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第 238 章 ...
-
第二百三十八章：四界绳墨连烽燧，双影灯前话旧盟
邱莹莹的指尖还沾着净尘露的凉意，望着天玄宗结界上渐渐弥合的裂痕，突然听见润玉低低地咳了一声。她转头，看见他按在阵眼上的手掌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像是被瘴气蚀入了肌理。
“你受伤了！”她伸手想去碰，却被他轻轻避开。
“小伤。”润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眼神却亮得很，“你看，结界补上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天玄宗的护山大阵正重新流转着金光，那些之前裂开的细纹里，竟渗出点点荧光，像是有人用金线一点点缝补过。血煞盟的少主扛着战斧跑过来，斧刃上的血珠滴在地上，瞬间长出一小丛红色的草。“老盟主让我来问，剩下的瘴气往万妖岭的方向飘了，要不要追？”
“追！”润玉站起身，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邱莹莹连忙扶住他。他低头看了眼被她攥住的手腕，嘴角勾起个浅淡的笑，“灵幻谷的镜阵能困住它，万妖岭的结界能锁住它，血煞盟的火药能炸散它，天玄宗的清心草能净化它——四界合力，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可你的手……”邱莹莹皱眉盯着他泛青的手掌，那颜色比刚才深了不少。
“没事。”润玉反手握住她的手，将一个温热的东西塞进她掌心，“拿着这个，灵幻谷的镜姑婆说，用你的血滴在上面，能催活阵眼的新芽。”
摊开手心，是块玉佩，上面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正是当年两人在山楂树下刻的那只，只是狐狸的尾巴上，多了四个小小的符号——天玄宗的云纹、灵幻谷的镜花、血煞盟的狼牙、万妖岭的兽爪。
“这是……”邱莹莹的指尖有些发颤。
“去年在灵幻谷的藏经阁找到的。”润玉的耳尖微红，“镜姑婆说，是你娘当年偷偷刻的，怕我们吵架时看了能消气。”
正说着，万妖岭的黑熊长老抱着个陶罐冲过来，罐口冒着白气：“快！老盟主熬的解毒汤，润玉这小子肯定中了瘴气的毒！”陶罐刚放下，里面的汤药就“咕嘟”冒泡，汤面上浮着四色花瓣——天玄宗的菊、灵幻谷的莲、血煞盟的梅、万妖岭的山楂花。
润玉刚要拒绝，就被邱莹莹捏住下巴灌了一大口。药汤带着点微苦的回甘，滑入喉咙时，掌心的青黑色竟淡了些。“苦吗？”她问。
“有点。”他咂咂嘴，突然笑了，“但比当年你给我灌的黄连水好多了。”
邱莹莹想起十岁那年，润玉为了帮她摘灵幻谷的镜湖莲，掉进冰湖里发了高烧，她偷偷把爹的黄连水兑了蜂蜜给他灌下去，结果他烧得更厉害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却又立刻板起脸：“少贫嘴，赶紧把汤喝完。”
血煞盟的少主在一旁看得直乐：“我说润玉哥，你这怕不是中了瘴气，是中了莹莹姐的‘软筋散’吧？前几天还跟我吹‘四界之内没人能让我喝药’，今天就乖乖张嘴了？”
“一边去。”润玉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邱莹莹注意到，他攥着战斧的手上缠着灵幻谷的丝巾，上面绣着天玄宗的云纹——显然是灵幻谷的女弟子帮忙包扎的。
“对了，”邱莹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镜姑婆让我告诉你，藏经阁第三层的阵法书，密码是你的生辰。”
润玉的动作顿了顿，接过锦囊时指尖有些抖。锦囊里除了书的位置图，还有片干枯的山楂叶，边缘被人细心地剪成了狐狸的形状。“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邱莹莹看着他突然泛红的眼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改口道，“她说那本书里夹着你爹留的信。”
润玉低头摩挲着那片山楂叶，没再说话。邱莹莹知道，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为了补天玄宗的结界牺牲了，这些年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等处理完瘴气，我们一起去灵幻谷拿书好不好？”
“好。”润玉的声音很轻，却听得格外清楚。
万妖岭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咆哮，黑熊长老猛地站起来：“是兽群在示警！瘴气肯定钻到迷雾森林里了！”迷雾森林是万妖岭的禁地，里面住着无数幼兽，一旦被瘴气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邱莹莹抓起地上的净尘露玉瓶，刚要跑就被润玉拉住。
“你去灵幻谷，启动镜阵困住瘴气。”他从腰间解下佩剑，剑穗上系着四界的信物，“我带血煞盟的人去迷雾森林，万妖岭的兽群会带路。”
“可你的手……”
“没事。”润玉捏了捏她的手心，“记得用玉佩催活阵眼，那是你娘留下的后手，比任何结界都管用。”他转身对血煞盟的少主道，“通知天玄宗，让他们往迷雾森林的上空撒清心草粉；告诉灵幻谷，镜阵的角度调向东北方，那里是瘴气的弱点；万妖岭的小家伙们，跟我走！”
小狼崽“嗷呜”叫了一声，率先冲进森林，身后跟着黑压压的兽群——有长着翅膀的鹿，有拖着长尾的狐，还有像小山一样的熊，个个眼神坚定。血煞盟的汉子们扛着战斧，跟在兽群后面，斧刃上的红光与兽群的绿光交织在一起，像条奔腾的河。
邱莹莹望着他们的背影，握紧了手心的玉佩。灵幻谷的镜姑婆说得对，四界从来不是孤立的。她转身往灵幻谷跑，沿途看到天玄宗的道童们正往天上撒清心草粉，白色的粉末像雪一样飘落，落在灵幻谷的镜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莹莹姐姐！”灵幻谷的小弟子举着面铜镜跑过来，镜面上刻着复杂的纹路，“镜姑婆说，转动这个镜钮，就能调整镜阵的角度！”
邱莹莹接过铜镜，发现镜钮上竟也刻着那只小狐狸，尾巴上的四色符号正随着她的触碰亮起。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润玉的话，将指尖的血滴在玉佩上——玉佩突然发烫，一道暖流顺着指尖涌入她的四肢百骸，灵幻谷的镜阵瞬间发出刺眼的光，无数道镜面在空中展开，像一朵巨大的花。
“往东北方转！”她大喊着转动镜钮，镜面群随之转向，将清心草粉反射成一道光柱，直直射向万妖岭的迷雾森林。光柱所过之处，瘴气发出痛苦的嘶鸣，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缩成一团。
“炸它！”血煞盟的怒吼从森林里传来，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黑色的瘴气被炸开，化作无数小团。万妖岭的兽群趁机扑上去，用带着灵幻谷镜光的爪子撕碎那些小瘴气团，天玄宗的清心草粉像雨一样落下，将最后一点瘴气彻底净化。
当邱莹莹赶到迷雾森林边缘时，正看见润玉被一群小兽围着，他坐在一棵山楂树下，手里拿着片新摘的叶子，正在逗一只刚出生的小狼崽。他的手掌已经恢复了原色，只是衣袖上多了几个破洞，露出的胳膊上缠着万妖岭的兽皮绷带。
“你没事吧？”她跑过去，蹲在他面前。
润玉抬头，眼里的笑意像落满了星光：“你看。”他摊开另一只手，里面躺着朵四色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刚才炸瘴气的时候，火药里混着天玄宗的花粉，灵幻谷的镜光一照，就开出了这个。”
邱莹莹看着那朵花，突然想起山楂树上的刻痕、合酿里的味道、玉佩上的小狐狸，还有刚才镜阵折射的光柱。原来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早就把四界的缘分系在了一起。
“对了，”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镜姑婆让我给你的，说是从那本阵法书里找到的。”
润玉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玉佩，和他给邱莹莹的那半正好能拼在一起，拼成一只完整的狐狸，狐狸的肚子上刻着一行小字：“四界无界，同心则宁。”
“是我爹的字迹。”润玉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带着笑，“他果然早就知道，四界合在一起，才是最牢的结界。”
邱莹莹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四界的人们在收拾战场——天玄宗的道童帮灵幻谷的弟子擦拭镜面，血煞盟的汉子给万妖岭的幼兽喂食，灵幻谷的镜姑婆和天玄宗的长老在讨论如何改良结界，血煞盟的老盟主正跟黑熊长老比拼酒量，笑声震得树叶都在抖。
“润玉，”她轻声说，“你看，这样真好。”
润玉握住她的手，将两半玉佩合在一起：“嗯，真好。”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四界的土地上，那些之前被瘴气侵蚀的草木，竟冒出了新芽，嫩芽上还沾着四色的露珠——那是天玄宗的泉水、灵幻谷的镜湖露、血煞盟的酒液、万妖岭的晨露，混在一起，像无数颗小小的星辰。
邱莹莹低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上，那只完整的狐狸玉佩正泛着温润的光，尾巴上的四色符号流转着，仿佛在诉说一个关于守护与联结的故事。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属于四界，也属于她和润玉的，永远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38章 第 2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