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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滚出黎氏 ...

  •   门外的应急灯在走廊投下幽绿的光,路南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制服上的牛奶渍混着血点,在涤纶布料上洇成深褐的花。

      安保对讲机里传来总台的催促,她却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刚才捡托盘时,指腹蹭到了地毯缝里的碎水晶,像邹客后颈渗血的旧疤一样锋利。

      “邹总每年在我们这儿消费够买三套江景房。”

      路南突然抓住安保的胳膊,指甲掐进对方制服,“上个月她带客人来,随手赏的小费够我三个月工资。”

      水晶灯的碎碴在她鞋边反光,映着天花板消防喷淋头的红光,那是刚才房间里打斗时撞歪的,此刻正滴滴答答往下渗水,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圈。

      房间里突然传来玻璃砸门的巨响,邹痕的哭喊被什么东西捂住,只剩模糊的气音。

      安保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喉结滚动着看向门牌——“总统套0808”的鎏金数字被血指印抹花了半边。路南突然笑起来,指着走廊尽头说:“去年有个网红在这间房直播,浴缸里撒的全是Chanel眼影,打扫时光捡碎粉就用了半盒棉签。”

      对讲机里的电流声刺啦一响,总台的声音带着颤:“邹总刚……刚按了紧急呼叫,让送两箱冰啤酒和消毒纱布。”路南猛地扯开领口,露出被鞋跟踩出的红印。

      她从托盘底下摸出张湿纸巾,慢慢擦着制服上的血迹,忽然凑近安保耳边:“知道她为什么总住0808吗?”

      消防通道的门被风吹开条缝,暴雨后的湿气卷着雪松味涌进来。

      路南走出很远后,回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邹痕被握住的大腿的皮肤出了很多汗,潮湿而粘腻。她说“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路南头也不回的走了,邹痕回过神,一脚踹开了跪在床边的人。

      “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是一个正常人,我和你不一样。”她耐心的说,期望对方能理智沟通。

      “正常?我就不正常吗?”邹客站起身,俯视着她。

      “你哪点正常了?你小时候有多变态我就不说了,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好歹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对家人做出这种事。”

      “邹大小姐,你把我当过家人吗?你装什么啊?”黑发黑眸的年轻人几乎压不住委屈。

      邹痕按住她的脑袋,轻轻摸了摸:“也不用这么绝望。如果你能乖乖听我的话,也许我能喜欢你。”

      在年轻人湿漉漉的眼睛里,她微微一笑:“一点点。”

      邹客听见她的话,眼睛瞪大:“你耍我?”

      “我就想尝尝你的味道。”邹客嘴唇微弯:“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吧?难道你觉得我喜欢你不成?一个被别人玩烂了的货色,你觉得我会喜欢?”

      邹痕懒得和她吵架,心里想着事。

      邹平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被自己最疼爱的,最欣赏的养子给绑架了,猥亵了?

      她笑了笑。

      邹客的眼睛盯了过来,不悦:“笑什么呢?想到谁了?”

      “你又不喜欢我。很在意我在想谁?别闹了。”邹痕看到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叹了口气,“你把我衣服弄坏了,我现在穿什么呢?”

      说完话,对方没搭理她,她无可奈何,没有衣服换,她只好起身,去桌子上拿那包烟,打火机点燃后,她吸了一口,就被邹客抢走了。

      “还抽烟?也不看看身体状况。”她把烟摁在烟灰缸里,倒了水淹没。

      黎氏集团总部28楼,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现场低气压。昨天黎岁和黎若青吵架,整层楼都听到了,后面还是顾秘书叫人来打扫的。

      保洁出来后说黎岁办公室里电脑,杯子,桌子都摔坏了。看起来吵架后黎总被小黎总气狠了,昨天到今天,大家都是夹着尾巴,生怕在黎总面前犯了错,也怕惹到挨了骂的小黎总。

      黎若青和黎岁身高相仿,两张脸也有几分像。

      母子两个身形也一样削薄高挑,只不过黎岁经常带着一丝温和笑意,而黎若青就算笑,也有一种笑意不达眼底的冷漠。

      那双继承自母亲的桃花眼又冷,在公司里总是鼻孔看人,一看就是个桀骜不驯的,就连见客户也不怎么笑,但是她的嘴巴红润,上唇薄唇珠漂亮,下唇却肉厚,带着几分多情。

      就这一点,身后就有不少狂蜂浪蝶。

      黎若青抿着唇,克制住胸腔里的焦躁不安,黎岁说如果改不了喜欢女人的毛病,就不要想继承黎氏。

      不知不觉,她开始回忆昨天母亲说的话。

      “你喜欢女人,就不要做我的女儿,不要做黎氏的小黎总,你这次玩太疯了!那批货一定是邹平干的,她在警告你不要碰她的女儿!让她知道你那个贱货父亲干的好事,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黎岁拍着桌子低声斥责。

      “这次损失了将近一百万!换到你十岁那会,这就是一笔巨款!你忘记我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我们母子两个才威风几天,就给我惹祸!”她恨铁不成钢,越说越火大。

      黎若青顶嘴道:“我玩玩也不行吗?”

      “玩到邹痕亲女儿头上?你真以为她妈吃素的!她还没老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以为邹平是一条病虎,她那几个养子,你以为是好东西?”黎岁失望至极:“你要是改不了,就换别人行吗?别招惹邹痕!你这个逆子!”

      黎若青沉默不语,黎岁最后火大道:“滚出去!”

      随后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她只好灰溜溜的出门了,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左肩膀还疼痛麻木的伤口,脸色痛苦。

      然后她去酒吧和一群朋友宿醉一夜。

      这是黎岁第一次动手,看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邹痕这样的人,也对,无论是她和父亲的丑事,还是她邹氏和黎氏颠倒过来的处境……

      都绝对没有可能,她撑着头,宿醉带来的头疼隐隐若现。一个吊带裙的女人躺在她背后的休息室,一直没醒。

      “来杯咖啡。”

      她敲了敲桌子,隔壁房间的助理幽灵一样出现。

      十分钟后,她狗腿地端来咖啡:“好嘞,小黎总!”

      助理扶了扶眼镜,审视着衣皱巴巴的黎若青:“小黎总?你昨晚干嘛去了?”

      “您这幅模样可别让黎总看见了,她今天心情也很不好,要不……你在休息室洗漱一下?换套衣服。”

      黎若青有气无力的躺着:“……”

      她昏昏欲睡,今天没有任何动力工作,颓废。黎岁踹开门时,手中扔出的文件夹噼里啪啦砸在地板上。她指着黎若青的手直发抖:“董事会刚把你签的合同甩我脸上!”咖啡杯在半空划出弧线,深褐液体浇透了黎若青皱巴巴的衬衫,“一晚上花了五十万!你最近给我谈成了几笔生意?!”

      黎若青抹了把脸上的咖啡,戾气横生,后槽牙咬得发酸:“不就亏了点钱?你以前养着刘杰的时候,他花钱大手大脚也没见你这么激动。”

      她晃着宿醉的脑袋撑起身,左肩的伤扯得她抽气,“哦对了——你藏在保险柜的小秘密,我昨天看见了。”

      “你这个不孝子!”

      黎岁咆哮着抄起黎若青练字的镇纸砸向桌面,木纹裂开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跟女人鬼混就算了,现在还敢翻我东西?”她的高跟鞋碾过散落的珍珠,“昨晚又带哪个玩意儿进公司了?前台说你电梯里搂搂抱抱,不像话!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玩意儿?在她眼里,谈恋爱的女孩都是玩意儿,上到小明星模特下到普通家庭女孩,在她眼里都上不得台面,污了黎氏集团黎总高贵的脸面。

      只有面对着邹痕她有三分好脸色,多半是对着邹平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宽容,连带着对她孩子也是。

      “关你屁事。”

      黎若青扯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着袖口的咖啡渍,“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是和你有样学样。”

      “我玩女人了?你学我就该找个男朋友,找个家世好的。”

      “我拒绝。”黎若青淡淡地,对这番言论索然无味。

      话音未落,黎岁的巴掌擦着她耳边扇在办公椅上,震得后颈的齿痕渗出血珠。“打啊,”她舔了舔破皮的嘴角,“反正你除了动手,也只会拿黎氏威胁我。”

      不断了她的后路,她一定不会听话。这畜生就学不会怎么才能做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走廊传来员工们憋住的呼吸声,黎岁下定决心,她突然抓起平板电脑砸在黎若青腿上。“滚!从今天起滚出黎氏!”

      “不认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她下最后通牒。

      碎裂的屏幕映着她通红的眼眶,而黎若青低头盯着腿上的淤青,突然笑出了声。

      黎岁的袖扣哗啦啦掉在地上,滚到休息室门口——那个穿吊带裙的女人不知何时醒了,正赤脚站在阴影里,脚踝处有道模糊的红痕。

      助理推眼镜的手突然一抖,镜片反光里,黎岁颤抖的手指正指向休息室:“她……她怎么还在这?!”

      “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带到公司来了…你真是荒唐!”

      “你说乐乐?”黎若青撑着桌子站起来,衬衫领口露出的有片吻痕,“昨晚酒吧散场她喝多了,非要跟我回公司。”她晃到咖啡机前又接了杯冷咖啡,突然扭头冲黎岁笑:“玩玩而已。”

      她回头看去,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

      昨晚上十点多,黎若青被好朋友高丽叫过去玩,瘫在酒吧猩红卡座里,指间烟蒂簌簌落灰,烫到虎口才猛地回神。

      她身旁狐朋狗友一堆,高丽玩嗨了,正把野格往她嘴里灌,冰液顺着下巴流进衬衫,混着后颈未消的指痕,刺得生疼。

      舞池射灯扫过角落时,她看见穿墨绿丝绒裙的漂亮女人踩着细高跟走近,面容清秀,带着几分冷漠。

      “小黎总一个人喝酒?我是乐乐,高总让我陪你。”女人凑过来,一股妩媚的味道,和邹痕太不一样了。

      黎若青指尖的烟蒂掉在丝绒裙摆上,烫出焦黑的洞。女人却只是轻笑,膝盖顺着卡座皮质边缘蹭过来,高跟鞋尖勾住她脚踝:“高总她们说小黎总喜欢傲慢漂亮的小公主。”

      她仰着下巴,眼睛微眯着,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垂在锁骨上,哪怕在昏暗的酒吧里也格外显眼,这一瞬间,她联想到了前几天逃跑的那个人。

      怎么又想起她,犯贱。黎若青唾弃自己,跑了就算了,就当是没有缘分。

      “抱歉,会不会打扰你?小黎总。”

      女人话音未落,黎若青突然攥住她腰侧,指腹碾过吊带裙下凸起的骨节,感受着对方皮肤下与自己后颈相似的湿冷触感。

      野格酒瓶在桌面磕出脆响,深褐液体溅上女人锁骨,顺着凹陷的弧度往下流。黎若青低头去舔,却被对方按住后颈,墨绿丝绒蹭过鼻尖时,闻到一股混着雪松味的香水。

      舞池射灯突然全灭,应急灯的幽绿映出女人后颈的蝴蝶纹身。

      黎若青咬开对方耳钉,金属凉意混着血味涌进喉咙,而女人的手正探进她衬衫,在腰侧轻轻碾出月牙形痕迹。

      低音炮震得卡座发颤,女人突然扯下她腕间皮筋,墨绿裙摆扫过鼻尖时,黎若青看见她大腿根有片淡青咬痕,在幽绿光影里泛着水光。

      这是谁做的?这一瞬间她恍惚间以为这是邹痕。

      不,不一样,她没有这么温顺,没有这么香,她身上味道淡淡地,而且邹痕的鼻梁没有这一颗痣,后颈干干净净,没有蝴蝶纹身。

      而且眼神没有这么温柔,这一次也终究是……赝品。

      “还要再来一杯吗?”

      女人贴着她耳垂轻笑,指尖划过她后颈未消的红印,“刚才看你喝酒的样子,倒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没有任何人比得上邹痕,少年时的欲望和爱全都属于她,青年时的爱与恨,占有欲也是她。

      黎若青骨子里那份偏执的疯狂,让她永远不会放过掌中之物。

      “小黎总?”乐乐疑惑歪头,眼睛亮亮的。

      黎若青突然笑起来,抓起桌上的野格往她嘴里灌,冰液混着对方唇上的甜腻,顺着下巴流进衬衫,在腰侧那片新添的齿痕上,晕开和舞池灯光同色的暧昧红。

      “今夜,你陪我。”

      黎若青浪荡不羁的搂着她,修长的双腿敞开坐着,将她抱来腿上:“多少钱,随你开。”

      她的嗓音温柔醉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骚包又有钱的标签都溢出来了,在这儿混的女孩子,没几个蠢的,哪怕不喜欢女金主,也不会直接拒绝。

      于是,顺理成章的,乐乐害羞的埋入她的怀里,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滚出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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