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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 1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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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哨音入梦,新苗破壤
天刚蒙蒙亮,邱莹莹就被窗外的动静吵醒了。她披衣下床,推开窗一看,只见妹妹正蹲在潭边,手里拿着那枚铁皮哨子,有模有样地吹着。哨音断断续续,像只笨拙的小鸟在学飞,却引得潭边新冒的忘忧草嫩芽轻轻摇晃,像是在回应。
“小不点,够早的啊。”邱莹莹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妹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它们听得懂呢!我吹一声,它们就晃一下!”她又拿起哨子吹了声,果然,不远处的嫩芽又轻轻颤了颤。
邱莹莹蹲下身,看着那些顶着露珠的嫩芽,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草木最是诚实,你对它好,它都记着,一点不掺假。”
这时,润玉提着水桶从石阶上下来,看到这一幕,银芒在他指尖闪了闪:“看来这哨子是找对主人了。”他把水桶放在潭边,弯腰舀水时,晨光落在他侧脸上,柔和了轮廓,“今天该给母株浇灵泉水了,莹莹,你把那边的陶壶递我一下。”
邱莹莹应了一声,转身去拿陶壶时,瞥见潭边的泥土里冒出了更多的忘忧草芽,密密麻麻的,像撒了把星星。她忽然想起母亲埋棉布时说的“得让它们闻着人气儿”,原来这“人气儿”,就是这般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姐姐你看!”妹妹突然指着母株的方向,声音里满是惊喜。
邱莹莹望过去,只见母株新抽的根须已经缠上了那块绣着共生纹的棉布,像只小手紧紧攥着,嫩白的须根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润玉正用瓢舀着灵泉水缓缓浇在根部,水珠顺着根须往下淌,落在泥土里,竟冒出了细小的气泡——那是土壤在“呼吸”的征兆,母亲说过,只有被好好疼惜的草木才会这样。
苏老背着药篓从山道上下来,看到潭边的景象,捋着胡须笑道:“好兆头啊,这母株是认主了。”他从药篓里拿出一包褐色的粉末,“这是草木灰和腐叶混合的肥,撒在根部,能让须根长得更结实。”
邱莹莹接过药粉,按照母亲日记里写的“绕着根须撒三圈,每圈留三分空隙”,小心翼翼地操作着。粉末落在泥土上,立刻被晨露打湿,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母株的叶子轻轻晃了晃,像是在道谢。
“对了,”苏老忽然想起什么,“昨天我去后山采药,看见那边的月痕草有点蔫,怕是招了蚜虫。莹莹,你带着哨子去吹吹?你娘说过,月痕草认你的哨音。”
邱莹莹眼睛一亮,拿起哨子就往后山跑,妹妹颠颠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念叨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润玉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拿起陶壶继续给母株浇水,银芒在他动作间洒下细碎的光点,落在泥土里,竟催出了几朵极小的白色花苞。
后山的月痕草果然蔫头耷脑的,叶片上爬着不少芝麻大的蚜虫。邱莹莹拿起哨子,试着吹了段母亲教的调子——那是段极轻快的旋律,母亲说这是“赶虫调”。哨音响起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蚜虫竟像听到命令似的,纷纷从叶片上爬下来,往远处的杂草丛里钻。
“哇!姐姐好厉害!”妹妹拍着小手欢呼,“它们怕哨子声!”
邱莹莹也没想到会这么灵验,看着重新挺直腰杆的月痕草,忽然明白母亲为什么总说“草木有灵”。这些不会说话的生命,其实什么都懂,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人的心意。
等她们回到潭边时,正看到润玉在给忘忧草芽搭小竹架。晨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草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手里拿着根竹条,正细心地将歪倒的嫩芽扶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
“润玉哥,我来吧。”邱莹莹走过去,拿起竹条帮忙,“母亲日记里说,忘忧草茎秆软,得早点搭架,不然长歪了。”
润玉侧头看她,眼底漾着笑意:“还是你记得细。”他递过一根削好的竹条,“那边那几株长得最欢,先给它们搭。”
妹妹蹲在一旁,用小手轻轻抚摸忘忧草的嫩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哨子声,引得嫩芽又轻轻摇晃起来。苏老坐在石头上,慢悠悠地用布擦着药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潭面上,碎成一片金箔。邱莹莹看着忙碌的润玉、嬉闹的妹妹、慈祥的苏老,还有那些在晨光里舒展叶片的草木,忽然觉得母亲留下的不只是日记和哨子,还有一份沉甸甸的念想——让这片土地上的生灵,都能带着暖意生长。
她拿起哨子,对着阳光吹了声清亮的调子。远处的月痕草晃了晃,潭边的忘忧草芽颤了颤,母株的叶片在风里轻轻作响,连润玉指尖的银芒都跟着跳了跳。
妹妹拍着手喊:“它们都在应姐姐呢!”
邱莹莹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润。她终于懂了,母亲说的“守着草木,就是守着心里的热乎气儿”是什么意思。这热乎气儿,是清晨的哨音,是搭架的竹条,是撒肥的手势,是身边这些人的笑语,是万物生长里藏着的,最踏实的温柔。
润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些:“风大,迷眼了?”
邱莹莹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笑着摇头。风吹过潭面,带来水汽和草木的清香,她深吸一口气,觉得心里满满的,像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棉被。
苏老看着这一幕,忽然对妹妹说:“小丫头,想学认草药不?爷爷教你,这后山的草木,每株都有故事呢。”
妹妹立刻跑过去,拉着苏老的袖子:“要学要学!我想知道忘忧草开花是什么颜色的!”
“等它们开花啊,”邱莹莹接口道,“该是像星星一样的淡紫色吧,母亲日记里画过。”
润玉搭完最后一根竹条,直起身道:“说不定比画里的更好看。”他看向邱莹莹,眼里的光比阳光更亮,“等开花了,我们摘几朵做香包。”
邱莹莹的心轻轻跳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烫,只好转身去看忘忧草芽,嘴里含糊地应着:“好啊。”
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和忘忧草的嫩芽交叠在一起,像绣在地上的共生纹。远处的哨音余韵还在风里荡着,引来几只蜜蜂,在母株周围嗡嗡地飞,像是在为这生机勃勃的早晨伴奏。
妹妹的笑声、苏老的讲解声、润玉整理竹架的轻响、草木舒展的微声,还有潭水被风吹起的细响,交织在一起,酿成了一壶名为“日常”的酒,浅尝一口,全是清甜的滋味。
邱莹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铜钥匙,共生纹被体温焐得暖暖的。她想,这大概就是母亲希望她找到的东西——不是守着过去的回忆,而是在当下的时光里,把日子过成带着草木清香的模样。
她又吹了声哨子,这次的调子更轻快了些。忘忧草芽晃得更欢了,母株的叶片上,那几朵小白花苞似乎又鼓胀了些,像藏着迫不及待要绽放的秘密。
润玉看着她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阳光落在她发间,镀上一层金边,他忽然觉得,这清晨的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才好。
苏老正教妹妹辨认哪种草能止血,哪种草能驱虫,妹妹听得认真,小眉头皱着,像只专注的小松鼠。
潭水映着蓝天白云,映着竹架上的嫩芽,映着这满院的烟火气,平静又热闹。邱莹莹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像母亲说的“草木扎根土里,稳稳当当的,就很好”。
她拿起哨子,又吹了一声。这一次,连空气里都像是飘着淡紫色的花香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哨音绕梁,新绿满阶
清晨的微光刚漫过东边的山尖,邱莹莹就被窗棂上的鸟鸣吵醒了。她披衣起身,刚推开房门,就听见院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哨音——那调子生涩得很,却带着股执拗的认真,正是妹妹在学吹那枚铁皮哨子。
“姐姐,你看!”妹妹举着哨子跑进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挂着点白霜,“忘忧草芽听得懂呢,我一吹,它们就弯弯腰!”
邱莹莹走出门,果然见院角那片刚冒头的忘忧草嫩芽都朝着妹妹的方向倾斜,嫩绿色的叶瓣上沾着晨露,像一群鞠躬的小娃娃。她忍不住笑了,伸手拂去妹妹头上的草屑:“冻坏了吧,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不冷!”妹妹仰着小脸,举着哨子又吹了声,这次的调子比刚才顺了些,“你听,它们又弯啦!”
邱莹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嫩芽果然又轻轻摇曳,晨露顺着叶尖滚落,在阳光下闪成碎钻。她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插画:一株忘忧草弯着腰,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注解说“草木知礼,遇善音则弯”。
“莹莹,过来搭把手。”润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烟火气。他正蹲在灶台前生火,银芒在指尖跳着小火花,把柴草引燃时发出“噼啪”的轻响。灶台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粥,旁边碟子里盛着腌菜,是邱莹莹昨天腌的萝卜条,脆生生的泛着红油。
邱莹莹走进厨房,接过润玉递来的热粥:“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想着把药圃的土翻了,”润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银芒在他抬手时蹭过门框,留下淡淡的光痕,“苏老说今晨地气最足,适合翻土。”
妹妹捧着碗粥跟进来,小口抿着,眼睛却瞟着院角的忘忧草:“姐姐,等会儿能去看月痕草吗?昨天苏爷爷说,它们听到哨子声会长得更快。”
“吃完粥就去。”邱莹莹刮了下她的鼻子,“不过得带上小锄头,苏老说要给月痕草松松土。”
正说着,苏老背着药篓从外面进来,篓子里装着些带着露水的草药。“早啊,”他把药篓放在廊下,“后山的金线草冒芽了,挖了点回来,给莹莹泡茶喝,败败火气。”
“苏爷爷早!”妹妹脆生生地喊着,举着哨子跑过去,“我吹哨子给您听!”她鼓起腮帮子吹了声,调子虽歪,却比清晨那会儿顺了不少。
苏老笑着拍手:“好!比昨天强多了,这哨音啊,得带着笑吹才灵。”他从药篓里拿出个小小的竹编篮,“给,装松土的小锄头,特意给小丫头做的,不沉。”
妹妹接过小锄头,举着转了个圈,像得了宝贝似的:“谢谢苏爷爷!”
吃过早饭,一行人往后山走去。晨光透过树梢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妹妹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吹声哨子,引得路边的草木轻轻摇晃,她便咯咯地笑,清脆的笑声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飞向天空。
“你看她,”邱莹莹笑着对润玉说,“昨天还怯生生的,今天倒放得开了。”
润玉的目光落在妹妹晃动的身影上,又转向邱莹莹,眼底带着笑意:“小孩子适应得快,况且……这里的草木确实招人疼。”他说着,银芒在指尖闪了闪,轻轻拂过路边一株打蔫的蕨类植物,那叶片竟慢慢舒展开来。
苏老走在后面,慢悠悠地说:“草木跟孩子一样,得哄着。你对它笑,它就长得精神;你冲它皱眉,它也耷拉着脑袋。”他弯腰拨开一片枯叶,露出底下几株翠绿的细辛,“看,这就是被枯叶压着了,挪开就好了。”
邱莹莹蹲下身,学着苏老的样子拨开枯叶,果然见细辛的叶片立刻往上挺了挺。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草木的委屈,大多藏在枯叶底下,你替它挪开了,它就给你长精神看。”
“姐姐快来!”妹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惊喜,“月痕草开花了!”
邱莹莹和润玉连忙赶过去,只见昨天还打着花苞的月痕草,此刻竟绽开了几朵淡蓝色的小花,花瓣薄得像蝶翼,在晨光里微微颤动。妹妹正举着哨子,小心翼翼地吹着,生怕惊扰了花朵。
“这哨音果然管用。”润玉蹲下身,银芒轻轻落在花瓣上,拂去上面的晨露,“你母亲说的没错,草木认人的心意。”
邱莹莹看着妹妹专注的侧脸,又看了看身边的润玉、身后的苏老,忽然觉得这山间的晨光格外暖。她拿出那枚铁皮哨子,对着月痕草吹了声母亲教的调子——那是段极温柔的旋律,母亲说这是“催花调”。
哨音落下的瞬间,月痕草又轻轻绽开了一朵花苞,淡蓝色的花瓣一点点舒展,像在缓缓吐露心事。妹妹拍手欢呼:“开了开了!姐姐你吹得真好听!”
苏老捋着胡须笑道:“这才是共生纹的真意——人心换草木心,一点都不假。”
润玉看着邱莹莹吹哨时柔和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的银芒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在草叶间轻轻流淌,像在为哨音伴奏。
邱莹莹吹完哨子,转头正好对上润玉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邱莹莹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转头去看月痕草,心跳却像被风吹动的花瓣,乱了节奏。
妹妹没注意到这些,正忙着用小锄头给月痕草松土,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哨子声,引得周围的草木都轻轻摇晃,像是在为她伴舞。
苏老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到后面,拿出药锄开始挖金线草,心里想着:等会儿多挖点,给这俩孩子泡壶好茶。
阳光渐渐升高,山间的雾气散去,露出满目的新绿。月痕草的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妹妹的笑声、邱莹莹的哨音、润玉银芒的轻响、苏老挖草的锄头声,还有草木舒展的微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没有乐谱的歌,在山谷里轻轻回荡。
邱莹莹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母亲留下的哨子,不只是用来唤草木的,更是用来唤回心里的热乎气儿的。这热乎气儿,是妹妹的笑声,是润玉的银芒,是苏老的药锄,是草木的回应,是所有藏在日常里的,踏实的温柔。
她又吹了声哨子,这次的调子轻快又明亮。远处的忘忧草芽晃了晃,近处的月痕草弯了弯,润玉指尖的银芒跳了跳,连苏老挖草的动作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妹妹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姐姐,等忘忧草开花了,我们也用它们做哨子吧!”
“好啊,”邱莹莹笑着点头,看向润玉,“到时候让润玉哥给我们做竹哨,他手巧。”
润玉的耳尖微微泛红,嘴上却应着:“没问题,保证做得比铁皮哨子好听。”
苏老在后面接话:“还要刻上共生纹,这样吹起来,满山的草木都能听见。”
阳光穿过月痕草的花瓣,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邱莹莹看着这一切,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像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草垛,踏实又柔软。她想,这大概就是母亲说的“守着这片土,守着这些人,日子就会像草木一样,往旺里长”。
哨音再次响起,轻快地掠过树梢,惊起几只山雀,也惊动了心底藏着的,最温柔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