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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第 1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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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回魂草生暖意融，旧约新盟续长情
晨雾漫过雾隐山的山脊时，邱莹莹正坐在暖泉边，看着水晶瓶里的回魂草发呆。草叶上的露珠折射着晨光，将妹妹的魂体映得愈发清晰——她正踮着脚，伸手去够草叶顶端的花苞，小小的身影在光里浮动，像片随时会飞走的羽毛。
“别碰那个。”润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提着捆刚采的艾草，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回魂草的花苞要等满月夜才会开，现在碰了会伤元气。”
邱莹莹回头时，正好撞见他弯腰放下艾草，银芒顺着指尖落在她肩头的伤口上，那里的双色花已经凝成淡金色的疤痕，像枚精致的勋章。“还疼吗？”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疤痕，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早不疼了。”邱莹莹笑着躲开，将水晶瓶往他面前凑了凑，“你看，她在学我小时候摘野莓的样子呢。”
水晶瓶里的魂体果然停了动作，对着润玉歪了歪头，像是在打招呼。润玉的银芒在瓶壁上轻轻点了点，竟映出只小小的银蝶，逗得魂体咯咯直笑，在瓶里转着圈追逐蝶影。
“阿竹呢？”邱莹莹突然发现少了个人，暖泉边只留下他昨晚烤红薯的火堆残骸，灰烬里还埋着半块没吃完的薯皮。
“去山脚下的村落了。”润玉将艾草扔进泉眼，水汽瞬间腾起，带着清苦的药香，“他说要给村民们送些月痕草的种子，顺便打听南胥月残党的消息。”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其实是怕打扰我们说话。”
邱莹莹的脸颊微微发烫，低头拨弄着水晶瓶的系带。暖泉的水波晃啊晃，将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她突然想起老和尚《往生密录》里的话：“魂体聚灵需三年，昼夜相伴心魂牵。”原来要让妹妹的魂体重凝，不仅需要回魂草，还得日日夜夜用自己的灵力滋养，像小时候抱着她睡觉那样，让她闻着熟悉的气息慢慢长大。
“我们什么时候回守林人村落？”她轻声问，指尖缠着泉水的雾气。
“等阿竹回来就走。”润玉捡起块扁平的石子，往泉心掷去，石子贴着水面跳了三下，溅起的水花落在水晶瓶上，凝成细碎的光，“不过得绕去趟陨火坑，南胥月的残链落在阴脉了，我总觉得不对劲——那链子上的曼陀罗印记，比影尊的更邪门。”
正说着，远处传来竹笛的轻响，阿竹的声音裹着风飘过来：“莹莹姐！润玉哥！快来看！”
两人赶到山脚下的村落时，正看见村民们围着棵老槐树欢呼。树上挂着无数红绸带，带子末端系着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月痕草的种子，风一吹，布包撞在树枝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唱歌。
“这是……”邱莹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阿竹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跟村民们说，把种子挂在树上，等春风一吹，全村都能长满月痕草，既能驱虫，又能聚灵。”他指着槐树下的石桌，上面摆着十几个陶碗，碗里盛着褐色的药汤，“这是用回魂草的枯叶熬的，老人们说喝了睡得香。”
邱莹莹摸了摸最近的布包，种子隔着布料传来微弱的暖意——是阿竹用自己的灵力温过的。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阿竹总爱把烤红薯埋在火堆最深处，说要给她留个最甜的，烫得自己指尖发红也不吭声。
“谢了。”她轻声说。
阿竹挠了挠头，转身招呼村民分种子去了，耳根却悄悄红了。
润玉走到邱莹莹身边，目光落在村西头的方向。那里有间破败的土地庙，庙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缕极淡的黑气，像条吐着信子的蛇。“不对劲。”他的银芒在指尖凝聚，“那庙里有煞气。”
两人悄悄靠近土地庙，庙内的神龛上积着厚厚的灰，供桌下却藏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煞气正是从里面渗出来的。润玉用银芒挑开红布，一股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罐里装着半罐暗红色的液体，水面漂浮着片黑色的曼陀罗花瓣，花瓣上的纹路竟在缓缓蠕动。
“是‘蚀魂液’。”邱莹莹的引灵玉突然刺痛起来，“比血煞盟的血咒厉害十倍，能悄无声息地侵蚀人的魂魄，让他们变成行尸走肉。”她认出这液体的气息，与陨火坑深处的瘴气一模一样，“南胥月果然去过陨火坑，他在提炼噬灵妖的戾气！”
阿竹不知何时站在了庙门口，竹笛的青光亮得惊人：“村民们说，昨夜有个穿黑袍的人来过，给土地庙送了这罐‘仙水’，说能保村子风调雨顺。”他的声音带着后怕，“幸好我们来得及时，还没人敢碰。”
润玉将银芒注入陶罐，液体瞬间沸腾起来，黑色花瓣在银光中蜷成一团，发出凄厉的尖啸，最终化作灰烬。“这只是试验品，”他盯着罐底残留的纹路，“真正的蚀魂液，应该在陨火坑的核心。”
邱莹莹将水晶瓶贴近陶罐，妹妹的魂体在瓶中不安地蜷缩起来，指着陨火坑的方向，发出“咿呀”的轻响。“她在示警。”邱莹莹的心沉了下去，“那里有更危险的东西。”
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时，村民们提着篮子追了出来，里面装满了刚蒸的米糕和腌菜。为首的老婆婆拉着邱莹莹的手，将块暖乎乎的帕子塞给她：“帕子里缝了月痕草的干叶，驱虫的。你们要去陨火坑？那地方邪乎得很，千万当心啊。”
邱莹莹眼眶一热，用力点头。马车驶出村落时，她回头看见老槐树上的布包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只挥动的小手，心里突然暖暖的——原来守护从来都不是孤单的事，你种下一颗种子，就会收获一片森林，你递出一份善意，就会得到满捧的温暖。
陨火坑的边缘，月痕草已经长得半人高，叶片边缘泛着金边，将坑底的瘴气挡在三尺之外。邱莹莹踩着草叶往下走，水晶瓶里的回魂草突然亮了起来，草叶指向坑底的裂缝——那里正是当年母巢所在的位置，此刻竟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与蚀魂液的气息如出一辙。
“南胥月在修复母巢！”润玉的声音带着寒意，竹剑的青光暴涨，“他想用蚀魂液复活噬灵妖！”
裂缝深处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邱莹莹将水晶瓶和冰晶瓶紧紧抱在怀里，引灵玉的青光与守灵盏的灵火同时爆发：“不能让他得逞！”
阿竹的笛音陡然拔高，周围的月痕草疯狂生长，根须像无数条绿色的锁链，顺着裂缝往下延伸，试图缠住黑气的源头。“莹莹姐！润玉哥！快用五灵阵！”
润玉的银芒与邱莹莹的青光交织成网，将整个陨火坑罩在其中。坑底的黑气剧烈翻滚，南胥月的声音从裂缝中传来，带着疯狂的笑意：“晚了！母巢已经吸收了足够的蚀魂液，噬灵妖马上就要重现了！你们都得死！”
就在这时，水晶瓶里的回魂草突然绽放，洁白的花苞层层展开，露出金色的花蕊。妹妹的魂体在花光中站了起来，小小的手高高举起，竟将花光引向裂缝深处。黑气遇到花光，像冰雪遇了暖阳般迅速消融，露出里面半成型的噬灵妖躯体——它的心脏处，赫然嵌着半段血魂链！
“是妹妹的魂息在净化它！”邱莹莹又惊又喜，引灵玉的青光源源不断地注入花光中。
润玉的竹剑直刺血魂链，银芒与花光相触，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血魂链寸寸断裂，噬灵妖的躯体在光芒中渐渐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星光，被月痕草的叶片吸收。
裂缝深处传来南胥月绝望的嘶吼，随后便没了声息。邱莹莹知道，他被自己炼制的蚀魂液反噬了，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种恶因，得恶果。
陨火坑的瘴气渐渐散去，露出底下肥沃的黑土。月痕草的种子落在土里，瞬间冒出新芽，将整个坑底染成一片绯红。邱莹莹看着水晶瓶里的妹妹，她正坐在回魂草的花瓣上，对着她甜甜地笑，身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
“我们回家。”她轻声说。
马车行驶在夕阳下，邱莹莹靠在润玉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月痕草。阿竹在前面赶着车，嘴里哼着新编的调子：“回魂草，月痕香，妹妹笑，姐姐唱，一路春风暖洋洋……”
水晶瓶里的回魂草轻轻摇曳，像是在应和着歌声。邱莹莹摸了摸胸口的锦囊，里面的冰晶瓶和水晶瓶贴着彼此，传来淡淡的暖意。她知道，路还很长，妹妹的魂体需要三年才能完全凝聚，或许还会有新的危险在前方等待，但只要身边有润玉和阿竹，有月痕草的陪伴，有心中那份不曾熄灭的守护之念，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
就像这漫山遍野的月痕草，只要根还在，就会一直生长，一直发光，照亮每一段需要守护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