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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跳河 ...

  •   白天光很明亮,黎若青的办公室更是纤毫不染。可是乐乐抱着手臂,听着对方母亲居高临下的职责,压低声音的辱骂却几乎让她浑身发抖。

      很显然,对方看不起自己这样的女人,也看不起黎若青和自己的关系,一切不堪忽然入耳。

      没过多久,黎岁收回犀利的眼神,不屑一顾的冲出去。黎若青度过昨夜绮丽的梦,温柔与甜蜜悄然消失。

      她冷冷的凝视乐乐,“怎么还没走?”

      “我知道了。”她拿起手机,“多少钱?我说过不会亏待你。”

      过了酒精蒙蔽的夜晚,白天她清醒过来,再一次感到悲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和邹痕有五分像。她麻木的看着乐乐掏出手机,扫码之后大吃一惊。

      “加好友?”她喃喃道:“你很缺钱?希望做第二回?”

      做第二回什么,乐乐心知肚明,她尴尬的摇摇头,黎若青厌烦的转账:微信到账5200。

      一个抠搜的富二代,乐乐也瞬间失去了献媚讨好,温柔小意的打算,她礼貌的笑了笑,脸上冷淡的:“谢谢小黎总,再见。”

      她款款离去,挺直腰杆穿过议论的员工,与光鲜亮丽的上班族擦肩而过,她是其中最亮眼的绿色,春意融融。

      黎若青撇撇嘴,懒得管办公室,出门下车库,开着跑车冲出去。

      “查清楚,邹痕的行踪,带她回家。”她打电话吩咐,对面问:“黎总,回哪儿?”

      “我家。洛溪大平层,23楼那个,知道吗?”

      “好的老板。”君君不走心道:“不过,这次的报酬是多少?”她一直盯着邹痕的行踪,只要盯紧了,早晚都会收到黎若青的报酬。她是私人侦探,最近三个月盯着那个女人,从黎若青这里赚了过去一年的总收入,她志得意满,竭尽全力的侍候这小祖宗。

      这可是金主妈咪,她挂了电话后情不自禁吻了吻手机。“嘿嘿,小手机,姐姐爱死你了!”

      挂了电话,她给手下打电话:“小蛮,唉,吩咐你点事儿,你现在查邹痕的ip定位,给你两千。”

      她毫不在意给出承诺,这只是九牛一毛,那个小蛮是黑客,反正是计算机高手,两人一次没见过,对面很警惕,胜在君君是个智商高的人,忽悠小孩有一套。

      “等姐姐见你的面,好好奖励你,嘿嘿。谢了啊~”君挂了电话,指尖在手机屏上敲得飞快。刚把“两千块”的承诺发出去,对话框里就弹出小蛮的回复,只有个冷硬的问号:“?黎若青又要找邹痕?”

      她挑眉叼着棒棒糖,在转椅上晃了半圈。这小蛮总有些奇怪,每次接活儿不问钱,反倒总揪着雇主的事不放。

      上周查邹痕外卖记录时,这黑客还多嘴问“她是不是总吃城南那家馄饨”,当时君君只当是职业病,毕竟能精准定位到常用地址,没点八卦心思才怪。

      “行了小祖宗,”君君打字时带了哄骗的语气,“钱到位了,你管那么多干嘛?难不成真看上邹痕了?”

      消息发出去半晌,对面才回了个“滚”。她笑得前仰后合,点开小蛮的头像——还是三年前那片黑底,连昵称都没改,活脱脱个没情调的代码怪。

      但怪归怪,技术是真没话说,上次恢复邹痕删除的聊天记录,半小时就搞定,末了还补刀“她这几年过挺惨。”还心疼上目标了,气得君君差点把咖啡泼键盘上。

      “定位发我。”君君敛了笑意。

      窗外日头正盛,她盯着桌上黎若青给的邹痕照片,其中一张是很多年前在某个画展拍的,少年人穿着衬衫和灰色大衣,绿色围巾,西裤加马丁靴,到腰部的大卷发,看起来妖冶又危险。

      她一个人站在莫奈《睡莲》前,侧脸温柔得像团雾。

      忽然想起小蛮上次吐槽“黎若青追人跟搞商业间谍似的”,忍不住又发消息:“每次接活儿都这么磨叽,你难不成真认识邹痕?”

      这次回复框闪烁了很久,才跳出三个字:“查不到。”

      君君盯着屏幕皱起眉。这小子从没有查不到的定位,上次连邹痕删除的云笔记都能扒出来,现在说查不到?

      她刚想追问,两千块的红包提示音响起,对面却没再说话。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聒噪,她烦躁地把棒棒糖棍咬得咯吱响,突然听见电脑主机“滴”地响了一声——屏幕上本该跳出定位地图的位置,只留下一片灰色的加载圈。

      “搞什么鬼?”她拍了下桌子,重新给小蛮发消息:“你黑屏了?邹痕到底在哪儿?”

      对话框里跳出正在输入的提示,又消失了三次,最后才发来一句:“她的IP被反追踪了,信号断在永安河边。”

      语气干巴巴的,像在念代码。

      君君盯着这几个字,想起黎若青的报酬。

      她刚要起身,手机突然震起来,是黎若青的电话。

      “定位呢?”黎若青的声音带着怒火,“再找不到人,你这个月别想拿钱了!”

      “黎总,信号断了……”君君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是黎若青咬牙切齿的骂声:“废物!我自己去找!”

      挂了电话,君君看着黑屏的电脑,又看看手里捏着的草莓发卡。

      手机突然又亮了,是小蛮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串坐标。她放大地图一看,正是三年前邹痕跳江的那座桥。

      心脏猛地一缩,她抓起包冲出门,紧张得头皮生疼。

      楼下的阳光白得刺眼,她发动摩托车时,听见手机再次震动。还是小蛮的消息,这次多了句话:“你就非赚这钱?”

      君君猛踩油门,风声灌满耳朵。

      而此刻,她后视镜里的城市正被暮色染成橘红色,手机导航里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她快速给雇主发了定位:“邹痕在这里,不知道她要干嘛。”

      黎若青恰好路过二环高架,一路堵车,很不耐烦。“知道了。”

      她停在路边,胃一阵痉挛,有些想吐,她捂着眼睛,一双桃花眼厌烦的合着,不知道邹痕莫名的逃跑,又突然出现是要做什么。

      “操,真烦。”

      她有点不想见到邹痕了,见面就是非打即骂,既伤害了她,也让自己不好过,影响心情。

      结果到了两小时以后,君君说邹痕去了市中心,恰巧在黎若青的房子附近。

      手里玩弄着一个手串,醒悟过来后,她将手串扔到窗外,犹豫了一下,给乐乐打了个电话:“等我。”

      她到了酒吧门口,乐乐匆匆赶过来,没有一句怨言。

      她在路边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女孩,黎若青今天是黑色衬衫,咖色阔腿西裤,浑身透着股懒劲,越发迷人。

      乐乐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黎若青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自己正是缺钱的时候。

      她自嘲一笑,心里一时间只有搞钱,假如今天再赚一点,学费就够了,这个月她爸没有发生活费过来,再不赚钱就要饿死了。

      她讨好的笑了笑,又突然想起来她喜欢冷一点的,又把笑容收了起来:“小黎总,想带我去做什么?”

      黎若青感觉她应该是附近的学生,从气质和性格能分辨一些,穿的也是好牌子,应该是那种网上爱说的爱慕虚荣的假名媛那种。

      不过女孩子爱钱也没什么。

      反正,黎若青有的是钱,奥,不过假如被母亲赶出家门可就没钱了。

      要不还是回去认个错?装装样子。

      但是最终她还是带着乐乐,掉转车头去了一家酒吧,现在才下午,酒吧很冷清,她喝了一肚子酒,乐乐在旁边呆坐着。

      喝多了,没吃饭的的胃开始抗议,一天之内什么都没吃,没多久黎若青就吐了,头晕目眩。

      乐乐靠过来,这一次,她没有推开。懒洋洋的抱着她,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

      “乐乐。”她突然道:“和我在一起吧。”

      乐乐愣了一下,连名字都没有互相知晓的两个人,来这套?想白玩吧?

      黎若青黢黑的眼睛盯着她:“我每个月给你零花钱。”

      “好啊,小黎总。”乐乐欣然答应,好话张口就来:“其实我也很喜欢你,从昨晚第一面见到你,就喜欢你了。”

      “啧,别叫这个,叫我若青就好。”黎若青说着,点了烟,拉着她出去车上。

      “好,若青。”女人依偎着她,夜风拂过长发,车里的音乐咚咚作响,真有了几分有情人的氛围。

      黎若青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过滤嘴,烫得她猛地回神。

      车窗外的酒吧霓虹在玻璃上晕成一片模糊的光,乐乐温热的呼吸蹭着她的颈侧,带着香水和酒气的甜腻。她忽然觉得这场景荒唐得可笑——用金钱堆砌的亲密,很可笑。

      “若青?”乐乐察觉到她的走神,指尖轻轻勾住她的袖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黎若青推开她,摇下车窗灌进一口夜风。

      胃里的翻搅还没停,手机却在这时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君君”的名字,她划开接听,对面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黎总!邹痕……邹痕跳江了!”

      “什么?”

      黎若青的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你在哪儿?!”

      乐乐看她着急,害怕的屏住呼吸不敢动。

      “永安河那座桥!我跳下去捞了……没捞到……”君君的声音带着哭腔,“水太急了,我……我不会游泳,有一个路过的女人跳下去救她了!”

      电话那头的忙音像重锤砸在耳膜上。

      黎若青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灰色的定位点,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乐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出事了吗?”

      “滚下车。”黎若青的声音冷得像冰。

      乐乐愣住了,脸上的讨好瞬间僵住:“你什么意思?不是说……”

      “我说滚!”黎若青猛地扯开安全带,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甩在她脸上,“拿着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车门被狠狠甩上,引擎声撕裂了夜色。乐乐攥着被风吹散的钞票,看着跑车消失在街角,忽然觉得脸上被纸币刮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她蹲在路边,捡起一张沾了泥的百元大钞,自嘲地笑了——原来在黎若青眼里,她连句解释都不配拥有。

      不过,保守估计这些钱有个万把块,也不错了,呵呵。

      与此同时,黎若青的车在雨幕中狂飙。

      车刚停稳,黎若青就冲进了雨里。江水在夜色中翻涌,君君浑身湿透地蹲在岸边。“黎总……对不起……”

      “她不是离开这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黎若青质问道。君君低眉顺眼的:“她又打车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好。”

      黎若青没理她,目光死死盯着浑浊的江面。

      雨水混着泪水糊了满脸,她忽然想起邹痕第一次带她来画展,指着莫奈的《睡莲》说:“你看,光在水里是会碎的,但碎了也好看。”那时对方的侧脸温柔得像团雾,而现在,那团雾彻底溶进了这片冰冷的江水里。

      “她不会死的。”黎若青突然喃喃道,声音嘶哑,“她那么怕水,怎么会跳河……”

      君君猛地抬头:“什么?她怕水?”

      “她小时候掉进过池塘,这辈子连泳池都不敢下。”黎若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还在水里?”

      君君拉着她袖子:“她被那个人带走了。”

      其实那个救她的女人一直在周围,好像和她一起的,但是她没敢说。

      黎若青抓住君君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皮肉:“被谁带走了?!”

      雨幕中,君君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是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我没看清脸,她把邹痕拖上岸就打车走了,车牌号……”她顿了顿:“我拍了照片。”

      黎若青抢过手机查看,转身就往车里冲。

      引擎轰鸣中,她拨通了高丽的电话:“丽丽,给我查所有以E78开头的车,半小时内,我要知道邹痕在哪!拜托了。”

      后视镜里,君君还在岸边茫然地站着。

      黎若青猛地踩下刹车,降下车窗吼道:“上车!找不到人,你下半辈子就不用在s市混了。”

      这话一下子惊醒了君君,她猛然窜上车,卑微道:“别,我错了!”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导航地图上的光标在老城区不断闪烁“黎总,前面路口右拐!”君君突然指着街角,“那辆出租车!尾号357!”

      黎若青猛打方向盘,跑车轮胎在积水里打滑。出租车停在一栋爬满常春藤的老洋房前,穿黑色风衣的女人正背着邹痕往门里走,后者的头发湿漉漉地垂着,侧脸苍白得像张纸。

      “邹痕!”黎若青推开车门,声音在雨里发颤。

      背对着她的女人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雨水顺着她帽檐滴落,露出半张熟悉的脸——竟是邹客!她怀里的邹痕似乎昏了过去,额角有道伤口,血水混着雨水往下淌。

      “你怎么会在这?”黎若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邹客,“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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