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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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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宇寰是通缉犯，韩进当然知道，他冲到前面喊：“他是通辽州前任知府马宇寰！因贪污赈灾粮饷被朝廷革职下狱，你们今日背井离乡，身患重病，全是拜此人所赐！现在还要受他蒙骗吗？！！”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灾民们有的想逃离，有的想凑过去打死这个罪魁祸首，场面一片混乱。
马宇寰见大势已去，居然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横在身前，唬得灾民不敢上前。
高台上，庞柏文弯弓搭箭，指向马宇寰。
申和玉趁乱溜到苏绍元的方向，人心大乱，他被扔在一边。申和玉想把苏绍元拖过来，可是还没碰到他，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
“都不要过来！说要是再进一步我就杀了他！”马宇寰抓住申和玉，那把短刀抵在申和玉的脖子上。
申和玉在心里暗骂一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倒霉他娘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兄台，你抓了我也没有用，我就是个打杂的。”申和玉说。
“你闭嘴！”马宇寰咬牙道，手里一用力，刀刃就没入了申和玉的颈间，血顺着刀刃流下，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还不解气，狠狠骂道：“要不是你这狗东西，我的计划怎会败北！”
申和玉捂着脖子疼得说不出一个字。
“给我一匹马！不然我就杀了这个人！”马宇寰大喊道。
庞柏文手里的弓已经拉满，这一箭下去，很难不伤到马宇寰身前的申和玉，一时有些犹豫。
韩进可不管那么多，他看守驿站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事后免不了责罚，眼下抓住马宇寰正是将功折罪的好机会，他才不管申和玉的死活，举刀就要冲上去。
苏绍元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吓得他目眦尽裂，冲过去拉住韩进：“将军，不可！”
“你走开！”
苏绍元被推开，一抬头看到庞柏文用箭指着申和玉，心中涌上一股悲凉：“庞大人！我弟弟救了驿站的百姓啊！他是无辜的，不要伤害他！”他张开手臂拦在中间，可他一个大夫，手无缚鸡之力，动真格的话谁也拦不住。
申和玉脖子上挨了一下，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马宇寰抓着他就想抓着救命稻草，丝毫没有一点松懈。
“把马牵来！不然我就杀了他！”马宇寰大喊。那些灾民预感到危险，纷纷后退，生怕他一刀杀了申和玉再重新抓一个人质。
终于，庞柏文的恻隐之心占了上风，“韩进，给他马！”
韩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大人！”
“让他走！”
韩进只能无奈遵命，放了一匹马过去。
马宇寰把半死不活的申和玉横在马背上，再自己跨上去一夹马肚，奔向远处的黑暗里。
韩进带着人马追去了。
没了领头挑事的人，灾民们又变成一盘散沙，很快就安顿好了。
苏绍元心急如焚，他担心被拐走的申和玉：一旦马宇寰脱困，他肯定会对申和玉痛下杀手。
他去军营里见庞柏文，“请大人一定要救我弟弟！”
庞柏文这会正心烦，他一念之差放走了马宇寰，再想抓住他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因此对着苏绍元也是态度敷衍，“韩进已经去找了，你且安心。”
苏绍元没法安心，申和玉与顾廷川关系特殊，他几次给申和玉入顾府治伤，看得出来顾廷川是在乎申和玉的。
现在人在他手里生死不明，要是顾廷川问起，他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廷川收到民变的消息连夜出城，一方面确实知道民变兹事体大，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申和玉。
庞柏文听到顾廷川来了，立刻出帐去迎接，苏绍元也跟着出去。
顾廷川匆忙而来，未穿官服，一身素衣，外罩披风，他身后跟着宋铮和姜宪。
“民变已平？”他问庞柏文。
“是。”
顾廷川放下心来，“你辛苦了。”
庞柏文：“只是马宇寰跑了。”
“无碍，他跑不掉的。”
苏绍元看着两人往军帐中走去，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管时机对不对，拦住顾廷川道：“公子，和玉被马宇寰当成人质带走了。”
顾廷川道脸色瞬间就变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炷香以前。”
“往哪个方向？”
“西边。”
申和玉是被疼醒的，他想摸摸脖子上的伤，才发现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被布裹得严严实实，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醒了？”马宇寰自他身后走出。
他看着申和玉，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拿着万两黄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跟这种走投无路的罪犯单独待在一起，申和玉忍不住汗毛倒立。
他眼里的恐惧取悦了马宇寰，他笑起来，“这就害怕了？你知道你嘴里裹的布是哪来的吗？”
申和玉一阵不安。
“是那些染了瘟疫的人用过的！哈哈哈哈哈！”马宇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申和玉：“！！！唔！”你个傻哔！他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哦对，我想起来了，你会治瘟疫。”马宇寰拍了拍手，语气无不赞赏道：“了不起，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瘟疫，你居然能治愈！”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点特别的礼物。”他走近申和玉，拿出那把短刀，在申和玉脸上比划着。
“如果我在你身上戳几个小窟窿，你说你是流血而亡呢？还是瘟疫病发而亡呢？”
申和玉恨恨地看着马宇寰，畜牲！王八蛋！他在心里骂。
他的眼神惹怒了马宇寰，他手起刀落，扎在申和玉的胸膛上。
申和玉：“！！！”剧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一刀，接着一刀。
马宇寰在申和玉身上刺了八下，他刺一下，就停下观察一下申和玉的反应，看到申和玉脸上痛苦的表情，心里甚是畅快。
到最后，申和玉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片迷蒙，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无意识流下的眼泪。
马宇寰欣赏够了申和玉痛苦的样子，把他拖到一边，那里有个坑，是猎人用来捕猎野兽的陷阱。他蹲下身，对申和玉说：“下辈子投胎做个哑巴，少管闲事，才有命活，知道吗？”
他说罢，一脚把申和玉踢进坑里。
申和玉在坑里艰难地转头，看到被草木遮掩的洞口，透出一点瓦蓝的天空。
“嗒。嗒。嗒。”
水滴的声音，或者说，是血滴的声音。
申和玉想到一种酷刑：将人绑在椅子上或床上，蒙住双眼，然后在其手腕处用木片等划一下，或用冰块在手腕处划过，同时告知对方其动脉已被割破，血液正在流出。
接着，在旁边放置一个不断滴水的容器，让水滴落的声音模拟血液滴落的声音。
由于被蒙住眼睛，无法看到实际情况，再加上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人会逐渐相信自己的血在流失，进而产生紧张、恐慌等情绪，甚至可能出现身体颤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等现象，严重时会导致精神崩溃，甚至死亡。
他现在承受的不就是这种酷刑吗？唯一不同的是，他真的被放血了，不是假装。
绝望……
申和玉开始后悔，他为什么要管旁人的死活？为什么非要搅这趟浑水？
啊啊啊啊！！！
他无助地嘶吼着，因为嘴巴被蒙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野兽临死前的哀鸣。
失血过多，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让申和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人都交谈声。
“我已经按公主殿下的吩咐做了，她答应我的，会给我盘缠，送我离开大晟。”
“哼！事情办砸了，你还好意思提酬劳！”
争吵声。
惨叫声。
很快，周围又重归平静。
马宇寰进不了京，他只能带着申和玉往没人的地方走。
天快黑了，入夜之后，野兽开始出没，申和玉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顾廷川一向处变不惊，可找了一天仍然没有半点申和玉的消息，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焦躁不安。
庞柏文还以为他在为找不到马宇寰而焦躁，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京都四周都已戒严，他插翅难逃。”
这恰恰是顾廷川担心的，马宇寰恼羞成怒，杀了申和玉泄愤。
还没有消息传来，他等不住了，翻身上马，打算亲自去寻。他夜里就去过一次，可是寻踪探迹实在非他所长，只能先行回来。
苏绍元紧跟着他，“公子，我也去。”
顾廷川看了他一眼，默许了。
走到半道，碰到报信的官兵，“大人，找到一具尸体。”
顾廷川的心里一紧，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是谁？”
“马宇寰。”
顾廷川的心脏落回原处，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带走的人呢？”
“还未找到。”
顾廷川朝官兵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片刻便到了，宋铮看到他，急忙迎上来，“公子，马宇寰死了。”
“申和玉一定在这附近，快点去找！”顾廷川神情可怖，他心里忍不住发冷，马宇寰死了，申和玉还能活吗？
他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天晚上，他把香囊挂在自己身上，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亮。
他还给他梳了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