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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第 2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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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血煞盟·雪刃归鞘
演武场的积雪被昨夜的骤雨化去大半,只在角落积着些残冰,混着泥浆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南胥月的“裂冰”剑斜插在泥地里,剑身上还挂着片枯叶——那是方才热身时,润玉用断水剑挑过来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今日比的是‘困阵’。”坛主的声音裹着湿冷的风传来,指了指场中央新搭的木架阵,“一百零八根木柱,柱顶各悬一盏灯,谁先砍灭对方阵里的三十盏灯,谁赢。”
木架阵像个巨大的蜂巢,柱子之间缠着浸过油的麻绳,一旦被剑气引燃,就会燃起阻碍视线的浓烟。南胥月瞥了眼润玉,见他正低头检查断水剑的剑鞘,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昨夜为修栈道冻裂的指尖还缠着布条。
“小心点,别又像上次那样,为了抢一盏灯卡在柱子缝里。”她故意扬声,裂冰剑在掌心转了个圈,溅起的泥点落在玄甲上。
润玉抬眸,眼底藏着笑意:“总比某人急着冲阵,被麻绳缠住头发强。”他说的是去年春日大比,南胥月为了赶时间,一头青丝被麻绳缠成了乱麻,最后还是他用剑一点点割开的。
令旗落下的瞬间,两人同时冲入场中。
南胥月的裂冰剑带着寒气,剑气所过之处,木柱上的冰凌簌簌往下掉,她专挑高处的灯砍,足尖在柱顶一点,身形如飞燕般掠过,“咔嚓”一声,最东侧的三盏灯同时熄灭。可刚落地,身后就传来麻绳燃烧的噼啪声——润玉不知何时绕到了西侧,剑气引燃了麻绳,浓烟瞬间涌了过来。
“卑鄙!”南胥月呛了口烟,反手挥剑劈向缠绕过来的麻绳,却听见头顶“呼”的一声,润玉竟踩着她身后的木柱跃了过去,断水剑带起的风熄灭了她阵里的两盏灯。
“兵不厌诈。”他的声音从浓烟那头传来,带着笑意,“你教我的。”
南胥月气结,却不得不先退到下风处避开浓烟。她发现润玉的打法变了,不再像上次那样跟她硬碰硬,反而借着木柱的遮挡四处游走,像条滑溜的鱼。有好几次,她的裂冰剑都要碰到他的衣角,却总被他借着柱子的转向躲开,反手还能灭了她阵里的灯。
“十七盏了。”润玉的声音突然在左前方响起,南胥月猛地转身,裂冰剑却砍在了空处,身后的木柱“咚”地一声被断水剑击中,悬在柱顶的灯应声而灭。
“十八。”他在右后方轻笑。
浓烟越来越浓,南胥月的视线开始模糊,玄甲上的铜钉被热气熏得发烫。她突然想起润玉最怕浓烟,小时候在柴房玩火被呛过,此后一遇浓烟就会咳嗽不止。心念一动,她挥剑斩断几根浸油的麻绳,故意让浓烟往润玉那边飘去。
果然,没过片刻,就听见前方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南胥月心头一紧,刚想喊停,却见一道剑光从浓烟里刺出,断水剑的剑尖擦着她的耳畔飞过,精准地灭了她阵里的第二十盏灯。
“咳咳……别以为……咳咳……用这招就行。”润玉的声音带着喘,却依旧稳准。
南胥月突然有些后悔,裂冰剑收了势:“喂,不行就认输。”
“没……咳咳……那么容易。”他的身影在浓烟里晃了晃,似乎站不稳,“还差……五盏。”
南胥月咬了咬牙,不再管什么阵法,挥剑劈开浓烟冲了过去。她看见润玉正扶着木柱咳嗽,断水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额角的冷汗混着泥水往下淌。她刚想开口,却见他突然抬头,眼底哪有半分虚弱,断水剑快如闪电般刺向她阵里最后一盏悬灯——那盏灯就在她身后的柱顶。
“你!”南胥月回身去挡,却慢了半步,灯灭的瞬间,坛主的声音响起:“润玉胜!”
润玉靠在木柱上,还在咳嗽,却冲她扬了扬下巴,眼底的狡黠藏不住。南胥月看着他缠满布条的指尖,又看了看自己阵里熄灭的灯,突然挥剑砍向他身侧的木柱。“砰”的一声,木柱应声断裂,溅起的泥点全落在他身上。
“输了就输了,耍什么诈!”她嘴上骂着,却伸手扶了把摇晃的他,“烟那么大,逞什么强。”
润玉握住她的手腕,咳嗽着笑:“不这样……咳咳……怎么赢你。”他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 mud在她玄甲上晕开,“再说,你刚才……不是也担心我了?”
南胥月猛地抽回手,耳尖在浓烟里泛起红,转身就走。裂冰剑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泥痕,却没真的生气——她看见润玉扶着木柱弯腰咳嗽时,断水剑的剑柄上,还缠着她昨天给他的止血布条。
场边的弟子们还在欢呼,浓烟渐渐散去,露出木架阵上东倒西歪的柱子和熄灭的灯。南胥月回头望了一眼,见润玉正笨拙地用断水剑挑开缠在身上的麻绳,阳光透过烟雾照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她突然觉得,这场比剑的输赢,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能让他耍诈也要赢一次的人,和能被他这点小伎俩惹恼的人,从来都只有彼此而已。血煞盟的风雪再大,只要身边有这么个人,再冷的剑,也能捂出温度来。