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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第 19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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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雪融梅绽,暗哨渐显
一、檐下梅开
细雪下了半宿,天快亮时终于停了。邱莹莹裹着厚棉袄推开门,院角那株老梅竟开了大半,粉白的花瓣顶着残雪,像落了满枝的碎月光,冷香顺着风漫进院来,混着柴房的烟火气,格外清润。
“醒得正好。”润玉从灶间出来,手里端着个粗瓷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刚煮好的梅香粥,加了昨天腌的青梅,你尝尝。”
邱莹莹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低头便见粥面上浮着几片梅瓣,咬一口,酸甜的滋味混着米香滑进喉咙,暖意从胃里一直漫到四肢百骸。“比去年的更入味了。”她抬眼笑,睫毛上还沾着点从门外带进来的雪粒。
润玉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手里转着根枯枝,眼神落在院门口:“王嫂家的丫头刚才来过,说村头的老槐树下,有人在雪地里踩了好几个来回的脚印,不是咱们村的鞋印。”
邱莹莹舀粥的手顿了顿:“还是天玄宗的人?”
“八成是。”润玉把枯枝往雪地里一插,“赵长老没找到灵源,肯定不死心,留着暗哨盯着呢。”他忽然笑了笑,“不过他们倒是懂规矩,没敢踩进院里的雪。”
正说着,院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两人对视一眼,邱莹莹起身去摘窗台上晾的梅干,润玉则拿起墙边的斧头,装作劈柴的样子。
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了停,似乎在往里张望。邱莹莹背对着门,慢悠悠地翻着梅干,耳尖却竖得老高——那脚步声很重,鞋底的纹路应该很粗,像是穿了军用的厚底靴,不是村里人的样式。
“莹莹妹子,在家不?”门外传来个陌生的嗓音,带着点刻意压粗的调子。
邱莹莹转身,脸上堆起淳朴的笑:“是哪位呀?进来坐呗,外面怪冷的。”
门口探进来个脑袋,穿着件灰扑扑的棉袄,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个下巴,胡茬青青的。“我是路过的货郎,想讨碗热水喝,给您添麻烦了。”
润玉停下斧头,淡淡道:“锅里有,自己去舀。”
货郎搓着手走进来,眼睛却跟长了钩子似的,在院里扫来扫去——从晾着的梅干,到墙角的柴堆,再到窗台上的梅瓶,连灶间的烟囱都没放过。邱莹莹看着他的眼神在梅瓶上顿了顿,心里了然:这暗哨,是冲灵源来的。
货郎舀了水,没立刻走,反而靠在门框上搭话:“你们家这梅花开得真好,我走南闯北,就没见过这么香的。”
“乡下野树,不值当夸。”邱莹莹递过块梅干,“尝尝?自家晒的,止渴。”
货郎接过去塞进嘴里,眼睛却瞟向润玉劈柴的角落——那里堆着些新砍的木柴,底下隐约能看到块深色的布,是润玉昨天特意盖在灵源晶上的。他刚要多看两眼,润玉忽然一斧头劈在木柴上,“咔”的一声脆响,吓得他一个哆嗦。
“对不住,手滑。”润玉面无表情地说。
货郎讪讪地笑了笑:“不碍事不碍事,我还得赶路,谢您的水和梅干。”转身时,他故意撞了下门框,偷摸将个小泥丸扔在院里,滚到了梅瓶底下。
二、泥丸藏踪
货郎走后,邱莹莹立刻蹲下身,用树枝拨开雪,挑起那个灰扑扑的小泥丸。泥丸比指头肚大些,表面看着普通,却隐约能看到细密的纹路,像是什么器物的缩微模型。
“是传讯丸。”润玉凑过来看了看,指尖在纹路处一抠,泥丸“啪”地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根细如发丝的铜管,“能感应灵源的波动,还能把周围的动静传出去。”
邱莹莹捏着铜管皱眉:“他们这是想全天候盯着咱们?”
“不止。”润玉拿起裂成两半的泥壳,在阳光下照了照,“里面掺了灵媒粉,遇灵力就会变色。要是咱们在院里动用灵源的力量,这泥丸就会发绿光,外面的暗哨一眼就能看见。”
他将泥壳扔进灶膛,火苗“腾”地窜了一下,很快就把泥丸烧成了灰烬。“赵长老倒是下了血本,这传讯丸据说只有天玄宗的内门弟子才会用。”
邱莹莹往院门外看了看,雪地里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然后拐进了条岔路——那里有间废弃的磨坊,平时没人去。“暗哨肯定就藏在磨坊里。”
“不急着拆穿。”润玉擦了擦手上的灰,“既然他想盯,咱们就演场戏给他看。”
早饭过后,邱莹莹找出块褪色的蓝布,在院里搭了个简易的晒架,把家里的旧衣服、破被褥都翻出来晒。润玉则搬了张竹椅坐在晒架旁,手里拿着本线装书翻看,时不时还对着太阳打个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晒到半晌,邱莹莹忽然“哎呀”一声,捂着肚子蹲下身:“坏了,昨天的梅干是不是太酸了?肚子有点疼。”
润玉立刻放下书跑过去,扶着她往屋里走:“我去叫李伯来看看,他懂点医术。”
两人进了屋,关上门的瞬间,邱莹莹立刻站直了,眼里哪还有半分难受的样子:“外面能看见吗?”
润玉凑到窗缝边,撩开窗帘一角:“看见了,磨坊那边有个人影晃了下——应该是在看你是不是真不舒服。”他从怀里掏出块灵源晶,“等会儿李伯来了,你就说要喝灵源泉水缓解,我去‘偷偷’取点,让他们以为咱们急着用灵源的东西。”
没过多久,李伯背着药箱来了,在院里就能听见他大嗓门:“咋回事啊莹莹?大清早的肚子疼?”
邱莹莹在屋里应着:“可能是吃坏了,李伯您进来看看。”
润玉趁李伯进屋的功夫,溜到后院,假装从枯井里打水——那口井早就废了,他实则是从藏在井壁的暗格里取了瓶灵源泉水。回来时,他故意跑得很急,衣角还沾了点井边的泥。
这一切,都被磨坊里的暗哨看得清清楚楚。暗哨捏碎了块传讯符,把“邱莹莹腹痛,润玉取灵源泉水应急”的消息传了出去。
三、顺水推舟
赵长老收到消息时,正在镇外的茶馆喝茶。他捻着胡须冷笑:“我就说他们藏着东西,果然露马脚了。”旁边的灰袍弟子赶紧问:“长老,要不要现在动手?”
“急什么。”赵长老呷了口茶,“等她喝了泉水,灵源气息最浓的时候再去,人赃并获,看他们还怎么狡辩。”
而邱莹莹院里,李伯正坐在桌边写药方,润玉“刚”把泉水倒进碗里,邱莹莹捧着碗,脸上露出“虚弱”的神色,小口小口地喝着。
“这水看着普通,喝着倒挺清爽。”李伯写完药方,拿起碗看了看,“是后山的泉水吧?我年轻时也去取过,治肚子疼确实管用。”
“嗯,润玉特意去打的。”邱莹莹顺着话头说,眼角余光瞥见窗户外的雪地里,有个影子一闪而过——是暗哨去报信了。
润玉把空碗收起来,“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醋瓶,褐色的醋汁洒了半碗在地上,他慌忙去擦,故意把水迹往灵源晶藏着的柴堆方向引。
“毛手毛脚的。”邱莹莹嗔怪了一句,也拿起抹布帮忙擦,两人一唱一和,把地面擦得乱七八糟,倒真像慌里慌张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赵长老带着五个弟子,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邱家院。“邱莹莹,润玉,把灵源交出来!”他手里的嗅灵盘红得发亮,直指柴堆的方向,“别以为装病就能瞒天过海,搜!”
弟子们立刻扑向柴堆,翻得柴禾满天飞。邱莹莹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声音发颤:“长老您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肚子疼,喝了点泉水而已……”
“少装蒜!”赵长老指着柴堆,“嗅灵盘都指在这儿了,还不快把灵源晶交出来!”
润玉挡在邱莹莹身前,眉头紧锁:“我们没有灵源晶,您要是不信,搜就搜,但别弄坏了我们家的东西。”
弟子们翻了半天,只找出些干柴和几件旧农具,连块像样的晶石都没有。有个弟子不甘心,拿起斧头劈开了柴堆底下的木板——下面是空的,只有几只冬眠的老鼠窜了出来。
“长老,没有啊……”弟子们面面相觑。
赵长老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嗅灵盘还在亮,可就是找不到东西。他盯着润玉:“你刚才取的泉水呢?瓶呢?”
润玉从灶膛里掏出个烧得焦黑的陶瓶:“喝完就扔灶里烧了,乡下人家,哪留着空瓶占地方。”
邱莹莹忽然“哭”了出来:“我们就是普通农户,哪懂什么灵源啊……您这样闹,让我们以后怎么在村里待……”
李伯在一旁帮腔:“赵长老,莹莹这孩子老实,润玉也本分,您是不是弄错了?再说这泉水,村里谁没去取过?咋就成灵源了?”
周围渐渐围了些村民,都对着赵长老指指点点。“天玄宗的人咋回事啊,平白无故欺负人。”“就是,莹莹多好的姑娘……”
赵长老骑虎难下,嗅灵盘还在亮,可找不到证据,总不能当着村民的面硬抢。他狠狠瞪了润玉一眼:“哼,这次就算了,要是再让我查到你们私藏灵源,绝不轻饶!”说完,带着弟子灰溜溜地走了。
四、梅下余音
村民散去后,邱莹莹抹掉“眼泪”,和润玉相视而笑。李伯捋着胡须:“你们俩这出戏,演得比戏班子还真。”
“还是李伯配合得好。”邱莹莹递过去碗梅香粥,“刚才真是谢谢您了。”
润玉则走到柴堆旁,从最底下抽出块木板,下面藏着个暗格,灵源晶正安安稳稳地躺在里面,旁边还有块吸灵石——刚才就是它吸走了灵源的气息,让弟子们搜不到。
“赵长老肯定还会再来。”润玉把暗格盖好,“这次只是暂时唬住他了。”
“怕什么。”邱莹莹摘下窗台上的梅枝,插进空瓶里,“开春了,咱们就把灵源的气息混进花粉里,到时候漫山遍野都是,他的嗅灵盘还能辨得清?”
院门外的雪开始化了,檐角滴下的水珠砸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润玉看着邱莹莹鬓边别着的梅瓣,忽然伸手帮她摘了下来:“等梅花开满枝头,咱们就去灵源深处看看,守林人说那里有株千年的梅树,开的花能安神。”
邱莹莹眼睛一亮:“真的?那到时候带着梅香粥去,在树下野餐。”
“好啊。”润玉笑着应下,抬头时,看到院墙外的老槐树上,有片积雪“啪嗒”掉了下来——像是某个藏在树上的暗哨没抓稳,惊得赶紧缩了回去。
他没点破,只是往灶间走去:“再煮点粥吧,刚才演得太费力气,我饿了。”
邱莹莹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加双倍的青梅!”
灶膛里的火又旺了起来,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晃啊晃,梅香混着粥香从烟囱飘出去,落在融化的雪水里,顺着小路往远处流去,像在悄悄说:雪会融,梅会谢,但日子里的这点暖意,总能藏在烟火气里,稳稳当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