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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第 2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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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霜染田埂,暖意融冰
一、晨霜裹草,新稻试种起争议
霜降这天,灵泉路的田埂裹上了层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王伯蹲在新翻的试验田边,手里捏着三袋稻种,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三种‘灵泉1号’‘寒玉稻’‘晚熟粳’,到底种哪批?”他抬头看向围过来的人,“‘灵泉1号’是本地改良种,稳当但产量一般;‘寒玉稻’耐寒,可咱这冬天没那么冷,怕是长不开;‘晚熟粳’能增产三成,可成熟期长,怕赶不上来年春播。”
润玉蹲下身,指尖捻起几粒“晚熟粳”,稻壳泛着油亮的光泽:“我倾向晚熟粳。秋收时测过土壤肥力,灵泉水灌溉的田养分足,说不定能提前催熟。”他转头看向阴无常,“你去年在山里种过类似的晚熟品种,觉得可行吗?”
阴无常正用树枝划着田垄,闻言抬头:“晚熟粳对光照敏感,得搭棚补光。”他在地上画出简易棚架图,“用竹条搭弧形架,覆透明油纸,白天聚光增温,晚上盖草帘保墒,能缩短至少十天成熟期。”
“搭棚得费不少功夫,”有村民嘀咕,“万一失败了,这季地就荒了。”
“怕失败就永远种旧品种?”邱莹莹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稻穗,“这是去年阴无常在山里种的晚熟稻,粒重比咱的老品种高两成,煮出来的饭带着清甜味。”
众人凑过来看,稻穗虽小,颗粒却饱满得像珍珠。王伯掂了掂三袋稻种,突然拍板:“就种晚熟粳!无常,搭棚的事交给你,需要啥尽管开口。”
阴无常点头,转身往农具房走,脚步踩在霜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邱莹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刚来时总躲在角落,如今却能站在田埂上规划种植方案,像株被霜打过的稻禾,反而更挺拔了。
二、竹棚搭建,手笨偏遇巧匠嫌
搭棚的竹条运来了,堆在田边像座小山。阴无常拿着卷尺量尺寸,却被几个年轻小伙笑“太较真”。
“搭个棚子而已,差不多就行。”一个叫柱子的小伙甩着竹条,“哪用得着精确到寸?”
阴无常没抬头:“弧度差一寸,聚光效果就降三成。”他在地上标出支点位置,“这里是圆心,半径必须统一,不然油纸盖不严,漏风就保不住温。”
柱子撇撇嘴,按自己的想法搭了个歪扭的架子,结果油纸铺上去就塌了角,惹得众人哄笑。阴无常走过去,没说什么,只是拆开重搭——他手指虽有冻疮,动作却稳,竹条在他手里像有了灵性,弯弧、固定、打结,一气呵成,搭出的框架端正得像用尺子量过。
“你这手咋这么巧?”柱子摸着光滑的竹架,满脸佩服。
“以前在山里,冬天要搭棚存粮,歪一点就漏雪。”阴无常低头绑绳,绳结打得又快又牢,“我娘说,‘手里的活走了样,嘴里的饭就变了味’。”
邱莹莹蹲在旁边削竹篾,闻言抬头,看见他耳尖泛红——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山里的事。她忽然想起张婶说过,阴无常的娘是位草药医,去年冬天病逝了,他才来灵泉路投奔远亲。
“竹篾够了吗?”她递过削好的细条,“我再削二十根备用。”
“够了。”阴无常接过竹篾,指尖触到她的,像被烫了下似的缩回去,“你去歇着吧,这活糙,伤手。”
“我不歇,”邱莹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刀,“张婶说,学会搭棚,明年就能自己种草莓了。”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原来小宝带着几个娃在试验田边堆雪人,雪人手里还插着根稻穗,说是“给稻种当守护神”。阴无常看着那歪歪扭扭的雪人,嘴角悄悄勾了勾,手里的绳结打得更仔细了。
三、油纸覆顶,骤雨突至显担当
竹架搭到一半,天忽然暗了下来,风卷着乌云压过来,眼看要下暴雨。
“快收油纸!”王伯大喊,“淋湿了就不透明了!”
众人手忙脚乱往棚顶铺油纸,却发现少了捆固定用的麻绳。“我去仓库拿!”阴无常转身就跑,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油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没固定的油纸被风吹得掀起边角,邱莹莹扑过去按住,却被风带得差点摔倒。“快找石头压住!”她喊着,抱起块压田埂的青石,往油纸边缘塞。
柱子和几个小伙也学着她的样子,用石头、砖块压住边角,可风太大,刚按住这边,那边又被掀起。邱莹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冷得直打哆嗦,却死死攥着油纸不放——她知道这油纸是润玉托人从县城捎来的,贵得很,弄坏了要花不少钱。
就在这时,阴无常抱着麻绳冲了回来,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他没顾上擦脸,立刻跪在棚顶固定绳子,麻绳穿过竹架缝隙,在他手里飞快打结,动作稳得像没被风雨影响。
“这边!”邱莹莹指着被风吹起的角落,阴无常闻声爬过去,膝盖在湿滑的竹架上滑了一下,差点摔下去,他却反手抓住竹条,硬生生稳住身子,继续捆绳。
雨里,两人配合着固定完最后一块油纸。邱莹莹看着他被绳子勒红的手掌,心里一紧:“你的手……”
“没事。”阴无常摆摆手,目光却落在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上,忽然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快回去换衣服,别感冒。”
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草木香。邱莹莹望着他转身继续忙碌的背影,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棚顶砸出小小的水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
四、雨过天晴,棚下试种藏温情
雨停后,阳光透过透明油纸照进棚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晚熟粳的种子被播进整理好的苗床,盖上层薄土,像撒了层碎金。
阴无常蹲在棚边洗手,手上的红痕在清水里泛白。邱莹莹端来碗姜汤,递过去:“王伯说这是加了驱寒草药的,快喝。”
他接过来,仰头喝了大半,喉结滚动的样子看得邱莹莹脸颊发烫。“你刚才为什么不先躲雨?”她没话找话,掩饰心慌。
“棚垮了,种子就白费了。”阴无常抹了把嘴,“我娘以前总说,‘庄稼人误了农时,比丢了钱还心疼’。”他忽然笑了笑,“不过刚才你抱着石头扑过去的样子,倒像我家以前那只护崽的母狗。”
邱莹莹被逗得笑出声,伸手拍他胳膊:“你才是狗呢!”指尖碰到他湿透的衣袖,才想起他还穿着湿衣服,“快回去换衣服!再感冒了,谁来管这些稻种?”
阴无常“嗯”了一声,却没动,反而从怀里掏出个用桐油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是块米糕——还是早上张婶给的,他一直揣着没吃。“给你,”他递过来,“刚才看你没吃早饭。”
米糕还带着点余温,显然他一直用体温捂着。邱莹莹接过来,咬了一口,甜香混着淡淡的草药味在嘴里散开。她忽然想起春天时,这人连跟人说话都脸红,如今却会把热乎的米糕留给她……
“对了,”阴无常看着棚里的苗床,“等稻种发芽了,咱们轮着来浇水?”
“好啊,”邱莹莹点头,看着他眼里映出的光斑,“我负责早上,你负责傍晚,这样稻苗总能喝到温水。”
远处,润玉和王伯正在检查其他棚架,孩子们围着雪人打闹,张婶的米糕香从厨房飘过来。邱莹莹咬着米糕,忽然觉得这被雨水洗过的灵泉路,空气里都是甜的——像米糕的甜,像草药汤的暖,更像阴无常递来米糕时,眼里藏不住的光。
五、夜巡棚区,月下闲谈解心结
入夜后,轮到阴无常巡棚。他提着马灯,走过一个个亮着微光的棚架,最后停在晚熟粳的试验棚前。棚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近十度,土壤透着湿润的黑,隐隐能看到土里冒出的白芽尖。
“还没睡?”邱莹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也提着盏灯,“我猜你会来这儿。”
阴无常回头,马灯的光在她脸上晃了晃,照出两颊的红晕。“怕芽被冻着,过来看看。”他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腾出位置。
两人并肩站在棚外,看着里面的新芽。月光透过油纸,在芽尖上镀了层银辉。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总觉得你们排挤我。”阴无常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那天你把槐脂膏给我,我还偷偷扔了……后来才发现,是我自己太拧巴。”
邱莹莹愣住,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我也有不对,”她轻声道,“一开始觉得你太高冷,都不敢跟你说话。”
“我娘走后,我总怕被人嫌弃,”阴无常的声音更低了,“山里的孩子,没见过啥世面,连搭棚都要学半天……”
“可你学得快啊,”邱莹莹打断他,“王伯说,你编的竹筐比老匠人还结实。”
阴无常笑了,马灯的光在他眼里跳动:“那你教我种草莓吧,开春后。”
“好啊,”邱莹莹点头,看着棚里的新芽,“等晚熟粳丰收了,咱们就在旁边种草莓,用灵泉水浇,肯定甜。”
马灯的光晕里,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棚架边。远处传来狗吠声,近处是土壤呼吸的轻响,还有彼此没说出口的话,像棚里的新芽,悄悄在心里扎了根。
这夜的灵泉路,霜气虽重,却藏着化不开的暖。试验棚里的稻芽在月光下静静生长,就像那些慢慢靠近的心,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破土、拔节,向着光的方向,悄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