改变主意了,相比于恨你,其实我更恨时振凡,我要他死。”眼神的恨意如潮水流露出来。
时序原本对这孩子充满恶意,但听见这一番话后,觉得这孩子其实比他当初更可怜:“你妈呢,她不是很爱你吗?”
记忆中关于时溪的记忆,只有林梅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轻声细语地哄。
“别提她!”时溪将手指捏得咯吱作响,一副快要气死的模样:“她只会叫我忍住,叫我顺从,她只知道因为我,她才有钱花!”
“反正让我回去,我还不如去死,不管了,反正跟着你了,你要是敢不管我,大不了我就暴露身份,到时候一起回云城受苦。”时溪的手一下下敲着桌子,仰着头恶劣一笑:
“有个伴一起受苦,好像也不错。”
时溪后来被安排进医院,当天安排最快的手术,装在身体里十来年的定位芯片被取了出来,安安静静躺在无菌盘上,他呆呆看了很久。
朝着窗外露出久违的,如释重负的笑。
“哥,你真是好人,怪不得他喜欢你,我也很喜欢。”
思绪回笼。
时序迟迟没有看见江一出来,脸上布满焦急,手指缩紧。过往每一次,江一无不是隔着老远冲进他怀里,但这一次没有。
所以,该轮到他去找江一了,要多哄哄。
时序在校园里逛了一圈,最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孤零零蹲着的江一。
男孩的手里捏着一片树叶,此时正不断碾压着,绿色的汁液被挤了出来,弄得满手都是。
时序一步步靠近,站定,然后蹲在他面前,单膝差一点跪在地上:“宝贝,我想我要和你解释,上次对你撒了谎,说我没有弟弟,哥没有骗你,只是忘了,我当时离开的时候,他刚出生,我跟他不认识。”
桃花眸抬起来,时序靠近的时候,江一闻见了一股浅淡的清茶味,令人安心又痴迷。
“那你告诉我,你们既然没有关系,那为什么会住进我们的家里?”
“哥,你告诉我,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完蛋了。”
就在刚刚,江一在网上和人进行了一场交易,东西是烈性□□,得不到纾解就会致命的那种,他打算喂给他哥。
关于新弟弟的这番解释,他不会再信一个字。
他哥从小就喜欢骗他,信任感在他这,已经完全崩塌。
“哥。”江一忽然捧着他哥的脸,“你曾经说,高中毕业就谈恋爱,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清洌且温暖的嗓音。
“那好。”江一的手像是刺客一般,忽然掐住他哥的脖子,狠狠用力,附在他耳边,声音低沉而眷恋:
“那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时序被掐得脸色通红,发不出一个字,可脖子上的力道还在继续,他也不反抗,任由他掐着解气,在他真的呼吸不过来时。
那掐着他的手突然放开。
时序呼吸到新鲜空气缓解后立马俯身,将人双手抱起来,像小时候那样,一只有力的手托着人屁股,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背,让他靠近自己的颈窝里。
“男朋友,还在生气吗?”
江一没有回答,他在城郊买了栋两层小别墅,他决定明天就将他哥弄过去,然后真实发生点什么。
“哥,撒谎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我今年满十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